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林松的手即將觸碰到贏初弦的手臂時。
呆愣在原地的贏初弦陡然動了。
她抬手揮拳,毫不猶豫的兩拳砸向他跟許廣運的臉。
一擊得手后她迅速往后一仰,躲掉了玉洞村村長揮下來的木棍,抬腳力道極重的踹向他的腹部。
眨眼間,圍向她的三個大男人都被她打飛了出去。
許廣運和許林松每人眼睛都挨了一拳,極大的力道砸得他們腦瓜子嗡嗡的,半天都回不過神來,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他們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會武?!
贏初弦沒有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簡單粗暴的翻出三張定身符,貼在了他們三人身上。
玉洞村村長本還想掙扎著起來,但被贏初弦貼上符咒后,只能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臉色卻陡然大變:“你!你是玄門中人?!”
許廣運和許林松兩人臉色驟變,難以置信的看向贏初弦。
她居然是玄門中人?
許林松臉色一白,忽然想起先前查到的資料中,有一條信息是贏初弦曾經被一老道收養。
但信息中說她被老道收養這些年生了病,對外界反應遲鈍,宛若癡呆,他便沒將這條信息放在心上。
可贏初弦現下拿出來的符咒,證實了她繼承了老道的所有衣缽!
他們這次是引狼入羊圈了!
贏初弦完全沒有想要跟玉洞村村長交流的興趣,轉而朝著那龍首魚身的錦鯉白玉雕像走去。
每走近一步,她耳邊痛苦的細語便愈發清晰。
“殺了我……殺了我……”
“好痛……殺了我……”
“求求你……”
成為轉運大陣中心十八年。
年年都受著各種霉氣晦氣怨氣侵蝕,本是福瑞之物的錦鯉真身已成邪物,日日夜夜折磨著里面僅剩的殘魂。
它已經受不住了。
玉洞村村長看到贏初弦靠近白玉雕像,目呲欲裂,使出了吃奶的勁想要掙脫定身符,直到他臉色通紅,額頭青筋暴起,身體卻依舊紋絲不動。
只能無能狂怒:“你給我站住!不準靠近它!不準啊啊啊!!”
贏初弦對玉洞村村長的怒吼聲充耳不聞,她在水池邊站定,垂眸看著在水中沉睡的許暖暖。
片刻后,她指尖微晃,鳶鳶無聲無息的幻化成長劍入她掌心。
贏初弦緩緩的舉起了劍,對準了那巨大的白玉雕像。
許林松瞳孔一縮,額頭頓時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忙高聲喊道:“贏同學!今日之事是我們冒犯了!我們向你陪個不是!但這東西,不是你能觸碰的!”
“而且你是暖暖的同學,你要是破壞了它,暖暖這一輩子可就窮困潦倒了!”
“你忍心讓她凄慘的過一生嗎?”
許廣運也看出了贏初弦的意圖,他咬著牙直接道:“暖暖的生命是跟這個雕像接連在一起的!雕像毀,她便死!”
“你是她朋友,你確定,要親手殺了你的朋友嗎?”
贏初弦側眸冷冷淡淡的看著這兩人,語氣冰涼:“她在十八年前,就該死了。”
“這十八年來,你們許家用藥物毀了她的靈智,遏制了她的思維,控制她的靈魂,讓她去做她不喜歡的事。”
“我這不是殺了她。”贏初弦緩緩揮劍,語氣依舊平靜:“我是在幫她解脫。”
話音一落,劍氣斬出,強橫的劍氣穿透了白玉雕像。
周圍的時間似是停滯了一瞬,下一刻,清脆的“咔”聲響起,白玉雕像上裂開了一道口子。
玉洞村村長瞪大赤紅雙眼:“不!不不不不!不!”
“咔咔咔!”
