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淡聲道:“想來國公爺已經知道是誰給世子下的毒。”
“如果能找那人拿到解藥,治起來會事半功倍,要將余毒清除也會簡單很多。”
英國公知道齊劍蘭給他兒子下毒,就是為了斷了他的念想,更想趁此機會收回英國府的權勢。
在這種情況下,齊劍蘭根本就不可能給他解藥。
他的眼睛一片通紅:“那個人處心積慮地給犬子下毒,又怎以可能會再給解藥?”
他說到這里朝棠她深深一揖,似下定了什么決定一般:“只要鬼醫能治好犬子,我往后但憑鬼醫驅使!”
在這一刻,他心里的怨恨達到了頂峰。
棠妙心笑道:“我驅使你做什么?你若有心,多付我一點診金便好。”
英國公:“……”
她說要銀子這事,他覺得不過是她在掩人耳目。
畢竟現在飛云騎將他們看得死死的。
也是在這一刻,英國公對齊劍蘭的殺意到達了頂峰。
齊劍蘭從齊宣帝的手里奪權的時候,便用了不能見光的手段。
這些年來,她排除異己時用的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齊劍蘭居然會對他的兒子下毒!
這種手段不但陰毒,還十分下作!
書秀在旁聽得心驚肉跳,齊劍蘭居然給英國公世子下毒?
這也太過了些!
棠妙心沒理會他們,取出銀針,扎在英國公世子的身上。
她一套針扎完后,又用針將英國公世子的十根手指全部扎破,里面滲出烏黑發臭的黑血。
黑血放完之后,英國公世子的面色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雖然他的臉色依舊灰白,卻少了幾分黑氣。
棠妙心行完針后道:“針灸只能排出一部分毒素,還需要用藥。”
“他中毒已深,只能慢慢排毒,不可操之過急,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們記一下。”
英國公和他夫人怕記不住,忙讓人取來紙筆,細細記下。
棠妙心等他記完后又道:“世子的病在初始治療階段,每天都需要針灸排毒,不可中斷。”
“一旦中斷,他體內的毒素便會直攻心肺,會有性命之憂。”
英國公向她道了謝,親自把她送出國公府。
她走之后,英國公夫人有些擔心地道:“老爺,真兒的毒是公主下的。”
“之前她一直攔著鬼醫,不讓她給真兒給醫治。”
“如今鬼醫識破了這件事情,公主怕是會狗急跳墻。”
英國公的眼睛瞇了起來:“她平時行事霸道陰毒,根本就不配那個位置。”
“如今真兒好不容易有活命的機會,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前功盡棄。”
英國公夫人的眼里還是有些擔心,她伸手抹了抹淚道:“我之前便讓你不要管皇家的事情,你偏不聽!”
“你是忠君為國了,可是這些和真兒又有什么關系?憑什么由真兒受這無妄之災?”
英國公聽到這話輕嘆了一口氣,微微瞇著眼睛道:“事到如今,說以前的種種又有什么用?”
英國公夫人也知道此時說這些沒有用,只是這樣的情景,她擔心鬼醫自身難保,根本就救不了真兒。
棠妙心倒沒有他們的這些擔憂,她看了看這段時間存下來的銀票,覺得生活還是很有奔頭的。
她回皇宮的路上,甚至還開心地跟書秀暢想未來幸福的生活:“有了銀子就有盼頭。”
“等我給公主治完病之后,拿著這些銀子,就能買個超級大的宅子。”
“然后宅子前辟出幾分地種些當季蔬菜,再養幾只雞,一條狗,一頭豬。”
“再請幾個仆從,過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幸福生活。”
書秀聽到她這話有些無語,她已經是秦王正妃了,身份十分貴重,想要的東西卻這么接地氣。
也正是因為棠妙心的這些特質,和她在一起,就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尊貴的王妃,總是會不自覺地忽略她的身份。
書秀潑她冷水:“棠大夫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這條命吧!”
棠妙心的眉毛微微一掀:“你知道人活在這世上,能活得恣意的決定性因素是什么嗎?”
書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她笑瞇瞇地道:“是心態!”
“一個人的能力有限,決定不了出身,也決定不了自己能達成的成就,但是至少能決定要不要開心的活著。”
“愁苦悲傷擔憂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我為什么要讓別人的情緒影響到我?”
“我就是我,活得開心恣意的我,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變我的這個特質。”
書秀:“……”
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覺得有些新鮮。
乍一聽好像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細細一想又覺得十分有理。
棠妙心現在的身份,說難聽一點就是階下囚。
正常來講,一個人成為階下囚的時候,都是惶惶不可終日,整日擔驚受怕。
可是棠妙心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平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至少書秀從來就沒有看見棠妙心因為某些事情而影響情緒,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笑吟吟的。
書秀莫名有些羨慕這樣的棠妙心,這樣的從容淡定,是很多人窮其一生也不可能擁有的。
這樣的棠妙心,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棠妙心一踏進宮門,便見秋思在那里等著。
秋思面無表情地道:“棠大夫,公主有請!”
書秀知道這是齊劍蘭跟棠妙心算賬了,她有些擔心,卻也不敢攔。
她只能輕聲對棠妙心道:“你見到公主后,說幾句軟話,不要沖撞了她。”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小甜豆著想。”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向書秀,她聽得出來,書秀的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并不是在作秀。
她伸手捏了捏書秀的臉道:“好的,我聽我家書秀的。”
書秀:“……”
她長這么大,就沒有幾人捏過她的臉。
這種感覺實在是奇怪!
秋思看到她們的互動,眼里有些不快,又催了一遍。
棠妙心笑著跟著秋思去見齊劍蘭,書秀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齊劍蘭的性子何等霸道,又哪里能容忍棠妙心做出這種違背她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