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陰香

第586章 姐妹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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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弘志出生在江城,在回龍村的同心堂里長大。

他擁有的一切,積累起來的大量人脈,以及身后的強大關系網,全都在江城。

一旦他決定深入黔東南,就意味著要拋棄這一切。

為了一個在夢中與他糾纏十幾年的女孩,值得嗎?

他想,如果是馮大志的話,必定會義無反顧。

就算跨越滄海桑田,他依然會毅然決然地奔向她的。

但他是馮弘志。

即便他是馮大志的轉世,他也是一個全新的個體,他該有屬于他自己的新的人生。

救,還是不救。

他有選擇的權利。

馮弘志回想著與鹿唯心的點點滴滴,想到她纖瘦的身體軟綿綿地耷拉在他的懷里,了無生息的樣子,他就感到心痛。

即便她回去了,回到了謝羨安的掌控之中,壓制住了花瞑蠱對她的摧殘,她就能安全地活下去了嗎?

謝羨安前世就是因為墮入心魔,墜入萬劫不復之地,這一世,他顯然仍然走在了這條不歸路上。

他視鹿唯心為他的救贖,卻不明白,能救他的,始終只有他自己。

一旦他再次墮入心魔,鹿唯心的下場必定很慘。

那一夜,馮弘志再次在床頭點了一根陰香,試圖召喚鹿唯心的魂體。

但一直到陰香已經燒完了,她依然沒有出現。

迷迷糊糊中,馮弘志不斷地做著噩夢。

一個接著一個,每一個夢都是關于鹿唯心的,而每一個結局都很不好。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馮弘志就起身收拾東西,聯系白鳳喜,他要去黔東南。

即便是作為馮弘志,他依然放不下她。

就算前路千難萬阻,就算這注定是一條不歸路,他也得披荊斬棘,將她從那萬丈深淵里拉出來!

鹿唯心休學了。

她正如謝羨安所想的那樣,很乖。

她不像之前那樣總是待在二樓,最近似乎迷戀上了花花草草。

別墅的后花園里種滿了各類花卉、灌木,有假山,有涼亭,還有一條流動的小溪。

謝母尤愛這些,所以后花園的東南角上甚至還做了一個挺大的溫室,仿雨林生態,以前鹿唯心放假的時候,也會陪謝母在里面侍弄她的那些名貴植物,不過那都是十三歲之前的事情了。

舍友們來玩的那個下午,鹿唯心意外打開了那個溫室,她驚訝地發現,謝母竟將這個仿雨林的生態系統培養得特別好。

植物郁郁蔥蔥,各種共生的蟲類也很活躍。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謝羨安說他父母出去旅游了,打理后花園的活兒就荒廢了下來。

又正值秋冬交接的季節,后花園包括溫室里的許多植物都需要修剪、施肥,有些還要做好越冬的準備。

鹿唯心整天整天地泡在后花園里侍弄著這些花花草草,累得滿頭滿臉都是汗,鞋子上全是黃泥,可她累卻開心著。

謝羨安閑暇的時候會站在房間的后窗往下看。

看著那個小女人的身影忙忙碌碌,他前所未有的滿足。

對啊,這才是他這一世最想要的生活。

等他身體狀況徹底穩定了,就在她親手侍弄的花園里,他要給她一個隆重的婚禮。

謝羨安展開左手。

他的左手手心里,一道黑線攀著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已經快到肩膀了。

第五姝說過,只要黑線越過肩膀,連接心臟,花瞑蠱的母蠱就算大成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還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諸多痛苦。

但這都不算什么。

只要能活著,比什么都強。

黔東南,白家圍屋。

白鳳喜給馮弘志倒了一杯茶,跟他聊最近她手中掌握的一些零散的信息。

“一百多年前,在家主的帶領下,白家在巫蠱之術這方面一家獨大,曾經盛極一時,后來第五氏出了一個蠱術奇才,名叫第五姝,幾乎分走了黔東南巫蠱之術的半壁江山,第五氏就此崛起。

但第五姝此人性格怪癖,不喜家族之間的斗爭,常年在外面跑,很是神秘,她不參與任何是非,眼中只有蠱,只要是她覺得有價值的蠱,無論好壞,她都會竭盡全力去研究。

鹿唯心體內的花瞑蠱,十之八九應該就是出自第五姝之手。”

不喜參與爭斗,這反而是好事。

馮弘志問道:“能聯系上第五姝嗎?我想親自會會她。”

“她行跡詭秘,很難聯系。”白鳳喜話音一轉,“不過你還記得上次我家舉辦的那場拍賣會吧?我們也邀請了第五氏,據說那天第五姝也到場了。”

馮弘志與白鳳喜對視一眼,兩人都已經意識到,或許當天謝羨安與第五姝見過面。

“我多方渠道打探過,第五姝最近似乎熱衷于參加各種拍賣會,她好像在找上古時期的一種盅,酒盅大小,青銅制,表面紋著交尾蛇圖騰的那種。”

馮弘志捧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抖,白鳳喜下意識地問道:“怎么了?”

馮弘志放下茶杯,說道:“你現在就讓你的手下將消息撒出去,就說上古時期的青銅魂盅在白家。”

白鳳喜狐疑地看了一眼馮弘志,問道:“青銅魂盅在你手里?”

馮弘志點頭:“在。”

白鳳喜嘶了一聲,立刻叫來心腹交代事情。

如果第五姝能找上門來,那花瞑蠱的事情便有的談了。

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馮弘志篤定第五姝會來,但他沒想到她會來得那樣快。

并且不是通過白家,通過白鳳喜,而是就那樣忽然出現在了他的房間里。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孩子。

冷白皮,大眼睛,穿著一身百家衣,頭上斜斜地戴著一只打著補丁的小布帽,腳上是一雙繡花千層底。

身上還挎背著一只同樣色系的大布包。

如果手里再拿一根棍子,一只破碗,弄得臟一點,簡直就跟從丐幫里跑出來似的。

但她很干凈。

干凈得讓人覺得通透的那種。

她至少得有一百多歲了,可那一雙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眸里不摻絲毫雜質,純潔的像一張白紙。

她歪著小腦袋看著床上躺著的馮弘志,脆生生的嗓音冷不丁地響起:“青銅魂盅在哪?”←→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