對于即將調離城關鎮,楊陸順沒隱瞞,而是直接把情況原原本本匯報給易書記,當然語氣表現得很無奈:“易書記,你也知道我碰巧搭救了縣委闞書記的愛人宋姨和燕子,其實這只是我應該做的,實在不應該從中得什么好處。也許是宋姨心懷感激吧,闞書記就提出調我去縣委辦。說實在的,我真舍不得走,這大半年來,易書記對我好,我是深有感受,可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絕闞書記,就推說我是易書記的兵,走不走還得易書記點頭,也不知道我這么說合適不合適。”
易書記雖然不知道楊陸順后面到底有什么玄機,不過他非常清楚這只是楊陸順對他尊重的一種表示,總比有些人做了無數功課馬上要走了還若無其事,等調令拿到手再來遮三掩四地要好得多,也不能不說這小楊聰明了,真有什么還瞞得過么?說心里話還是有點舍不得這筆桿子走,真要留未必留不住,可哪有阻人前途的呢,何況小楊到鎮里時間不長,對自己家里卻投入不少,也沒真正給他點什么實際的好處,就天高任鳥飛吧,當然先是表現出驚訝,爾后非常惋惜地說:“哎呀,叫我怎么說呢?你到鎮里時間不長可取得地成績不小,我是非常清楚的,你的水平擺在那里的嘛。走了你是鎮里的損失啊,可我又不得不為你的前途著想,畢竟縣委辦是親近縣委領導的地方,大衙門,對你以后的進步有莫大的幫助呀,何況還是闞書記親自點將,小楊,你的個不錯的同志,我自然不能一己私念而礙了你的大好前程。要說把人才就么白白放走我也是心有不甘,我就什么也不說,咱們都來個聽組織的,組織上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做,好不好!”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楊陸順就點點頭不說話,顯得有點黯然,易書記笑著走到楊陸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了縣委辦就好好干,你是三、四年的副科了,或許再努力幾年,很有可能就下放鄉鎮獨擋一面,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這老朋友喝酒喲。”楊陸順馬上站起來說:“易書記,看你說的,你是我的上級領導啊。”易書記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小子,就不興上下級交朋友的啊。我可早把你當朋友了喲。我也不知道你具體什么時候走,等下我就問問闞書記,當然我會在闞書記面前把你是實際情況匯報匯報,城關鎮的干部個個都是好樣的。你剛出院,要不就干脆在家休息幾天,反正辦公室也沒什么緊要工作。”楊陸順就感激地說:“謝謝易書記了,可我不想在家休息,不管走不走,我還是要認真工作的。”易書記點點頭說:“也好,你去把老秦叫來。”
楊陸順回到辦公室,招呼老秦去了易書記那里,就一屁股坐在火盆前偷著樂,也許覺得有了開心的事應該與朋友分享,就打電話去派出所找侯勇約好一起下館子。一會老秦笑呵呵地回來,楊陸順也笑著把桌上的保溫杯續上開水遞給老秦。老秦呷了口茶說:“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運氣來了。要上調了,該請客喲!”楊陸順做了個翻白眼吐舌頭的樣子,笑著說:“秦主任,我真吊了,你怕是該荷包里掏票子隨人情吧?我還請得什么客呢。”老秦呵呵笑著說:“你真要吊了,我才沒那閑錢去隨人情呢,不知道人走都茶涼,何況見馬克思呢。不跟你開玩笑了,剛才易書記囑咐我,你真要調去了縣委辦,今年春節的過年物資一樣不少你的,反正該有的你不少一分,還有鎮里分你的房子也先住著,等你在縣委辦分了大屋子,再退鑰匙。易書記說了,房子問題鎮里還是做得不夠,請你多理解了。”楊陸順倒是被老秦最后那句話感動了,難得易書記會在房子上感到歉意,看來領導也還是通情達理的,就說:“秦主任,謝謝、謝謝了。我知道鎮里的難處。也感謝你對我的照顧!”老秦笑著說:“嘿,我照顧不到你什么,不過縣委辦主任江道林跟我一起搞過兩年中心,交情還可以,到時候幫你推薦推薦。”楊陸順大喜,情知要在縣委辦站穩腳,跟主任關系好壞有直接的關系,雖然是闞書記搞進去的,可現官不如現管,況且縣委辦主任是縣委的大管家,算是縣里說得起話的腳色。