在玉洞村村長的哭喊中,白玉雕像身上的裂口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全身。
“砰”的一聲。
白玉雕像徹底破碎,仿若粉塵一般,飄散著消失在天地間。
許林松和許廣運剛從贏初弦方才所透露的信息中回過神來,就看到雕像被毀,頓時傻眼了。
腦袋一片空白,呆愣得像傻子一樣。
雕像損毀之時,轉運陣破滅,池內翻滾的血色液體也驟然停了下來,上面漂浮的一層金色光芒緩緩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翻滾上來,被許暖暖過濾后壓制在水池中十八年的玉洞村村民的霉氣。
原本漂浮在水面上沉睡的許暖暖也緩緩沉入池底。
在她的面貌即將被水淹沒時,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依舊純凈,里面卻失了天真和懵懂,多了幾分清明。
她抿唇朝著贏初弦露出一抹開懷的笑,無聲道:“謝謝你。”
許暖暖唇角帶笑,緩緩閉上眼睛,徹底沉入池中。
而她的身體也迅速干癟下來,身上血肉消融,與逐漸轉變成黑紅的池水融合在一起。
很快,池底多了一具骸骨。
世上再無許暖暖,也再無小錦鯉。
贏初弦靜靜的盯著那具骸骨,指尖微動,細微的靈氣勾住了從骸骨中升出來的半黑色半金色的魚魂。
在她準備把魚魂卷過來時,意外突生。
原本十分平靜的池水驟然沸騰起來,一股黑氣驟然涌出,一同卷住了那個魚魂。
緊接著,沸騰的池水緩緩從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個泥塑。
這個泥塑贏初弦十分眼熟。
正是之前她在老駱家破壞掉的那一個。
但這個要比老駱家的要有靈性,它是活的。
正站在池子里與她遙遙相望,那張雕刻出來的臉上帶著詭譎的笑。
它一字一句,對她道:“我的。”
贏初弦眸光一沉,面無表情的拿起長劍猛地刺向它。
沸騰的水面驟然凝聚成一塊盾牌,擋住了她的劍氣。
水池中的煞氣猛地凝聚成箭,朝贏初弦的方向激射而去。
贏初弦后撤打落煞氣箭,另一只手掏出了大把符咒,直接丟進了水里。
涌動的水面停滯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了聲聲悶響,將滿池子的水都給炸了出來,山洞中充斥著轟轟轟的聲響。
泥塑沒想到贏初弦這么不講武德,也沒想到她準備得那么充分,身體直接被炸了個稀碎。
意識消散前,泥塑忍不住罵。
這女人過了萬年了,還是那么討厭!
待聲音停止,贏初弦沒有貿然靠近,掏出了一張符咒往下一丟。
符咒遇水驟燃,轉瞬間就把整個池子里的水蒸發了個干凈,只留下滿墻黑紅。
確認泥塑被她炸沒了,贏初弦才靠近水池,同時把被她用靈氣保護起來的魚魂勾了過來,塞進了萬通寶銅里。
玉洞村村長親眼看著轉運大陣被破,吉運池又被炸得亂七八糟,眼前一黑,身子徹徹底底的軟了下來。
“沒了……都沒了……一切都毀了……許家百年昌盛沒有了……”
玉洞村村長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他看到那站在池邊的贏初弦,徹底陷入了癲狂,對著她破口大罵。
“都怪你這個小娼婦!等我第一個能動了,我必要殺了你!”
“是你害得我們玉洞村從此不得安寧!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啊!”
鳶鳶聽到他的罵聲頓時毛了,劍化為繩,卷起一大塊石頭狠狠砸向他的嘴巴。
直接把玉洞村村長砸得滿嘴鮮血,門牙都掉下來了,趴在地上慘嚎出聲。
畫中靈也不喜歡他的話,緊跟在后拿起一塊大石頭砸向玉洞村村長。
玉洞村村長還被定身,根本躲避不了,直接被砸了滿頭包,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許林松和許廣運臉上的血色也退得干干凈凈,看向贏初弦的眼里滿是怨毒:“你壞了我們村的好事,又殺了許暖暖,我許家絕對不會放過你!”
雕像一碎,許暖暖一死,沒有他們的庇護,許家的榮華富貴是徹底沒了。
他們現在心里是恨極了贏初弦,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贏初弦緩緩轉身,看著他們頭頂那快速聚攏的霉氣,聲音很平靜:“好啊,我等你們。”
“只要你們能活到找我麻煩的那天。”
氣運大陣被破,壓制十八年的霉運與孽力反噬。
不光在場這三人,整個玉洞村的人幾乎都是霉運罩頂,血光之災常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