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寂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許三奎一句話便讓眾人更加仇視李斯文了。
只見他冷著臉繼續道:“齊州市場,經歷幾十年的沉淀才有今天,做為商會會長,又怎么可能縱容李斯文的驕縱蠻橫,肆意妄為,怎么可能縱容他對齊州的輕視。所以在8月22號,我與宋漢義老先生打了個賭,如果李斯文能在11月6號之前,徹底打通齊州市場,無論是商會還是各界人士,再也不準妨礙他在齊州做生意,并且要給予支持。但如果李斯文沒有做到,他必須要在新聞發布會上對衛教授和我兒子以及整個商會進行道歉檢討,并且永遠不準踏入我們齊州半步。”
許三奎這段話說的很有技巧,并沒有把關于鄭嘉遇的要求說出來,畢竟這是私人恩怨,但卻直接念出了宋老的名字,看起來這是一份尊重和約定,但實際就是要讓眾人明白,這個賭不僅是和李斯文打的,還是和宋老打的。
果不其然,這句話說完,下面的議論聲如同掀開了鍋蓋的沸水一樣,嘈雜的停不下來。
“宋漢義就是宋老爺子吧?傳聞擔保李斯文的是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對啊,之前我還對傳言有所懷疑,如今聽見許會長的話終于信了。”
“真沒想到,宋老竟然會輕信這種狂妄之徒。”
“人老了,腦子自然不靈光了,宋老的一世英名,算是毀于一旦,晚節不保了。”
許三奎暗笑起來,這就是他想要看見的效果,贏李斯文是小,贏宋漢義是大,哪怕是那些不經商的官僚也覺得,從今天開始,許家算是正式上位了。
“許家在齊州,一直被宋家壓著一頭,哪怕許老高朋滿座大佬撐腰,但也一直未能撼動宋家的威望,即便宋家掌控商會多年,見到宋家的人依然要矮半個身位。”鄭宇靠近女兒,侃侃而談,說完笑著道:“不過今日之后,許宋兩家的地位算是要調個個了,一來宋老頻頻傳出病危,二來這場豪賭許家勝出,說白了,許三奎今天是踩著宋老的腦袋上位。”
“呵呵,爸爸這些年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和許家搞好了關系,而且你和許家的婚事也已經達成了口頭協定,就差走個過場了。”
鄭嘉遇聽著父親的話,臉色極為難看,她現在哪里關心什么許家宋家,關心的只是李斯文的安危,否則她今天絕對不會來這里看著許三奎父子耀武揚威。
臺上,許三奎等著議論聲逐漸消失,才把持著笑容道:“事情的經過已經清晰明了,今日的結局就在眼前,李斯文不僅未能打通齊州市場,市面上更是找不出半件西游的東西,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之下,成功捍衛了齊州市場和商會的尊嚴,這是我們的勝利。”
隨著許三奎的吶喊,掌聲四起,尤其那些參與圍剿李斯文的商戶,更是一臉的興奮與激動。
“下面,就請我們今天的主角登場。”許三奎呵呵的笑了起來,主角這個詞用的是何等的諷刺。
許三奎聲音過后,李斯文被人從幕后推了出來,他穿著一身普通工裝,身上有著幾處灰塵,臉色稍顯蒼白,整個人的形態和此時的場面顯得格格不入,畢竟今天大部分人都是盛裝出席。
眾人把目光全部定格在李斯文的身上,先是沉默,漸漸地怒目圓睜,很快謾罵聲便接連而起,一句比一句難聽。
暗處的姜籬陳天剛,鄭嘉遇,陸書航,幾乎同時皺起眉頭,露出難以形容的表情。
這樣的情形好似六七十年代的批斗大會,甚至比押解犯人上刑場還要恐怖,眾人已然形成了口誅筆伐的魔鬼。
但凡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都會崩潰,哪怕李斯文這個重生的人也緊皺著眉頭,感受著時代殘留下來的憤怒。
“李斯文,上臺吧!”許三奎得意的笑著,甚至還故意調侃道:“今天搞這么大,就是為了襯托你這個主角的重要。”
李斯文沒有任何回應,坦然的走向梯臺,重重壓力之下,他的心已經逐漸冷靜,很快,他便站在了梯臺之上,更是淡定的接過了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
“李斯文,三個月的鬧劇,今天終于可以了結了吧?”許三奎開口問道。
“沒錯,是該有個了斷。”李斯文平靜的回道。
“今天已經是11月6日,到了我們約定的時期,而你的產品依然未能打通齊州市場,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在你履行賭約之前,還有什么想說的嗎?”許三奎冷聲質問。
語畢,臺下再次安靜了下去,眾人把目光全部放在李斯文的身上,等候著他的“遺言”。
李斯文掃視著臺下,看著眼前一個個憎惡自己的目光,臉上浮現出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笑容,悠揚的聲音如同樂章一般開始回蕩。
“看夠了沆瀣一氣,看破了人情冷暖,當我站在一個不屬于我的世界,自然要做些不屬于我的事。所以,在我的眼里,重要的東西很多,不重要的東西更多。當你們覺得我在全力以赴,實際我可能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因為我們眼里的世界是不同的。”李斯文說著微微笑起,眼睛瞇的像一條月牙,在眾人懵圈的表情中繼續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我不是那個你,而是那個深淵。”
這一句話讓眾人有種云里霧里的感覺,臺上的許三奎也是暗暗皺眉,因為他根本不清楚李斯文的意思。
沒錯,沒人清楚,因為這是一種降維打擊,李斯文的意思就是在說,大家眼里的世界既然不同,又怎么和他去斗?一個三十年后的人,掌握著歷史前行的財富密碼,一個商會何足掛齒?
當然,眾人不會理解,只覺得他是瘋了,而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整個會場響起了啼笑皆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