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把我綁了,想干嘛?”
“嘿,不是你爹娘說的嘛,你被我綁了一回,清白都沒了。我可不是那種沒有責任心的渣女。走,我帶你看看你未來要生活的地方。你比較喜歡什么風格的洞府?我等下就讓人過來給你修。你放心,聘禮不會少你的,該有的儀式也會有,等我發了財,立馬給你補上!”
魏文心面帶微笑,看起來一本正經,卻聽得云景逸毛骨悚然!
“停停停!你到底想干嘛?”
明知道她沒那意思,但心跳還是不聽話的加快,云景逸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反應才比較得體。
他想,他現在看起來一定很慌。
魏文心呵呵一笑,天女散花似的,又撒出去一堆傳音符,打頭進了屋。
掏出茶壺邀請他坐下,卻是不再言語了。
那么聰明的人,非要說這種傻話。
她都懶得回答。
云景逸臉色陣青陣白,終于認清了自己犯蠢的事實。
很多情況下,心思不純的那個總顯得愚蠢一些。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所以他很快就原諒了自己。
“哎,你平時除了賺靈石,還喜歡干什么呀?閑著無聊,咱倆聊聊唄!”
見她對自己還算客氣,云景逸嘆了口氣,也不跟她對著干,果真與她聊了起來。
“我平時喜歡養花,各種奇花異草,看了賞心悅目。”
不是自戀,魏文心突然就明白他為什么看上自己了。
恰好她以前在靈植峰待過,這方面兩人還挺有共同語言。
其實她還挺同情云景逸的。
自她九歲那年,第一次在洞府外面布置出低階防護陣,除非被她氣癲了,師父來找她,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在入口處叩陣,哪怕他吹口氣就能把陣破了。
師父總說,你現在是大人了,有獨立的思想,做事也有自己的判斷,就該得到最基本的尊重。
師父在乎她的感受,但云景逸的爹娘卻沒有那么在乎他的感受。
在他們眼里,利益和顏面,比這要重要得多。
“你這靈茶沒有好好侍弄,品質還可以提一提。”
云景逸比誰都要明白自己的處境,但他并不想跟任何人討論這件事。
哪怕這個人是魏文心。
“剛分出來單過,這些都是野茶,一直沒人照看的。對了,我弄了個茶園,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窩在屋里喝茶閑聊這么久,眼見著天都快黑了,云景逸也想出去走走,自是同意了這個提議。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門。
岳錦秀暗戳戳的偷窺,到底沒好意思跟上。
待到出了竹林,魏文心才不好意思跟他解釋:“樓上的是岳錦秀,還有她的靈獸。特意過來給我布置峰頭的。想來剛也是怕你面上過不去,才躲著不出來。”
心頭激憤得以平復,知道這些事與他無關,魏文心還是挺有禮貌的。
甚至因為反復利用對方,對方都沒發脾氣,還有點不好意思。
云景逸修為比岳錦秀高,自然早就發現她了。
“沒關系,看我笑話的人太多了,反正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之前魏文心去萬劍城抓他,把他隨從打趴一地,城主帶著執法隊過來,她卻摟著他,一臉嬌羞:
“師叔,就一點感情糾葛,家務事,您不用擔心,我這就走。”
然后他就被魏文心順利的帶了出來。
可憐他嘴巴被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憋得通紅,大家還說他在害羞。
清白早就沒了。
云景逸破罐子破摔,反而有種看破一切的瀟灑從心底里生了出來。
魏文心有點不好意思。
她不發癲的時候,還是挺通人性的。
“抱歉,非常時候行非常之事,我也是沒有辦法。要怪就怪你爹娘。他們不給我面子,我沒法對他們怎樣,只能對你下手了。”
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家人那一套,在她這里可行不通。
小孩子都知道,柿子撿軟的捏。
魏文心理直氣壯。
要怪就怪自己弱吧!
