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巍

第一百四十七章 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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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問得認真,難道這圖騰還有其它講究?

使者見她一臉認真地問自己,亦是莫名,良久方才省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桑達之主?”

見那使者眉目微蹙,邵子陵心下一沉。

看這使者對阿大的反應便知他在寒州之上怕是地位不低,這樣一個人卻認了一個東境的女娘為主……

“不可以么?”

阿笙問得認真。

邵子陵轉眼卻看阿笙,卻見她神色間是當真的疑惑,倒是不見半點懼怕之色。

他一時也跟著疑惑了,這竇家二姑娘的膽子到底是誰給的?

使者聽阿笙這般問,雖沒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卻還是恪守己責,未忘禮儀。

“并無不可。”

使者退開身子,做出了“請”的手勢,道:“既然是如此,您有資格面見大巫。”

聞此,邵子陵想起了公主府的吩咐,一步上前,擋在了阿笙的面前,微微搖了搖頭。

阿笙知他此舉的意思,但這一趟她非去不可。

她走過邵子陵身旁,緩聲道:“大人勿要擔心,我有保命手段。”

邵子陵聞此緊皺眉頭,但她去意已定,自己也阻攔不得,復讓開了身子。

使者再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遂帶著阿笙與阿大以及從船上卸下來的作物一同上了牛車。

寒慶之人亦知東境對他們的忌憚,因此此番驗貨伽藍王專門將大巫請到了南邊的月亮城,眾人無須深入腹地。

阿笙坐在牛車之上,不由打量著寒州這赤貧的土地。

幾名孩童遇上了這前行的隊伍,當即佝僂著身子跪了下去,以額觸地,不敢抬頭。

阿笙看著他們身上襤褸的衣衫,難以蔽體。

從前先生便講過,寒州雖多年接受東境的救濟,但這些送來的物資卻掌握在寒州貴族的手上。

平民百姓僅靠著一身蠻力為權貴做牛馬而活。

因而在寒州,武力是他們唯一能改變家族命運的途徑。

牛車就這般行了半日,方遙遙可見一石城。

城外戍守著身披皮甲的兵士,牛車行過城門,阿笙掃了一眼那些人手中所持的器械,而后又斂了眉目。

眾人在一座石門之前停了下來。

阿笙抬首便見高高的彩色旗幟在其上飛揚,印著天光有幾分晃眼。

“那些是寒州之上曾經存在過的各部族的旗幟。”

阿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使者待自己倒是可見幾分客氣。

使者看了看阿笙身后的阿大,微微垂首道:“桑達大人已經認您為主,便不能去見大巫了,可否留他在此?”

阿笙看了一眼阿大。

他比自己更熟悉寒州,但此時站在這石府之前,他卻沒有半分敵意,這里當是安全的。

阿笙深呼了口氣,方才點頭。

她下意識交疊著雙手,摸了摸自己袖中的弓弩。

說不害怕不過是做給人看的。

阿笙知曉寒慶的規矩,只有弱者才會面露懼意。

而寒州之上的弱者只配為鍋中之物。

若要與這里面的人平等地談一筆生意,她便不可有半分退縮。

阿笙雙手交疊,跟在使者身后走進了那石府。

但石府之內卻并不似她想的那般幽暗。

府內正中有一個巨大的中庭,任由天光灑下,照亮了庭中的浮屠樹。

中庭四周放著銅鏡,即便是在這石府之內亦能將光引到四方。

見阿笙多看了幾眼中庭,使者垂首笑道。

“王上怕大巫在此地住不習慣,遂令人打理過。”

阿笙聞此,淺笑著點了點頭,并不多評。

寒州大巫她早有耳聞。

那是寒州五部共尊之人,也是曾經統一過寒州的王族最后剩下的血脈。

說到底,寒州會形成各族競爭的格局也是因為當年王族血脈式微而導致。

而如今這王族血脈就剩這一位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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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種子第一百四十七章種子:、、、、、、、、、、、、、、、、、、、、、、、、、:irrxs

使者走到最末尾的房間,低首在門外用寒州語言問候。

良久,房門開啟,而啟門的卻是一名小女童。

女童的眸色微藍,倒是少見的好看。

使者臉上堆滿了笑,和藹地問道:“圣女,大巫可在?”

女童打量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而后讓開了身子。

敞亮的屋內,阿笙看到一名老者身著白色長袍,坐于一張海沉石打造的案幾之前。

他本在看著手中的竹簡,見有人來方才抬起頭來。

老者花白的發色幾乎融入了天光之中,他眸色亦是偏藍,若秋日高空。

“居然是一個女娃娃來。”

老者開口卻是東境話。

阿笙垂首見禮,以示問安。

老者朝使者點了點頭,他復轉身讓后面的人將央國此行送來的種子搬到了屋內。

待東西到位后,使者上前,一手便將那木箱釘死了的蓋子掀開,而后親自捧給了大巫。

阿笙掃了一眼那箱內之物,不由微微蹙眉。

案幾旁,大巫細細看著使者手里的東西,而后看向了阿笙。

阿笙看著箱內之物時的眼神被他都看了去。

看來這里面到底是什么,這個小姑娘事先并不知曉。

大巫擺了擺手,示意那使者先行退下。

使者微微一愣,而后還是聽令,躬身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盡,大巫方才緩緩開口。

“這里面的都是劣種。”

聞此,阿笙微微斂了眉目。

這幾十年來,東境各國以救濟之名廢了寒州自產糧食的能力,畢竟能白得來的東西,州上之人哪里還肯花大力氣種植。

再者救濟糧食的品種都不優良,從那上面獲取的種子發芽率極低。

這讓寒州這本就貧瘠的土地難有大量的稻米長出,寒州之上的人至今仍多是食不飽腹。

如今,寒州正式宣布建國,東境諸國更不可能在此時平白送上良種。

大巫看著阿笙端靜地站在那,似乎并無慌張之意。

“小姑娘,你帶來這樣的東西,走出這間屋子便是一條死路,你不害怕?”

大巫的語氣依舊緩和,讓人聽不出憤怒之意。

阿笙抬眼看向他,緩聲道:“已然如此,我說害怕難道寒慶就能放過我么?”

聞此,大巫倒是好奇,他指了指那箱子,“這里面的東西你家里人可知曉,便敢送你來?”

阿笙想起竇盛康臨行前欲給她竇氏家主的印信,看他的樣子至少當時是不知的。

“不瞞大巫,這些種子是直接從倉部運送上船,我們亦未開箱驗過。”

雖然是以民商的名義去送,但東西畢竟是朝廷給出的。

阿笙這話先將自己摘了出去。

“那你們的皇帝便是有意送你們赴死了。”

在軒帝決定送上劣種的時候,便注定了這批上寒州的糧商是有去無回了。

但到底是軒帝如今已經舍得犧牲竇氏,還是竇氏舍得犧牲她,阿笙難以在此時斷定。

她勾了勾唇,帶著幾分苦笑。

“幸好我這個人自小便知道,要活命就得靠自己。”

阿笙說著便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袖中的弓弩。

大巫見此卻并無驚懼之色,亦無呼叫,他甚至都未挪動自己的身子。

依舊如山般坐在天光之下。

阿笙緩緩走近,待走近案幾,她將左手的弓弩卸下,抽出了其中的弩箭。

她用力將那箭頭拔出,而后傾倒在案幾之上。

天光之下,一粒粒飽滿的種子從箭膛中滾落,溫潤的色澤在此時是那般耀眼。

就這般,阿笙倒空了三根弩箭。

大巫動容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在天光下明媚的笑。

“這才是我帶來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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