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歡天喜地拿了糖,揚起小臉兒對牛小花道謝:“謝謝姨姨!”
牛小花心里微動,伸手摸了摸小寶的頭頂,眼神柔和。
小寶帶著糖果和哥哥離開,牛小花目送他們走到安全的地方,這才看向寧枝。
寧枝坐在休息區,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透不進去半點光,就這么靜靜盯著牛小花。
其實她也有點好奇,這個牛小花到底為什么來找她。
她不是很喜歡牛小花這種黃牛一樣任勞任怨的性格,明明這個家都是她的功勞,但在丈夫出軌后她仍然選擇隱忍,包子一樣任人捏任人扁,被人騎在頭上也不反抗。
要不是最后她自己立了起來,她的這點破事,寧枝是想都不想看的。
牛小花對上寧枝看過來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抬腳走了過來:
“你好。”
她身材高挑,長相并不是那種小白花的長相,相反有點冷冽和強勢,配上利落的白風衣,走路都帶著風,和她的長相十分的搭。
總而言之,相較于之前的受氣包套餐造型,這身衣服不是一般的好看。
寧枝抬起眼眸看她,輕輕點頭。
打過招呼后,牛小花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看她猶豫的樣子,寧枝率先開口:
“你找我來有事嗎?”
牛小花抿了下唇,猶豫著點點頭,“其實,我也不確定找你來對不對。”
她說著,擼起了自己一直被褲子遮著的腿,“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和我這個很相似的氣息。”
她右腿上黑色的紋路蔓延,在雪白的腿上繪織成復雜的圖案,圖案中間是一個黑色的牛頭。
小白雞原本一直在寧枝口袋里裝死,這會聽到牛小花和寧枝的對話,忽地從口袋里冒出頭來,綠豆眼眨了眨。
牛小花看到這只雞,眼神中閃過驚愕,“它……也是妖精?”
“什么?!妖精!我才不是那種低等生物呢!”小白雞跳出來,短小的翅膀指著牛小花罵罵咧咧,“你是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
“我們家只有我一個是妖精。”牛小花明顯沒把這句話當成是罵人的話,落寞低下頭,“我媽媽是開了智的黃牛,至于我爸爸……我從沒見過她。”
小白雞:“……”
祂總算明白了什么叫真誠就是最大的必殺技這句話。
但是祂堂堂一個新神,天外邪物,根本不知道什么內疚,撲騰了一下自己的小翅膀,冷哼:“誰問你了!賣什么慘,是想道德綁架嗎!”
牛小花:“……”
寧枝打斷這一人一雞的話題,看向牛小花的腿:“你看她這個花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同類。”
小白雞撅起屁股,“是是是!肯定是祂!祂就喜歡把很多動物都變成人!那些動物本來就是至純至善的性子,變成人進入你們人類的社會,免不了要受各種委屈和折磨。”
“祂就是以這些純粹的怨念為食,茁壯生長的。”
說完,小白雞觀察了一下寧枝的神色,拱火道:“要不咱們去收了祂吧。反正咱們也沒事嘛……”
牛小花聽到了小白雞的話,見寧枝還沒有決定下來,連忙道:“不是的,祂沒有害過人!而且就是因為祂,我媽才能找到化形草,我才能變成人!”
“我雖然沒有見過祂的樣子,但是把動物變成人,讓他們進入人類社會,過得好與壞都在動物個人,跟祂有什么關系!”
小白雞翅膀掐腰:“要是每個動物都變成人,那他們人類社會還過不過了!要是每個動物都變成人,那人類社會不就亂套了!”
牛小花據理力爭:“才不是每個動物都能變成人,每次變成人的動物不會超過三個,只有這三個中有哪個死了,其他人動物才會變成人替補上來,根本不會出現像你說的那種情況!”
“我就是以為你們是其他兩個動物才來找你們的!”
小白雞還想說什么,被寧枝阻止。“好了,都別說了。”
她看向牛小花漲紅的臉,“那個能把人變成動物的東西,我不想管,也管不了。現在確定了你想確定的事情,就早點回去吧。”
小白雞不干了,“憑什么啊!就應該讓那個東西也變成我這個樣子!大家都是新神異種,憑什么我要在你手下受辱,祂能在外面逍遙快活啊!”