南平縣委縣政府切實按省委地委的要求沒多設副職,縣委只有一正三副三個書記,政府是一正兩副三個縣長,紀委書記、政法委書記都不是縣委副書記,古縣長雖然也是副書記,政府那攤子事就足夠讓他勞神費力的了,也就沒分管縣委的任何工作。說來縣委各部辦委的負責人權力都是蠻大的。
楊陸順再次敬上香煙,打著拱手說:“秦主任,那我就先謝謝你了。”老秦當仁不讓地受了禮,笑著說:“小楊,江道林年紀跟我差不多,比我小月分,嘿嘿,也是快退的腳色了。他那人也是靠寫文章起的家,比較有頭腦,重文才,你機會不小喲。真正寫點讓老江看得上的文章,說不定在縣委辦提你個科長應該不成問題。最好你趕緊寫點什么,我推薦你的時候也有東西看嘛。”楊陸順頻頻點頭,說:“秦主任,怎么說我怎么做。可江主任喜歡什么類型的文章呢?”老秦瞇縫著眼睛想了想說:“這、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當年無非就是階級斗爭為綱,寫政治類型的文章了。”楊陸順若有所思地問:“那江主任在文革期間,那他也是貧農成分嘍。”老秦呵呵直笑:“那還用問?不是貧農有什么資格說話呢!他原來是大隊干部,馬列毛著作學得很有心得,要不怎么能出頭呢。”楊陸順心里就有了主張。
還沒到下班,侯勇裹著警用大衣就進了辦公室,楊陸順心情好就笑話他說:“好端端威風凜凜的制服,你就楞穿出了個猴樣,沐猴而冠,嘿,真是專門為你這人準備的。”老秦就呵呵直笑。侯勇雖然不甚解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把大衣猛地罩在楊陸順身上出拳輕敲腦袋說:“叫你拽文,叫你拽文!”老秦說:“小侯,你越這樣不就更驗證了小楊的話么?”楊陸順也從大衣里掙脫出來,整理這頭發說:“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侯勇瞠目結舌,說:“秦主任,麻煩您老翻譯,這小子肯定又在罵我!什么君子小人的,保證在標榜自己是君子,我是小人了。”老秦笑了笑,卻沖楊陸順說:“汝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楊陸順頓時收起嘻笑,拱手為禮道:“秦主任,小子受教了。”侯勇張大嘴看看老秦又看看楊陸順,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哇哇大叫道:“我的天啊,我是不是到了古代啊!”楊陸順就賠笑著說:“侯勇,我開玩笑的,別介意啊。”
老秦這話出自《論語·憲問》原文為: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意思是子貢評論別人的短處,孔子說:“你真的就那么賢良嗎?我可沒有閑工夫去評論別人。”,難怪楊陸順會虛心受教的,就他目前的情況哪還有閑功夫去對別人說三道四呢?何況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更何況連老秦這土八路也能嫻熟地引用論語,他還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呢?看來是近期比較順利又讓他有點得意忘形了,有必要收斂起來。
老秦對楊陸順的謙恭很滿意,年輕人最忌諱逞能顯擺,不過能做到知錯就改就很好了,不謙虛謹慎遲早要出亂子的,也就不再摻和在年輕人中間,搖搖晃晃邁著方步出了門。
辦公室就剩了他們倆,侯勇知道楊陸順沒好事不得請客,就急忙問:“楊哥,有什么喜事請老弟我下館子啊?”
楊陸順也不瞞他,只是竭力隱藏了喜悅,用平淡的腔調把即將調縣委辦的事告訴了他,說:“這也算是我一件高興事,就跟你這老朋友一起分享了。”
侯勇嘿嘿直笑說:“你小子只怕是轉運了,都混進了縣委大院里,楊哥,保持這好勢頭,到時候當個書記縣長什么的大官,我那未出世的兒子將來就靠你這大伯照顧了。”侯勇這話也算是彩頭,真正十幾年后楊陸順能當個書記縣長,在南平就頂了天了!
