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爺，咱們也下去，你們其余人就在這里等著吧，下邊兒搞不好都是死路，我們還是得從這里走，就省得鉆兩遍路。”老龔掃了其余人一眼。
“這……還是多一個人，多點兒方便，其余人等候，我隨大人和老龔爺下去？”張乙試探的問。
“你這大頭，能不能往里鉆，兩說呢。”老龔翻了個白眼，說：“你想下你下，我們一起鉆。”
張乙興沖沖的先鉆進那氣孔。
說實話，氣孔的確太小，張乙腦袋又太大，剛鉆進去的時候，都擦破了皮。
隨后我鉆進去。
開始沒多大感覺，爬了一會兒就覺得格外難受了。
因為氣孔是往下的，而且完全垂直，我們就成了頭往下，幾乎是一種倒立的動作，血直往頭上灌，臉發燙，眼睛腫脹，還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一股股涌來。
還好，這感覺沒有持續太久。
張乙微微喘氣，喊了聲：“爬出去了！”
他身體嗖的一下就鉆出洞口，往下墜落。
我一手是夾著手電筒的，張乙也有，所以，光線忽明忽暗之間，依舊能看見，下方差不多四五米的高度，張乙在半空中巧妙一個旋身，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地上。
他仰著頭，臉色一陣陣驚喜。
忽然，旁邊兒走出來一人，就是先前自告奮勇下來探路的鬼龕人。
“大人，您下來……”張乙的話還沒說完。
那探路的鬼龕人，就抬起手，一手抓向張乙的頭，一手抓向自己的頭。
這動作，就分外古怪！
不，古怪的不光是這一點，那人的身材變了！
明明很瘦小，卻變得比之前寬大，甚至高了許多，他身上的衣服也完全不同，是一襲白衣，還顯得十分陳舊。
只有頭，是先前那鬼龕人的！
身體不是！
毛骨悚然的感覺涌了上來，我喝道：“張乙，他死了，快逃！”
喊出來的不是小心，不是反擊，是逃！
緣由簡單，對方是那將軍鬼一分為三的魂魄！
他的頭沒了，他便殺人換頭！
可我喊得速度，始終趕不上對方手速！
張乙的頭，已經被抓住！
我眼睜睜看見，他面色猙獰，身首分家！
那白衣無頭的將軍鬼，拔下來才按上不久的頭，換在了張乙的身上，張乙的頭，則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轟然一聲悶響，張乙的身體重重坐倒在地，一動不動。
那將軍鬼猛地仰起頭來，他換上了張乙的腦袋，臉上出現一絲暴虐和兇狠。
他沒有說話，嘴唇緊抿著，本身屬于張乙恭敬的神態消失不見，眼眸中的死寂和殘忍更甚幾分。
“嘶……哈……嘶……哈……”老龔再度大口喘氣兒，尖聲喊了句：“爺，跑哇！”
不只是毛骨悚然，細密的冷汗更遍布四肢百骸。
逃？怎么逃？
這將軍鬼的級別，是高天道人的，只是龍脈被毀而降低，老龔都望而生畏。
這不是河邊兒，這是主墓室上方的氣孔！
眼前這一部分將軍鬼，更不是外邊兒那個氣息情緒平靜的，只是單純找炸山之人。
從老秦頭和高天道人身上都能看出來，這種級別一分為三的魂魄，情緒各不相同，眼下遇到的，是最兇的那一部分！
“外頭，還有一個！”我啞聲開口。
老龔頓戛然無聲。
我意思已經很明確！
最外邊兒的墓道上，有個無頭的和尚，必然是他也遇到了一部分將軍鬼魂魄，頭被摘了下來。
另外兩個和尚葬身在怨死氣下，沒有什么異議。
可墓室內的氣孔旁，還有一個頭碰到就掉的尸體，就代表那一部分的將軍鬼殺了他，換了頭！
之所以這三處魂魄在不同的位置，很有可能，他早已經憑借著將軍山龍脈羽化登天，常年在這山中游蕩，龍脈忽然被炸，他境界跌落，在外分裂，以至于有的魂魄在外游蕩。
自然，這些信息不用和老龔多言，他沉默，就代表他理解了。
我根本就逃不掉！
雙手猛地一松，身體驟然往下墜去。
我單手持劍，一手掐訣，高天劍直刺下方，靈劍咒脫口而出。
墜落，使得空氣都帶著一陣爆鳴。
叮的一聲，我劍直刺在地面，沒入一半！那股震蕩，讓我虎口刺痛，鮮血溢出。
不過，那頂著張乙腦袋的將軍鬼，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光源一部分來自地面三個手電筒，另一部分，來自墻面上一些伸展出來的燈盞。
空氣中都帶著一股凝滯的味道。
我翻身躍起，高天劍一時沒有拔出。
取而代之，手中握著高天杵，警惕的四掃周圍，時刻戒備那將軍鬼的襲擊！
入目所視，近百平的空間。
除了四周墻壁上延展的燈臺，下方是各式各樣的陪葬品，一具具馬骨，鹿骨，牛骨，還有一些看不出來的動物骸骨。
兵器數量更多，劍，刀，弩，槍，長戟，狼牙棒，更是琳瑯滿目。
饒是不知道多少年歲月過去，它們依舊透著冰冷和嗜血的氣息，沒有和尸骨一樣風化。
銹跡，只是讓它們更厚重。
我斜前方，就是一口厚重的棺槨，材質居然是金絲楠木，橙黃的木料中，折射著金色。
棺槨稍外沿，則是三個氣孔洞，呈現三足鼎立的模樣。
我，就是從其中一個氣孔鉆出來的，只是我注意力多在將軍鬼上，本身棺材就是墓室的一部分，我沒有太關注。
不光如此……最讓人頭皮微微發麻的，是棺材四周足足有九人，他們站著，背對著棺材，緊貼在上邊兒，削瘦的就和骷髏鬼一樣。
其中一人，赫然是金輪！
他們盡管削瘦，但從他們身上依舊能感受到有力的呼吸，一股股白色的煙氣從他們口鼻溢散出去，彌漫進了墻壁，彌漫進了上方的氣孔。
“嘶……”
老龔再度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山才沒塌……他這尸身，在反哺整條龍脈，他真就是成了啊，屬于他自己的生氣太重，他要用這些禿驢來緩沖，散開更多，人的生氣更溫和，轉化之后，就能勉強維持著龍不死絕。”
我具體的聽不明白，可我知道，金輪和這些武僧，成了媒介！
他們的確沒死，靠著所謂的生氣，可他們恐怕比死了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