一不小心說出心中所想,小白雞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見寧枝不悅瞇了瞇眼,祂連忙鉆進寧枝的口袋裝死。
牛小花緊張盯著寧枝,寧枝現在滿腦子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完全不想管牛小花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一個能讓動物變成人的新神,對人根本沒什么殺傷力,沒必要管。
“你走吧,我不會去管,也騰不出手。”
廣播里響起了提醒乘客去登機的信息,寧枝帶著兩個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上飛機,頓時疲倦襲來,母子三個誰也沒再說話,閉上眼睡了一覺。
等他們到達c市的機場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小寶迷迷糊糊背著自己的小包,被媽媽拉著下了飛機,走出出口的時候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宴俞洲。
他眼睛一亮,邁著小腿噠噠噠跑過去,小炮仗一樣沖進宴俞洲懷里,小奶音驚喜,“宴叔叔,你怎么來了!”
宴俞洲看了眼在后面的寧枝,把懷里的小胖子抱起來,話卻是對著寧枝說的。“我剛剛結束了加班,打你的手機關機,就打給了顧小姐,她說你們應該是八點左右到,我就過來等著了。”
他說的顧小姐是顧芽,而飛機上手機不能有信號,不然會影響飛機飛行,寧枝一直是選擇關機的。
大寶看了宴俞洲一眼,結果媽媽手上的大包小包遞過去,讓他拎著。
宴俞洲穿著板正的西裝,五官深邃,身上從小養出來的貴氣擋都擋不住,加上好多人認出了他身上那套價值六位數的衣服,幾個覺得自己有姿色的年輕女人早就盯上了他。
現在看他來接的是帶孩子的女人,還跟孩子的關系這么親密,又是幫人牽孩子,又是幫人拎包,下意識以為這是一家人,紛紛可惜地收回眼神。
宴俞洲抱著撒嬌不愿意走路的小胖子,一手拎著所有包,問寧枝:“你明天有時間嗎?”
“有事?”寧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自從吸收了小白雞的力量,她還沒有這么累。但是在飛機上睡覺時,也滿腦子都是上個月的事情,以至于她現在還有點回不過神。
“我沒事,是易家爺爺那邊,明天有個玄師們參加的交流會,他托我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去一趟。”
寧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明天我要睡覺,算了吧。”
“那好,我回去告訴一聲易爺爺。”
聽他一口一個爺爺,寧枝蹙眉,“你們家和易典道很熟?”
她記得第一次見面,這人好像就是跟著易典道過來了。
“我爺爺和易爺爺是兒時好友,我們宴家和易家算是世交吧。”宴俞洲回答。
就是那種一個人提供錢,一個人提供必要幫助的那種世交。不過相較于普通的交易關系,有他爺爺的這層關系在,他們宴家和易家的關系還算親近。
“哦。”
寧枝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一步,宴俞洲卻沒有跟上來。
她扭過頭,看向欲言又止的宴俞洲,“你還有別的事?”
宴俞洲斟酌著開口:“其實……我爺爺想見見兩個孩子。”
老爺子老了,自從他從國外的大學畢業回來,老爺子就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要抱孫子。好不容易有了孫子,還是兩個現成的雙胞胎孫子,老爺子快高興壞了。
可是自從他上次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就再也沒回去過,昨天老爺子給他下了最后通牒,必須帶著兩個孩子回去吃晚飯,最好吧;連孩子媽一起帶回去,讓家里人認認。
不過宴俞洲沒敢跟孩子媽說實話,宴家的親戚沒幾個好東西,到時候要是在家宴上惹怒孩子媽,以孩子媽媽這個性格,估計是要掀桌子的。
小寶還惦記著曾爺爺當時許諾給自己的小馬駒,星星眼看向媽媽:“媽媽!小馬駒!小馬駒!”