楊陸順搖著頭說:“你就是愛異想天開,我還沒進縣委辦,你這里就給我下指令,叫我爭取縣委書記縣長,不是難為我么。我可沒你那么會鉆營,剛參加工作就想得出叫人家給你送錦旗表揚信!要不咱先說好,以后誰要是出息大,就負責安排照顧我們的兒子們!”侯勇最想的就是有兒子,高興得哈哈直笑,說:“你老是君子君子的,我也來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兩個人的手就緊緊握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老規矩侯勇和燕子走先,楊陸順吊在后面。等離鎮政府遠了三人才攏在一塊兒,侯勇不想讓楊陸順太破費,就想隨便進家飯館,楊陸順不依,這頓飯實則的感激燕子幫忙出力的,不能太寒磣,就笑著對燕子說:“今天我們也搞一次外國規矩,女士優先,讓燕子決定我們去哪里吃飯,但有一條,那就是要去南平最好的飯店。”燕子那會想到她六哥經濟拮據呢,拍著手說:“就去供銷大酒店,是我一初中同學家承包的,在縣里算好的了,又照顧了我同學家生意。”楊陸順心想兜里還有四百來塊,應該沒問題,笑著說:“行,猴子,中午我們倆來一瓶五糧液!”燕子老大不高興地說:“嘿,你們男人吃飯盡占便宜,一瓶五糧液頂十幾個好菜呢!我是把肚子吃撐了,也就那么點東西。”侯勇就齷齪地說:“你要多那么點東西,不就不吃虧了嗎!”燕子大怒,揮拳猛打,嘴里還說:“就你不是個東西,三句話就帶臟,比流氓還流氓!”侯勇順口來了句:“你爸不流氓,哪來的你呀!”感覺后果嚴重,撒丫子就跑,大街上燕子追也不好,又實在慪氣不過,見楊陸順在旁邊憋得一臉通紅,就那火氣發泄在她六哥頭上:“很好笑嗎,你跟死猴子一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到了供銷大酒店,好家伙生意爆棚啊,大廳里居然有兩家人在擺生日酒席,好在三人都與主人家不認識,要不也得隨人情了。不過認識侯勇的人可真不少,穿過甬道就有好幾個人跑上來跟他握手敬煙的,燕子撇著嘴對楊陸順說:“看那死猴子得意的樣兒,不就披了身皮么?”燕子徑直去服務臺找到了她同學,在二樓安排了個桌,燕子同學笑著說:“你們運氣好,還空了個桌子。”侯勇一聽不樂意了說:“怎么,還得跟人擠呀?我最不喜歡吃飯不斯靜了的。”燕子同學不敢得罪這穿制服的,說:“真對不起了,要不是下面擺酒席,樓上也不會這滿擋。還請多包涵!”燕子乜了侯勇一眼說:“吃得就吃,吃不得就走,沒人攔你!”侯勇就不吭氣了,燕子的同學就掩著嘴吃吃的笑,到了最里的雅座,門關得緊緊的,燕子同學打開門,房子不怎么大,只放了兩張圓桌,其中有一張桌子上有三個男人在喝酒吃飯。
那三人中一個人見了侯勇,立即熱情打招呼:“喲,侯隊啊,你也來吃飯?”就忙不迭敬煙。侯勇頓時神氣起來,說話也哼著鼻子:“哦,是老八啊,又在吃四川苦力的血汗啊?”老八本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卻笑開了花,點頭哈腰地說:“嗨,侯隊就愛說笑,跟倆兄弟喝喝酒。要不就湊一起吃吧,我陪侯隊喝幾口?”侯勇掃了下狼籍不堪的桌子,一擺手說:“算了,我有朋友呢,你們吃差不多了就趕緊走,我愛斯靜。”說著和楊陸順燕子坐到了里面的桌子旁。
