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上早已做好接應準備。
青虛師伯負責開戰艦,挖礦弟子待在艙房,戰隊弟子魚貫而出上了甲板,各就各位,很快就把船舷邊的玄靈炮預熱妥當。
萬劍宗弟子的戰斗素養,真真讓人眼熱!
化神修士出手,頂級戰艦加持,拼命趕路,只需要半晚上,他們就能回到宗門。
之所以抓了云景逸,不過是害怕南海派大乘尊者放下顏面過來追,人質在手,也能安全一些。
沒想到上半夜還和自己喝著酒,聊著修煉心得的女人,眨眼把他給綁了!
云景逸感覺自己的感情遭到了史無前例的無情戲弄!
這比打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我看你怎么收場!
真以為他云某人那么好綁?
云景逸怒發沖冠,哪怕頭回和魏文心發生這樣大面積的肢體接觸,他也生不起丁點旖旎之情。
雖然不明白事情怎么發生的,但結果很明顯,涂空山靈礦被這女人給一鍋端了,現在她要跑路,抓了他這倒霉蛋當護身符。
云景逸本就不笨,知道魏文心雖然不敢要他的命,打他卻像喝水一樣簡單。
為了讓面上稍微好看那么一點點,他全程保持安靜,只默默觀察。
全神貫注的盯著一個人,是很辛苦的事情。
現在帶著弟子們一個都不少的平安回返,是最重要的事。
魏文心不希望他整幺蛾子拖累前行速度,上了甲板,并未停留,直接抓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所有弟子目不斜視,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至于心里如何八卦,就只有天道老爺才知道了。
房里很是寬敞,把門關上,開了陣法,魏文心就把他給放了。
隨手拿出茶壺,往里引水放茶葉一氣呵成,扔朵靈火燒一燒,眨眼就是一壺香茶。
好幾個月沒合眼,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得來一杯濃茶提提神。
給自己倒了一杯,見云景逸盯著茶壺,魏文心微微一笑,倒也大方,給他也倒了一杯。
“事出無奈,多有得罪,還望云兄見諒!暫且以茶代酒,聊表歉意。”
云景逸盯著她,冷哼一聲,直接坐在了她對面。
看著杯子里濃稠的劣質靈茶,好久才鼓起勇氣嘗了一口。
果然,哪怕他對魏文心濾鏡有一千層厚,也說不出這茶好喝的話。
“我說,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雖然他年紀比魏文心大,但修真界從不以年齡論事兒。
他修為不如魏文心,被她擄走,跟家里也有話說。
靈礦早有約定,憑本事說話。
魏文心厲害,把絕大部分靈礦都弄走了,家里剛開始可能氣惱一陣,完了肯定還是會遵守約定,說不定還會找萬劍宗尋求合作,沾點挖礦方面的便利。
技不如人沒什么好丟臉的,他這個負責人照樣什么事兒都不會有。
若她直接走了,南海派不至于這點肚量都沒有,結果她走的路上,非要綁個人走,還好死不死抓了他這個南海派大長老的寶貝疙瘩。
雖然理解她的做法,但哪怕是云景逸,也想不到這件事接下來該怎么收場。
本來他家人對魏文心印象很好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毫不留情的綁他當人質,他娘脾氣火爆,又極愛他,這口氣絕對不可能忍。
真真愁死個人!
魏文心輕輕勾唇:“什么怎么辦?現在全修真界都知道我窮瘋了,你這么有錢,還敢在我面前晃,怪我咯?”
一杯濃茶下肚,魏某人又精神了。
性子里惡劣的一面冒出來,立刻胡言亂語逗人玩。
高興啊!她的研究又有了新進展,很快就能把債給還清了!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云景逸差點氣死!
“你怎么可以這樣?堂堂名門大師姐,竟做那劫修之事?”
說著又有點委屈:“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你若開口跟我借靈石,難道我還會吝嗇嗎?”
要不是顧及她的自尊心,剛知道她犯事兒的時候,云景逸就打算帶著靈石來幫她了。
一番真情慘遭辜負,云少主心里難受。
“咳,借錢不得還啊?”