寧枝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上次錄制節目是周六,之后她帶著孩子在那邊多呆了兩天,現在已經是周一晚上了。
她問宴俞洲:“你要帶著大寶和小寶去你爺爺那邊?”
宴俞洲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寧枝,“可以嗎?”
他身上穿著灰色的西服,肩寬腿長,燈光從他頭頂傾斜而下,打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將那雙黑藍色的眼睛照得透亮。
寧枝收回眼神,點了點頭,“可以。我這幾天教了他們不少東西,現在他們已經完全能保護自己了。這樣吧,你帶著他們去你爺爺那邊住幾天,白天送去幼兒園,晚上跟著你睡,我正好休息幾天。”
“好耶好耶!”小寶舉起肉乎乎的小拳頭,“去看小馬駒嘍!”
大寶輕輕皺了皺眉,他想跟著媽媽繼續學習玄學上的東西,但看看弟弟高興的神情和媽媽已經有些疲憊的五官,他主動走過去拉住宴俞洲的手,什么都沒有說。
宴俞洲細心地發現了大寶的情緒,他把小寶放下來,蹲下身揉了揉大寶的腦袋,望著大寶小臉兒的眼神柔和:“大寶不想跟叔叔一起去看曾爺爺嗎?”
“也不是……”大寶捏著衣角,側過身,不太好意思地紅了耳朵,“曾爺爺喜歡我和弟弟,我和弟弟也喜歡曾爺爺。”
“就是……”他捏著衣角,一張圓溜溜的小臉兒上有點失望,“我還想跟著媽媽繼續學習的……”
“不差這一會兒。”寧枝在兒子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等你去曾爺爺家玩一段時間,下次媽媽參加完節目再來教你,也是一樣的。”
大寶驚:“下次的節目直播,你不帶我們去了嗎?”
說起這個來,寧枝就有話說了。她蹙眉看向宴俞洲,“你不是說這個導演很厲害嗎,怎么拍起節目來這么不靠譜!”
節目一共拍了三期,第一期直接從警署廷借的犯人,第二期好幾位嘉賓差點被打,第三期就更離譜了,節目到一半丟了一個嘉賓。還不知道下一期等待她的是什么驚喜。
宴俞洲一愣,隨即笑道:“但是你們節目的收視率一直是港區的第一,從第一期節目開播就是。”
第三期節目他也抽出時間注意了一下,雖然說中間有點坎坷,甚至最后因為來了警察,沒有進行投票環節,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港區的電視臺中,他們的節目始終位列前茅。
小寶拍著小手,盡職盡責當著自己的捧場王,“我覺得媽媽表現特別棒”
他擔心下期節目,寧枝真的不打算帶著他和哥哥去,肉乎乎的小胳膊一把抱住媽媽的腿,胖乎乎的身子幾乎掛上去,輕輕晃啊晃,“媽媽,下期節目還帶我們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寧枝一把拎起這個小胖子,小孩子長得快,明明兩三個月前還是個營養不良的小豆芽菜,現在已經吃成小胖子了。
“不行,這些天你們就跟你們宴叔叔好好玩,等媽媽從港區回來,再說別的。”
說完,她不再理會小胖子的哼哼唧唧,在宴俞洲打算帶著兩個小孩子離開的時候,遞給了他一個折成三角形的黑色符咒。
宴俞洲的皮膚是那種混血兒特有的冷白色,黑色的三角符咒被他捏在手上,黑與白的對比極其明顯。
他剛拿到符咒,明顯有點不知所措:“這是……”
“平安符。”寧枝撇開眼,“我的實力比易家老頭厲害多了,用他的不如用我的。”
“可是我記得,你之前給過我了。”說著,宴俞洲從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黑色三角符紙。
從外觀上來看,兩個平安符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寧枝拿過之前給他的那個,“這兩個不一樣,之前那個是我隨便拿的,這個是我精心畫的,效果云泥之別。”
“這個……是你精心畫的?”宴俞洲冷白的手指細細摩挲著那張三角形的平安符,忽而展顏一笑,黑藍色的眼睛里盛滿星星,“這張平安符,我會一直帶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