燕子同學就問:“燕子,你和你朋友點幾個什么菜呢?”老八趕緊過來說:“問什么問,就照我那桌菜上。”見侯勇在皺眉,又湊上來說:“侯隊,我點的都是好東西,紅燒甲魚、桂魚火鍋、煨牛蹄筋,分量絕對夠三人吃的了,我請客,只要侯隊滿意就行!”侯勇一聽在南平也就這點東西算高檔了,而且還不用楊陸順掏錢,臉上就有了笑容,說:“喲,老八,真夠哥們啊,那我謝你了。”老八見侯勇答應了,對燕子同學說:“快去弄啊,還木著做什么,哦,再給侯隊來瓶南平大曲!”侯勇一指楊陸順說:“老八,我這老哥喝酒只喝五糧液!”老八見楊陸順臉生不知道什么來頭,可讓侯隊叫老哥估計也是一人物,訕笑著說:“喲,真對不起,是兄弟的錯!”轉臉吆喝道:“上五糧液!”侯勇這才笑了起來,說:“老八,不把你那倆個兄弟介紹介紹?”那倆個人看就知道沒經過什么場面,只是坐在那里謙卑地笑著,老八說:“我剛收的倆個兄弟,小字輩,就不叫他們來出丑了。那侯隊、還有這位老哥,這位女同志,你們慢吃,我就先走了。”侯勇笑著站起來,把他們三送了出門。
燕子對楊陸順說:“耶,看不出這死猴子還有點朋友啊,好幾百的酒菜呢!”楊陸順心里估摸了下,三個主菜一瓶五糧液已經是快三百元了,就暗暗咋舌頭,一會侯勇回來,燕子嘴快就問開了,侯勇笑著說:“那老八是個包頭工,南平建設的樓房什么,大量的預制板要人抬,他就專門組織四川來的勞力承攬這些活,一年下來收入不少呢,不過這小子心黑,克扣苦力錢。本來那些四川人只要過得去也就行,可那小子實在太歹毒了,激起了群憤,老八手下有群兄弟,專門收拾那些不聽話鬧事的,就打傷了不少人,驚動了派出所,那次是我們治安隊出面調解的,你也知道,本地人還是向著本地人,硬生生就壓了下去,抓了幾個為頭鬧事的四川人,老八那些人啥事也沒有,不過這小子挺夠意氣,見了我總客客氣氣。不過我總看這人不來,吸血鬼!”
楊陸順聽完后默然,善良的老百姓總要遭人欺侮,有心想大罵幾句,可頂什么用呢?罵幾句這老八就會善待勞力就會不克扣工錢?看到派出所的干警也跟這老八沆瀣一氣,自己又有什么權力去幫助那些背井離鄉的可憐人呢,嘿嘿,不久前自己都還是受人欺負的小老百姓呢,要自保除非你比別人強,要不就一切免談!好好的一頓飯硬是讓這老八攪得沒了胃口。
燕子聽完就生氣了,說:“難怪老八那么大方,感情是錢來得太容易了,死猴子你也是,這樣的社會渣滓你還跟他稱兄道弟的,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話把楊陸順也罵了進去,小標那些搞法其實跟這老八又有什么區別,都是違法亂紀,都是社會渣滓敗類!楊陸順和侯勇對視了一眼,卻都看到了絲絲無奈與自責,或許大道理用在別人身上是正氣凜然、光面堂皇,可真要為了自己的利益,又有什么不能容忍不能接受的呢?也許侯勇的確也在憐憫那些人,可他也無權覺得到底該怎么做,又或許事不關自就高高掛起了吧。
可當香噴噴的桂魚火鍋端上桌時,燕子甚至比楊陸順侯勇更快地投入到了殲滅戰中,連連夸桂魚鮮嫩,還從魚腹里挑出桂魚花給楊陸順吃說:“快,乘熱吃,這東西補身體的。”侯勇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么,可又咽了回去,楊陸順則舉杯道:“猴子,我敬你一杯子,本來是我該請客,卻托你的福白蹭了這么頓好酒好菜!”侯勇嘿嘿一笑舉起杯子狠狠地碰了下,仰頭干了,說:“他娘的,有得吃就先吃了。”
燕子同學笑嘻嘻地拿了瓶紙盒包裝的飲料遞給燕子說:“老同學,嘗嘗這玩意,東莞荔枝汁,我專門從南風進回來的,現在大城市里女人在飯店吃飯,都喝這飲料了,省得他們男人喝酒我們看!”燕子趕緊就試味,吧唧吧唧嘴,高興地說:“呀,還真有荔枝罐頭的味道呢,真好喝。”她同學指著盒子上的字說:“百分之百純果汁,這不是拿糖精水泡出來的,是用新鮮荔枝渣出來的。兩塊錢一盒呢!”燕子咋舌道:“啊,真貴呀,難怪這么好喝的。老同學,再給我幾盒,我帶回家喝去。”說著就要掏口袋拿錢,楊陸順忙說:“燕子,你喜歡喝六哥給你買,本來是我請客吃飯的,既然省下了飯錢,就給你買飲料補償。”掏出五十元遞了出去,燕子同學笑瞇瞇地說:“喲,燕子,你這六哥挺疼你的啊,什么時候又多出了個六哥呀?是不是你對象呢?”燕子漲紅著臉打了她一下:“胡說什么呢你,是我哥,知道不!”等她同學嘻嘻哈哈地走了,卻拿大眼睛直瞟楊陸順,嬌羞的樣子還真招人喜愛。
