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陰香

第514章 燕鷂

她看過胡云璽的真身,看過他展開七尾時的壯觀情景。

當然也看到過他的斷尾。

但她還是很難接受胡云璽曾經為她斷過兩尾的這種推測,難道他們之間還有前世淵源嗎?

否則胡云璽對她的感情從何而起?

還是這般深沉!

不合理!一點都不合理!

可是不久之后,在秦嶺,那個夜里,唐言蹊被唐仁的紙扎術法反噬,她的胳膊像是被一股烈火一般灼燒,她能明顯感覺到那條胳膊折了。

那種痛與暈眩,讓她的腦海里一片混亂。

她咬著牙支撐著,腦海里閃過一幅幅畫面,有美好的,也有無比血腥的。

那些畫面閃得太快,她看不太清,但幾乎每一個畫面里面都有胡云璽。

直到她被唐仁攻擊暈過去的前一刻,眼前的畫面定格在了胡云璽為了救她,生生撕裂兩條尾巴的情景。

她的身體重重地落在地上,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胡云璽……好傻。

后來鹿蓁蓁以陰香暫時接回唐言蹊的手臂,她還沒從昏迷中完全醒來的時候,其實有聽到鹿蓁蓁詢問胡云璽的那些話。

“胡云璽,你到底是九尾仙狐還是七尾仙狐?”

胡云璽的回答是:“曾經修煉到過九尾,如今是七尾。”

鹿蓁蓁問他是否還能修煉回九尾。

唐言蹊永遠忘不掉胡云璽無奈又坦然的回答:“情劫未過,我修煉不回九尾了。”

情劫未過……

而胡云璽的情劫,就是唐言蹊!

唐言蹊醒來之后,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這件事情,但她對胡云璽的態度卻完全變了。

她開始黏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在他身邊,力所能及地守護他。

在長白山,她與他一起回狐族去,清繳了整個狐族。

她陪著他度過了受戒期,清除了他后腰上的恥辱烙印,最后還一起去祭拜了他的母親。

等到兩人再回到唐門,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外面電閃雷鳴,唐言蹊洗完澡,穿著真絲吊帶睡裙躺在床上,睜著大眼睛在黑暗中卻怎么也睡不著。

胡云璽這會兒睡了嗎?

他會不會跟自己一樣睡不著?

他睡前會想我嗎?睡夢中會夢到我嗎?

唐言蹊越想越睡不著,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她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兩只手捏著被頭,一顆心撲通亂跳。

心中某個念頭蠢蠢欲動,她努力地想壓下去,臉頰紅了一片,卻最終沒壓住。

躲避、猶豫不決,可不是她唐門大小姐的性格。

既然已經認定了那個人,也確定了那個人心中有自己,那還有什么好扭捏的。

唐言蹊穿著拖鞋,拉開門,一頭扎進了雨幕之中。

不多時,胡云璽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那會兒,胡云璽也已經躺下了。

跟唐言蹊一樣的是,他也睡不著。

怎么能睡得著呢?

以前他礙著后腰上的那塊恥辱烙印,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如今真相大白,恥辱烙印也被消除了,他成了唐門的仙家,他與唐言蹊的身份距離……沒有那么大了。

在長白山的那段時間,他們明明那么好。

可是一回到唐門,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循序漸進的戳破那層窗戶紙……

啪啪啪!

重重的拍門聲響起,嚇了胡云璽一跳。

他下意識地翻身起床,警惕地盯著門口,大聲問道:“誰?”

大雨之夜,電閃雷鳴,誰會來敲他的門?

外面的人不拍門了,卻又不回答他。

胡云璽站起來,大步走到門邊,呼啦一聲拉開了門。

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濕淋淋的唐言蹊。

唐言蹊本就穿得單薄,被雨一澆,真絲睡裙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的頭發也濕了,碎發沾在唇邊,看著胡云璽的眼神羞澀中又帶著一絲迷離。

她的呼吸都有些紊亂而急促。

胡云璽看著她那樣子,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他隱隱地意識到了眼前女孩的來意。

他不知道如何戳破的那層窗戶紙,今夜……

他伸手一把將她拉了進來,彎腰將她抱起,抬腳將門踹上。

唐言蹊在被抱起的那一刻,一手揪住胡云璽的衣服,將臉埋進了他堅實的胸膛中去。

她的身子都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可胡云璽卻抱著她進了浴室,他將她放下,溫熱的水淋下來的時候,胡云璽黯啞著聲音說道:“穿這么少,又淋雨,會著涼的。”

唐言蹊又氣又羞,伸手捶他的胸口:“木頭!”

她話音剛落,睡裙的肩帶就被一根手指勾了起來。

睡裙滑落下去的那一刻,炙熱的吻已經壓了上來。

唐言蹊微微一滯之后,不由地心中發笑。

這世上哪里真正有不解風情的木頭狐貍精啊!

單純的從來都只有她自己罷了。

浴室里的溫度一再攀高,一個澡洗到唐言蹊幾乎要力竭,胡云璽才拿過浴巾將她裹了起來,抱回了床上。

外面的雨還在下,雷聲轟隆隆地響個不停。

房間里沒開燈,只有從浴室那邊傳來微弱的燈光。

唐言蹊氤氳著霧氣的雙眼與胡云璽那一雙魅惑的狐貍眼對視著,粉嫩的紅唇已經有些腫了起來。

然后她就聽到胡云璽叫了一聲:“蹊鷂。”

蹊鷂……那是她前世的名字。

她的真身是一只五彩斑斕的燕鷂。

前世,他們每十年才能見一次,從一開始的互相看不順眼,到后來的心意相通。

唐言蹊想著想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胡云璽,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之間的那個玩笑話嗎?”

胡云璽反問:“記得!你說要給我生一堆長著翅膀的小狐貍,讓我在三界六道丟盡臉面。”

原來他還記得。

那時的他們多美好啊,可惜后來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生生將他們撕扯開,錯過了那么多年。

她不記得前世種種,沒心沒肺活了這么多年,可他卻一個人守著那些回憶,等了這么多年。

唐言蹊忽然就開始心疼起胡云璽來了。

她伸手摟住胡云璽的脖子,剛想說些什么,就見胡云璽的低下頭來,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邊,說道:“那咱們就生幾個看看,咱們的孩子到底是長著翅膀的狐,還是長著狐尾的燕鷂,好不好?”

芙蓉帳暖,一室旖旎。

外面風雨再大,也分不開這一對苦盡甘來的有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