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信第二百三十八章信:、、、、、、、、、、、、、、、、、、、、、、、、、:irrxs
日照正上,寒霧剛散。前院小廝低垂著頭往中庭而去,他手里的是門房處取來給浮生院的盒子。
今日,對府的薛氏請了安氏過府,說是魏徵從安南寄了一些新鮮的玩意兒來,兩個老太太跟孩子似的瞧新鮮。
安氏出了府,浮生院便松懈了許多。
今日李媽媽取了一些凍果和剛到府內的香料,準備做成香露,給阿笙冬日里添茶用,阿笙左右無事,便去小廚房親自瞧瞧。
香露講究,用上凍果壓榨的汁水,再佐上龍腦香等磨得細細的香粉,添在茶水里,只一小勺便能沁香無比,若要單獨飲用,最后加上一勺蜜糖便是現下女娘們愛的香茗水。
嬤嬤跟到小廚房,便見阿笙自己挽著袖子,拿著一個木質的模子將軟和了的果子放上去壓制,果子的汁水順著木槽流入下方的琉璃碗中。
晶瑩剔透的碗中盛滿這么一碗汁水,看著甚是可口。
“哎喲,我的姑娘,你怎得還自己上手了?”
阿笙這身板說不得弱,但也總有些小毛病,往年到了冬季都得小病一場,這凍果涼手,嬤嬤趕緊讓小桃拉著她去洗洗,又去取了湯婆子給她暖手。
阿笙見嬤嬤微蹙的眉頭就沒松開過,倒也不分辨,由得她給自己捯飭。
“這是什么?”
聽阿笙提到案幾之上放著的小盒子,嬤嬤才省起。
“哦,前院剛送來的。”
阿笙打開來看才發現是一疊疊的文紙。
她人此刻有些犯懶,就這般提溜著文紙直接靠在軟榻上,睨著眼去看上面的字。
浮光掠影,被風吹得有了形,就這般在素白的紙張之上悠悠晃動著。
紙上著墨如蒼龍入海,這筆力阿笙一看便知是裴鈺親自寫的,里面的內容是近日諸世家對她那糧貿行的打算。
央國第一家官號,更是一手攬了一國的糧脈,這塊肥肉,定然被人惦念。
如今糧貿行大勢還未穩,便已然有人打著主意,欲將總事之權從竇氏手中奪過。
裴鈺這是想讓她早作準備。
但只是情報而已,值得他親自動筆?
嬤嬤見她半臥著,也沒個正形,微微搖了搖頭便退下了,不再擾她。
阿笙便這邊懶散地看完一頁又一頁,最后目光卻是定在了收筆的那一頁。
“我所思兮在北山,欲往從之南水深。”
原來這厚厚一摞的東西,唯有那最后一句,才是那遠方之人欲說的話。
阿笙眉眼微彎,將那一頁文紙高高地舉起,讓天光滑過那一行淺說的相思。
她細細地看了許久,而后翻身而起,快速走到案幾旁,研磨提筆,龍飛鳳舞在白紙之上寫下兩個字。
“已閱。”
寫完便吩咐小桃著人走急信,送往江淮。
做完這些,她還是謹慎地將小盒子放在梳妝柜的下層,就連小桃都不讓碰。
“姑娘,商行司章大人派人來。”
得聞這一聲,阿笙愣了愣,當即起身,讓小桃替自己打理了一番。
小桃見她又端起了那副靜姝的模樣不由失笑,待到踏出這院門,她便又是那個矜貴的竇二姑娘。
阿笙穿過連廊,便見管事已經在書房之外候著了,竇盛康從前辦事的庭室被阿笙裝點一番,成了她待客之處。
推門而入,便見一青年趕緊站了起來,朝阿笙恭敬一禮。
“大人命我將刑部審訊的結果給二姑娘帶過來。”
她接過男子手中的冊子,其上青封淺浮的獸紋是刑部一直沿用至今的圖騰。
她翻了翻冊子,只看那供述陳詞一欄。
那名躲在民商當中攪和的男子稱,是自己一日在面館遇上一個玉面的郎君,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和幾身行頭,便讓他混在民商當中,慫恿眾人與糧商行為難。
但這男子實則不知那人身份,刑部靠著他的描述,畫了一幅大概的面貌圖出來,阿笙掃了一眼,只覺陌生,她當是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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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信第二百三十八章信:、、、、、、、、、、、、、、、、、、、、、、、、、:irrxs
阿笙遂將此前跟著竇盛康多年的文仆喚了來,讓他辨識一番,可是曾經在生意場上遇到過的。
那文仆著實未能從一副簡單的描畫中看出什么來,但又看著那一雙微挑的桃花眼有些眼熟。
阿笙見他思量著,倒似答案到了嘴邊卻還欠那么一口氣。
她遂又看向商行司的吏官,“可查出此人年齡?可有特殊的口音?或者其他特征?”