云景逸嘆口氣:“從前覺得悶頭苦修沒意義,修為比我高的人,得在我面前俯首,再能打,也得聽我的話。哪怕恨我入骨,只要我家長輩健在,他們就不敢把我怎樣……”
山風拂過,男子聲音稍顯頹喪:
“現在才知道,世界很大,什么樣的人都有。”
他倆從前并無私交,按理說,這種話他不該對著魏文心說。
但氣氛到這了。
“你這是在內涵我嗎?”
“嗯?”
他不過有感而發,還真不是內涵她。
“哼!”
隔著大陣,云景逸看不到外面,魏文心這個主人卻是能看到的。
此時,靈思峰隔壁,小師弟楊星晨峰頭上,朝著茶園這一面,因為禁飛區的緣故,已經人山人海,連樹杈子上都掛滿了人。
修真者目力極好,隔著這么遠,都能看清兩人的臉。
“老天爺啊!竟然是真的!”
“大師姐真把云家少主搶回來了!這是在帶著他選址建洞府?”
見魏文心領著云景逸,一邊走,一邊指著各處給他看,吃瓜群眾直接腦補了一出大戲。
“哎,這樣的天之驕子,談感情容易,婚嫁很不容易呢!不像我們普通弟子,分分合合,自由得多。”
現在門里版本已經好幾個了。
較為流行的是,大師姐帶隊去涂空山挖靈石礦,與云家少主日久生情,奈何云景逸父母太蠻橫,提出大師姐必須嫁到南海派,才同意這門婚事。
但明真老祖不同意自家徒孫嫁出去,提出除非云家少主入贅,否則兩人婚事免談。
可憐這一對苦命的小鴛鴦!
本來還有人不信,覺得自家大師姐這樣的人有一天和本命劍成婚都不意外,不可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要成婚的地步。
但事實就在眼前。
兩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可真登對呀!
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見過自家師姐和哪個男修單獨約會呀?
還笑得那么甜……
大師姐搬家以后就出任務了,他們都還沒去過靈思峰呢!這外來的就先上去了,還能有大師姐陪著,可真是……
這小子真是好命啊!
無數男男女女,一邊心碎一邊祝福,一邊又發狠:“這小子以后若不對我們大師姐好,我們就組團把他剁了!”
眾人齊齊點頭。
就該這樣!
魏文心見效果到了,很禮貌的把人送回了客房。
云景逸心知肚明,魏文心大概想干嘛,但他還是選擇了配合。
一來不配合也沒辦法,二來他對父母的做法也不贊同。
棋差一著,他輸得心服口服,如今卻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突然就對生意沒什么興趣了。
回到客房,他就拿了靜心蓮臺出來,擺上聚靈陣,開始修煉起來了。
他和魏文心都知道,他爹娘一定會來贖人。
他們絕對不可能放任他入贅萬劍宗。
但這個過程,格外難熬。
一場酣戰,明真道尊雙手顫抖,借著大袖遮擋,才不失體面的落了下來。
海如意繁復的銀白色長袍卻已被鮮血染透,落下來的時候踉蹌了下,立刻被云家主扶住,連手頭覆水杖都差點脫手。
海大長老站起身來,正要放幾句譬如“狂賊好膽,待我改日再來會你”之類的狠話來保全顏面,就接到了自家兒子又被綁了的消息。
這次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綁走的。
綁之前那姓魏的小狂賊還當眾放話,說她倆有點“感情糾葛”。
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現在不僅萬劍宗弟子知道了魏文心要娶夫郎的消息,就連天音宗也有人接到消息,在看熱鬧的路上了。
這個計策,簡直就是陽謀。
主打一個“我不要臉,就沒有人可以道德綁架我”。
你們不是要拿男女之事來遮掩真實目的嗎?
那就成全你們。
只要你們舍得自家的獨苗苗,我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勉強把他給收了!
海如意氣得噴了口血,嘴唇哆嗦:“她、她一個女修,干出這種事,就不要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