侯勇瞅著不對頭,用腳踢了下楊陸順又眨眼又皺眉的,楊陸順怎么不知他的意思,又不能明說,只好做無辜狀應付。等吃完飯燕子提著大包飲料心滿意足地走了。侯勇就說:“楊哥,你英雄救美人是好事,可別指望美人以身相許了。”楊陸順用牙簽剔著牙齒說:“我還要你提醒?就算美人要以身相許,你沙沙嫂子能答應?我可從來沒癩蛤蟆想去吃天鵝肉。”侯勇唉了聲說:“燕子我認識這么多年了,還沒見她對個男人這么放得開的,開口六哥閉口六哥的,你無心她有意,也不是什么好事,這次你能進縣委辦還不是她舅舅的關系,說不定以后她舅舅這關系能幫你的大忙。換了我也挺矛盾,既又想搞好關系,又不能關系過密,嘿嘿,麻煩啊。你要說還能象古代那樣,可以找小老婆多好,合理有合法,我真羨慕古代的男人!”
楊陸順見他才正經不到一分鐘又原形畢露,不禁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色鬼投胎啊,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要討小老婆,你得有經濟條件才行啊,總不能餓這肚子去搞那勾當吧,哈哈。”
侯勇一臉憧憬地說:“楊哥,萬一我真發財了,我就離婚,娶嫩老婆,這總可以吧。”楊陸順打趣道:“那你現在就趕緊賺錢吧,不過就靠你在派出所的工資,一輩子也別想發財嘍,我現在是拮據得很,餓不死我,想胖是不可能了。”侯勇瞥了楊陸順一眼說:“那就拼命往上爬唄,到時候自然有人送禮,還怕胖不起來?”說著他湊進楊陸順神秘地說:“我跟你說吧,現在當領導真他媽實惠,就拿我爸,一個商業局局長,那點工資真是剛夠吃飯,可外水多啊,不用說在單位吃的喝的用的,什么五八臘節下面個單位進貢的就不是小數字,還有上門求當官的求辦事的,光收的煙酒變了錢就頂我十幾個爸的工資!而且這些東西收了又不犯錯誤,人情往來嘛,是吧。我真恨原來光顧著玩耍不用功讀書,如果我要是大學生,哼,現在肯定也是個鄉鎮領導了。”
這話聽得楊陸順直點頭,想想他到城關鎮后,只是在易書記家就花了不下兩千塊,跟領導關系好了,也還是有回報的,比方到村里得了不少煙酒,這次住院下面村里又塞了上千元的現金,基本說收支平衡,但真要有了一官半職,那肯定就會贏余,說實在的,又不是貪污更不是受賄,都是機關正常的所謂外水。其實真要說外水,他這副科級干部還比不上司機小何,那小子跟著易書記、縣里的領導吃香喝辣,什么好處都有他一份,據說那小子還在汽車的維修零件上搞名堂,就是有人懷疑也只是懷疑,單子發票上都有易書記的簽字呢,誰還敢胡嘮嘮?再想到自己在新平當副鄉長黨委時,可真算得上是清廉如水,可也沒見有人來大肆表彰一番,如果那時候就隨大流,也不落得今天還得借錢去拉關系!狗日的侯勇書沒讀多少,這些東西硬是無師自通了,看著旺旺漸漸大了,老寄在四姐家也不是辦法,該是拼命爬的時候了,至少也要解決自身的困難吧?至于還能不能為人民服務,這是很遙遠的事情了,連自己為自己服務都做不到,還有什么資格談為別人服務呢?當然為領導服務是必須的,楊陸順苦笑著搖了搖頭,卻發現侯勇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著了,真是不知世道艱難的公子哥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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