吏官聞此,道:“只說聽口音非帝京的人士,聽著更像北邊來的。”
聽聞這話,阿笙心中有個猜測,她朝文仆睇了句話。
“廖叔可見過陳國渚家之人?”
這話一出,文仆當即省悟。
“是了,是了,這畫看著像渚家三爺。”
文仆頗有些激動,“他是渚家老爺子最小的兒子,姑娘此前航道的事,便是他親自來問老家主的。”
此前,阿笙初建商道的時候便與渚家有些交道,那時候渚家聽聞竇家也參與航道西運之事,才會主動來接觸,只不過當時是錦瑟接待的,阿笙并不認識此人。
“但這陳國的糧商為何要與我們為難?”
文仆這話問出口,卻見阿笙神色淡了三分。
“渚家可不是陳國普通的糧商……”
渚家與竇氏齊名多年,渚家與陳王室的關系亦如竇氏與央國天家。
渚家出手除了生意,這身后定然還有陳王室的影子。
如今北境的戰事耗了這許久,還有一個北胡在中間渾攪,硬生生將一場短戰打成了持久戰,到這個地步拼的就是一國的資源了,這其中,軍糧便是首當其沖。
北境寒苦,若是補給跟不上,軍心必動。
如今南北同時在消耗倉部儲存,只要拖著糧貿行和竇氏,北境的補給遲早出問題。
難怪渚家的人此前還想從長房手里買糧,如此一來,既能得便宜的糧,又能讓竇氏惹上潑天的禍事。
他們怕是從那時起便盯上了竇氏的糧倉,欲借央國朝廷的手,令其自斷一臂。
阿笙思慮了片刻,遂對那文仆道:“廖叔,召集定山樓所有管事候著,我有話吩咐。”
廖定平跟著竇盛康多年,定山樓的人對他是熟悉的。
“是。”
廖定平離開之后,商行司那名吏官遂道:“二姑娘可還有話要我帶給我家大人?”
阿笙默了默,渚家若是當真此番來者不善,定然不會只是小打小鬧,她須得有所提防。
“不知商行司如今派與我糧貿行接洽的官員是誰?”
那人思慮片刻,道:“應當是此前就與糧行多有交道的陳大人。”
阿笙點了點頭,“那可否向章大人要一人協理?”
“二姑娘請說。”
“我要易家幼子易瀾山。”
聞此名,那吏官不由一愣,“可據我所知,易家與這渚家可是姻親啊,將他調來,豈不是老鼠進了米缸?”
阿笙聞此淺笑道:“正是因為人人都知道易家與渚家的關系,但凡問題是從商行司這一頭鬧出來的,易家逃不開干系,世人難免會想到渚家的身上,這樣他們才會有所顧忌。”
“更何況,易家嫁過去的女兒如今是這易三爺的長嫂,對易瀾山頗為關愛,這易三爺定然也會投鼠忌器。”
“只要商行司這便能確保安然無虞,我才能放手去做。”
所謂官大壓死人,糧貿行如今大多還是平民百姓,若是從商行司這頭鬧幺蛾子,他們做起事來定然會變得束手束腳。
阿笙這安排用的便是一個“制衡”二字。
得了這話,那吏官當即回府上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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