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巍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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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雨水總是磅礴,打更人走過白日里人聲鼎沸的地段,他手持竹梆,打響黎明前的最后一聲鑼。

雨水打在他的蓑衣上砸砸作響。

轉過街角,他抬眼看到幾人似醉酒般躺在關了門的清風館門前,衣衫盡濕。

他又看了看對街的方向,酒肆的燈火此刻還亮著,他不由嘆了口氣。

這年頭兒郎們談風弄月都愛多飲幾杯,每年總能遇到幾個喝倒在路邊的。

他走上前去,喊了幾嗓子。

“喂!小哥兒些,雨天可不興在這睡啊!”

雨聲嘈雜,將他的聲音掩蓋,他不禁走近了些,躬身又喊了幾嗓子,但地上的人卻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

打更人將蓑衣往后攏了攏,躬身去推了推其中一人。

那張煞白的面孔當即讓他背脊發涼。

“該,該不會……”

打更人伸著哆嗦地手去探幾人鼻息,手中的鑼當即落地,在雨中砸出一聲生硬的動靜。

這幾人已然沒了生息。

次日一早,府衙與皇城衛的人同時被驚動。

城中清風館外今日一早發現七具尸首,整齊劃一,都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這七個人常出入清風館的都識得,正是那創立明德堂的幾人,除去不見了蹤影的章明杰,余下七人便都在此了。

明德堂是天家承認民間結社之權后,成立的第一間民社,在清流當中頗有名聲。

他們立社至今,向朝廷幾番諫言,其中一兩則都被天家納受。

有傳言,明德堂正在策劃,請求天家徹底整改恩科制度,廢除建官制,還天下學子一個公平的前程。

如今立堂的八人中,七死,一人失蹤,眾人心中有所猜測,卻沒人敢宣之于口。

七人被害,而尸首卻丟到了清風館外,這其中威懾之意不言而喻。

清風館也因此今日閉館一日。

館內,一眾清流學子聚集在一起商議對策。

“可有人知曉章兄如今身在何方?”

“他們既然敢殺了七人,便不可能放過他,今日館前不見他尸首,人如今應當尚無事。”

“他們八人可謂是我等的先驅,定不能讓人將章兄也害了呀。”

這話一出,眾說紛紜。

此時一個人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我怎么覺得咱們這是被人當刀使了呢?”

這話一出,眾人回首,便見到一個頗為面生的書生。

見眾人都看向他,那書生臉瞬間就紅了,他撇開眼,不敢直視前方的人。

“無妨,我們這里向來暢所欲言,這位兄臺還請直言。”

得了這話,他才繼續開口:

“你們看,雖然天家承認我們結社之權,也納受我們的建議,看似讓清流學子有了一展抱負的前路。”

“但朝廷可沒有承認我們有諫言的權力,那明德堂幾人也未有正式的官職。”

“他們對我們只有利用,讓我們沖在最前頭。”

那書生頓了頓,“那個沈大人,靠著我們得了圣上的歡心,如今更是仕途敞亮。”

“他拿著我們的命,在換自己的前程,換自己的野心。”

這書生的三兩句便讓堂中眾人沉默了,他們思慮了半晌,卻得不到一句足以反駁他的言語。

畢竟從事實來看,便是與他所說分毫不差。

此時,人群中有一人幾乎是咬著牙地呼道:“定要讓那沈自軫付出代價!”

此言一出,人群當中當即有附和之聲,一聲、兩聲,最后至群情激憤。

為首幾人看著憤怒不堪的眾人,欲出言平息,但出口的聲音當即被眾人的怒言怒語所吞沒。

他們看著幾近失控的堂內眾人,心中隱隱有著不安。

玲瓏館內,阿笙與管事作別,遂登上了馬車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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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佞臣第一百九十八章佞臣:、、、、、、、、、、、、、、、、、、、、、、、、、:irrxs

現在阿笙須得每三日巡視各行,甚是勞累。

剛上馬車,紗簾一放,她便忍不住地打哈欠,惹來小桃好生笑話。

阿笙倒也沒理她,低頭看著管事們整理上報的東西。

馬車行至中城未半便停了下來。

馬夫道前面有官差在查案,看熱鬧的人將路都堵死了。

阿笙掀開紗簾往外看了看,只遠遠看到一群人圍在那,看方向是清風館。

清風館出了命案,阿笙一大早便得知了這個消息,如今皇城司聯合刑部在偵辦此事,聽聞皇帝震怒,要求七日內必須得出一個結果。

但人死在雨夜,身上的一應痕跡全都被大雨洗刷了個干凈,唯有傷口可查出些許線索,不過也不多。

想來這案子是難辦,但朝廷的態度得有。

如今清流文士因這件事也少了集會。

“繞行吧。”

得了阿笙這話,馬夫便調轉了馬車。

約莫又行過幾條街道,馬車又緩緩停了下來。

馬夫頗為為難,“姑娘,看來這條道也走不通。”

阿笙遙遙望去,便見一群文士模樣的人,激憤地朝著沈府那緊閉的大門吼罵。

阿笙側耳,細細聽著那些人究竟在說什么。

“好像是在罵沈大人。”

小桃聽了半晌,也沒聽出個究竟。

阿笙神色淺淡地睨著那群人,就在幾日前,這些人還在歌頌沈自軫為寒門清流所作所為,今日便在此擲地有聲地討伐他。

“姑娘,可要再回中城?”

阿笙淺應了一聲,這群人如今看著十分激動,還是遠離得好。

因此,這馬車又掉頭再次往中城走。

小桃見阿笙見過那群人之后便眉頭微蹙,不由問道:

“姑娘可是被他們給嚇到了?”

阿笙搖了搖頭,她只是擔心。

如今朝廷之上的人道沈自軫蠱惑皇帝,而市井之間又罵他利用清流謀自身高位,而這一切背后的軒帝卻無人提及。

那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那不是沈大人的車駕么?”

小桃驚訝地呼出了聲。

阿笙一把掀開紗簾,便見北嶺街的轉角,十多名文士模樣的人正將一輛樸素的車駕圍在其中。

駕車的阿四手持馬鞭,嚇得眾人不敢上前,但這些人卻也不肯退后。

車架之上,紗簾被風所撩動,其內的人似乎也不好奇外面究竟是怎么一番嘈雜,就連一眼的張望也沒有。

那群人見馬車之上的人遲遲不肯露面,便越發激動了起來,甚至有欲爬上馬車的,但幸好阿四眼疾手快,一鞭子結實地抽了下去。

這一鞭子倒是將人抽得老實了,原本還有幾個欲動手的,都撤回了扒車的動作,下意識退開了幾步。

阿笙蹙緊了眉,正欲下去,便見不遠處,一隊皇城衛手持長刀出現在北嶺街上。

見皇城衛出現,阿笙復又坐了回去,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動靜。

那群原本還圍著沈自軫車駕的清流文士當下嚇得沒了聲勢,本欲四處逃竄,卻很快被皇城衛的人全部抓了起來。

阿笙見皇城衛中,為首的那人將掛在腰上的長刀往身后挪了挪,唯恐沖撞了馬車之上的人。

而后恭敬地說了幾句,臉上討好的笑始終未褪去。

有皇城衛開道,誰人敢阻攔。

沈自軫那輛樸素的馬車就這般在皇城衛的護衛下,往沈府的方向而去。

市井之間人來人往,不少旁觀之人見到這最后一幕,紛紛唾棄了一句“佞臣”。

不過數日時間,沈自軫便從清流名臣變成了為求上位而不擇手段的佞臣,但他卻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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