魏文心一向不著調,但顧忌師長顏面,在公眾場合從不敢作妖。
而她很宅,幾乎每次出門,都是有公務要辦。
是以云景逸與她結識一百多年,還是頭回發現,喜歡的人和他想象中很不一樣。
簡而言之,濾鏡碎一地。
也是奇怪,痛苦過后,他竟有一種女神從夢中來到現實,變得更鮮活的感覺。
心里有憤怒,有委屈,但更多的卻是羞惱。
好幾個月和平相處,他還以為兩人感情可以更進一步,畢竟單獨喝酒聊天都有足足三回!
沒想到現實眨眼就兜頭給他潑了一瓢涼水。
艙室低矮,擺放著普通的靈竹席,還有蒲團、矮幾,兩人對坐,一個悠閑喝茶吃點心,一個垂頭閉目,不想說話。
見他氣得臉蛋兒紅撲撲的,魏文心上身靠在矮幾上,瞅著云景逸灑然一笑,卻是沒有提借靈石的事:
“放心啦!我就請你送我回去一下。
“何況,我若真窮瘋了,也不會那么愚蠢。
“綁你一回,哪有一直綁著你來得劃算?
“想要實現利益最大化,我該把你搶回去雙修,抓緊時間生多多的孩子。
“以你我靈根天賦,再輔以各種靈材,孩子必定資質極佳,到時候不說得到云海兩家積藏,讓你不分白天黑夜的替我掙靈石,想必你也是會愿意的。
“但這樣把南海派往死里得罪,犯不著嘛不是?”
話很直白,也很清醒。
原來她不是沒開竅。
也不是不懂他的心意。
說這番話,卻是連表露心跡的機會都不給他留。
因為他是云海兩家繼承人,的確沒法舍棄家里的一切,入贅到萬劍宗來。
硬性條件就不達標,他倆根本沒有談感情的基礎。
云景逸有點泄氣,又有點生氣,說話就很沖:
“放心吧,為了區區一條靈石礦,我爹娘他們犯不著大半夜的跑來追你。”
“啊!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待著啊!我先睡會兒。”
抓個人質,本就只是以防萬一。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嘛~
戰艦已經開了好久,距離邊境很遠了,后面的飛行法寶不是一個等級,追了一會兒就被甩得不見蹤影。
一路無事,魏文心也就放松下來了。
見她竟然真的當著自己的面,就瀟灑的躺到榻上去了,雖然和衣睡的,云景逸還是氣得跳腳!
“你這是什么意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竟然當我不存在?!”
太侮辱人了!
竟然都沒有把他給捆起來!
魏文心剛有點睡意,就被他給吼醒了,翻身坐起,語氣很壞:
“不封你丹田,是給你基本的尊重!這事兒想必你也能理解,咱們各為宗門,不涉私怨。不要惹我,懂?我都好幾個月沒合過眼了,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安靜的待著?”
之所以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純粹是為了對同行的弟子們負責。
云景逸也明白這一點。
而且,戰艦開得這么快,肯定還有萬劍宗的長輩在,行商之人最識時務,他是真不敢作妖。
正是因為什么都清楚,才會格外憤怒!
憤怒自己的弱小,憤怒對方的輕視!
魏文心吼完這不識相的,就又繼續睡了。
不是她看不起云景逸,實事求是的講,哪怕他偷襲,魏文心都能把他給打得哭爹喊娘。
魏文心睡相很好,安安靜靜的,看起來不如醒著時那么有攻擊性,美貌就越發有存在感。
云景逸看了一眼,就守禮的背過身去,心底卻早已悲傷逆流成河。
他怎么就想不開,喜歡這種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的兇人呢?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自然就會打地洞。
想想他娘,想想他爹,再想想家中叔伯們娶的妻子,好像云家男人格外慕強一些?
云景逸糾結了好半晌,見魏文心沒有醒的意思,也不知她是真睡還是假睡,轉轉眼珠子,干脆給自己鋪了床,也躺下了。
跟魏文心這個窮逼比起來,云少主隨手拿出的床榻都是高級貨。
察覺身邊靈力突然濃郁起來,魏文心眼睛睜開一條縫,然后就自閉了。
竟然有人拿靈髓雕枕頭!還有人在床上刻聚靈陣!
床頭還插了那么大塊極品靈石!
嗷,她仇富!
魏某人突然就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