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照容心里熱乎乎的、也沉甸甸的,這份情分她記住了。
姐弟妹三人分著喝了粥,一人又吃了個饅頭,剩下的食物先藏好,留著晚上和明天吃。
許照容正打算上里正家去還東西,誰知宋大娘來了。
這位宋大娘對他們姐弟妹也不錯,高家好幾塊地都跟宋家的挨著,宋大娘他們干活兒經常會碰到許照容,多多少少總有照應。
有的時候也會勻一口吃的給她。
看到宋大娘,許照容覺得分外親切。
“宋大娘!”
“大娘!”
“哎好好,真好啊,你們真沒事兒啦、可算是回來了,真好啊!來,喝口粥填填肚子。”
面對宋大娘慈愛、滿懷期待的眼神,許良崢一噎,下意識看向姐姐。
吃、吃不下了......
許照容既感激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姐弟妹居然這么快就有飽了、吃不下了的一天啊!
“大娘,剛才里正叔家的鄭嫂子送了吃的來了,我們才剛吃過,要不您的碗能不能先放著,晚些我給您送回去?”
“這樣啊?行行,那就先放著。”
宋大娘當然沒有什么意見,又關切道:“你們這——小許啊,這以后該怎么過你可要有個打算,需要幫什么忙,跟大娘說一聲,大娘能幫一把。等晚些大娘再給送幾斤米、一些菜過來。菜園里的豆角啊、茄子啊、蘿卜啊、黃瓜啊都長好了,你們要吃只管去摘,啊。”
許照容眼眶微微發熱,“多謝大娘,糧食算是我跟大娘借的,我會想法子還的。咱這兒靠山吃山,總會有法子的。”
“反正啊,你得拿好主意了,往后日子長著呢!什么借不借、還不還的,用不著這樣,啊。”
許照容笑笑,她心里是要記得的。
送走了宋大娘,許照容便上里正家去了。
里正是個好人,特意叫許照容過去一趟,就是問她將來有什么打算?
畢竟他們姐弟妹三個如今算是自立門戶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村里人就算同情,東家接濟一口、西家接濟一頓的也不是長久之道。
許照容料到里正伯要說的就是這個,心里早有了主意。
“不瞞里正伯,其實我爹懂一點兒醫術,教我認了不少藥材,如今正當時節,我想上山多采些藥材,炮制好了進城去賣,想來多少能掙幾個錢。等攢下錢了,便開兩塊荒地,也能有些收成。”
許照容決定將來要靠醫術生存,遲早得曝光的,不如趁機過了明路。
里正十分意外,“你認識藥材?你......還懂醫術?”
許照容笑笑,“嗯,懂一些。”
“那之前怎么沒聽說呢?”
“我爹說這事兒能不顯露就別顯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如今......不靠這個,我們姐弟妹怕是活不下去了。”
里正嘆了口氣。
是這個理。
“天無絕人之路啊,這也挺好、挺好。你上山的時候小心些,山里總歸不太安全。”
“嗯,謝謝里正伯,我會的。對了,我家房屋旁的荒地,我能開了當菜園嗎?”
院子外開墾了能有個差不多一畝,種菜好好護理,足夠他們三人吃了。
里正笑道:“這有什么不可以?你只管去開,趁著現在天氣好,開了就能種。我們家還有剩的一些菜種,你到時候來拿就是。”
許照容大喜,“謝謝里正伯。”
“呵呵,不用這么客氣!”
她是個有主意的,里正也放了心,不然的話,可不夠他頭痛的。三條人命啊,他能不管嗎?
正說著話,聽到孩子懨懨的哭聲從廂房傳來,還有鄭氏婆媳心疼不已的安撫哄慰說話聲。
許照容一愣,“小雨這是——生病了嗎?”
小雨是鄭氏的兒子,今年五歲。
里正頓時皺眉嘆氣,“這孩子咳了一個多月了,吃了好些藥也不見好,也沒什么胃口、晚上也睡不安穩,瘦的臉都小了一圈了,唉,也不知要怎么辦!”
每次聽到他咳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喉嚨里呼哧呼哧的響,小臉通紅,哇哇哭著掉眼淚,大人們都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以身替之。
可是再怎么著急上火也半點兒沒有用啊。
許照容道:“里正伯,不如我給小雨看看怎樣?”
“啊?”
喬里正一愣。
這、這行嗎?
實不相瞞,他雖肯對許照容伸出援手,可讓她給寶貝小孫子看診,他還是不太相信的。
許照容:“里正伯,我也很喜歡小雨,聽他哭叫人心疼呢,我給看看吧,我不會亂來的。”
里正一想也是,小許這姑娘做事兒倒不是那輕狂的,況且她也是一片好心,看看就看看吧,聽不聽她的那是另一回事兒。
“行,那就麻煩你了啊,小許。”
“里正伯客氣了。”
喬里正帶著許照容去了廂房說了這話,里正媳婦、鄭氏也都愣住了。
“這......”
“讓小許看看吧,看看也沒啥。”
“啊,唉......”
顯然大家都是一樣的意思,看看就看看吧,小許也是好心。
鄭氏抹了抹眼淚,心疼的。
許照容哄著孩子伸手把脈,又看了看他舌苔、喉嚨,許照容便說道:“小雨精神欠佳,氣緊痰多,納差,舌質紅,舌苔黃厚,指紋紫滯,說明體內有熱證,我開個方子,宣肺化痰,降氣止咳,消食導滯,吃兩劑應當就能見效了。服藥期間要忌生冷油膩,吃些清淡的。放心,會好的!”
喬里正三人目瞪口呆......
里正媳婦睜大眼睛:“這、這、這小許你說的啥呀,我怎么一句也沒聽懂呀!”
鄭氏只聽懂了兩句,緊張又期盼:“小許你說小雨很快會好,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嗯,會好的,”許照容點頭笑笑,耐心給他們解釋了一番其中的道理,即便他們不能完全聽懂,多少也能懂一些。
倒不是她先前故意掉書袋顯擺,不那么說怎么顯得自己很厲害、很專業、他們怎么會輕易相信呢?
效果這不是很明顯?他們雖然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但顯然都被自己那一番話給鎮住了,下意識感到佩服。
許照容又笑道:“里正伯您家里有紙筆嗎?我寫了藥方子,這會兒趕牛車進城還來得及,藥方子可讓醫館的人看看再抓藥。”
“啊?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