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決定第二百六十章決定:、、、、、、、、、、、、、、、、、、、、、、、、、:irrxs
帝宮公主府內,侍夜的嬤嬤正欲帶著人離去,便聽院內的侍女在外低聲稟報。
“殿下,有江淮的來信。”
自竇二姑娘去江淮之后,但凡江淮來信合德都要第一時間閱覽,遂又讓侍女為她多填了兩盞燈火。
火光炙熱,但合德讀信的目光卻是越發冷然。
這封信并非阿笙所書,它是從燕城直接寄往帝京,信紙與阿笙從寒城寄信不同,用的是正德宣紙和潭州墨,通篇文辭炫麗,卻只有一個意思。
裴氏不參與皇權之爭。
短短的一篇文字在合德的心中比這夜更涼。
嬤嬤見她穿著單薄,在那盞燭火前坐了良久,不免出聲提醒,然而合德卻恍若未聞。
這些時日,宗親王三受太后召見,入宮伴駕,二人具體談了什么合德是不得而知,但太后的態度卻是可見地有了轉變,談話間將出身良莠說得分明。
如今前朝人心不齊,若新帝無強大的母族支撐,光靠太后一人的扶持難以坐穩江山,太后的這個顧慮合德能夠理解。
而軒帝幼子當中,無一人母族可稱得上高貴,更何談手握權勢。
宗親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世人眼中的閑散王爺,但若論與皇位的距離,他與如今尚無正封的大皇子相比難論遠近。
況且宗親王因出面相救被困牢獄的民社之人,如今在清流文士當中頗有聲望。
這些年,軒帝與世族斗得難舍難分,待合德回過頭來細看之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起,這位皇叔的手里既有了兵權,又有文臣的支持,乃至民間的聲望。
再加之他此前與世族之人相交甚深,他在此時站出來可謂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太后選擇宗親王,同時裴氏親自拒絕了合德所請,她想要扶持軒帝幼子的謀劃便徹底成了泡影。
夜風微涼,燭火終是燃盡,待最后的火星熄滅,嬤嬤又上前寬宥了兩句,見合德依舊不動彈,遂取來了外袍為她披上,便垂首退了下去。
她們這位公主殿下這些年來都太疲憊了。
合德這一坐便坐到了東方即白,她抬起疲憊的眸子掃了一眼被她無意識抓得幾分褶皺的文紙,而后召來侍女為自己更衣。
華容道上,宮門剛啟便有一輛寶駕緩緩駛入,直接往紫薇殿而去。
皇帝自不理政事之后,便一直在紫薇殿內修養,甚少外出。
合德抬步剛走到殿外,便聽到瓷碗摔碎的聲音和呼叫之聲,合德顧不得儀態,趕緊跑了進去。
剛進殿內,便見御案旁,一名內官正努力扣著皇帝的手,另外一人也在幫忙將皇帝的胳膊扯開,兩人十分用力根本未顧忌是否會傷到圣體,但卻因身材瘦弱,根本拉不動皇帝。
“放肆!你們在做什么!?”
合德一聲怒吼,嚇得二人趕緊跪地。
“殿下,圣上手里還抓著碎瓷碗!”
原來是軒帝打翻了內官呈遞上來的早膳,在眾人未來得及反應之時抓起了其中一塊瓷片便要往自己身上扎。
合德看著自己曾經那個威風凌凌的父親,此時卻是毫無儀態,食物撒了一身,一只手也因緊握著瓷片還在流血。
待見到合德,軒帝卻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忽地起身,嚇得兩名內官連連后退。皇帝掐死了皇后之事還歷歷在目,他們對于這個皇帝的瘋癲是害怕的。
但合德卻從軒帝此刻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她趕緊上前扶住軒帝,然后用哄勸的語氣將他手中緊握著的瓷片取了出來。
看著軒帝手中還在流血的傷痕,她當即吩咐內官去喚御醫。
得了她這話,兩名內官遂忙不迭地跑出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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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德扶著軒帝在一旁坐下,見他一直盯著肉糜熬成的粥,雖拿起一支干凈的瓷碗,盛了一些粥,而后喂給軒帝。
此刻的軒帝卻安靜地出奇,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合德,看得她眼眶微紅,而后仿似做錯了事一般,趕緊接下合德遞過來的粥,大口吃了起來。
合德見到他這番模樣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滾落,她的父親何曾有過今日的狼狽。
軒帝吃得太急嗆著了,合德趕緊上前為他順了順背部,就像小時候他為自己做的那般。
合德幼年喪母,那時軒帝一邊要處理東宮的事務,卻還是每日準時陪她用膳,辛氏女入府之后,他又擔心合德受到冷落,便將她送到了宮中,求太后親自撫養,給了她皇族子弟難有的尊貴。
即便軒帝曾因前朝之事對合德生了嫌隙,但在合德心中,她的這位父親值得她一生的敬重。
待軒帝用好了膳,合德看了一眼宮門的位置,此前宣的御醫此刻還未到,顯然他們對皇帝的怠慢已然成了習慣。
合德并未再喚宮人,而是拿出了袖中的錦帕,細細地先為軒帝包扎上。
她做得仔細,微垂的眉眼時不時落下一滴淚。
見她止不住眼中的淚,本是癡傻的軒帝微微側著頭,而后伸手為她抹去了一滴淚,卻將血漬抹上了合德的臉。
一抹纓紅刺痛了人眼。
他張了張口,咿呀了兩聲,努力地想要說著什么,最后卻是將受傷的手再次握緊,靠著傷口的疼痛讓人清醒了幾分。
“孩子,不哭,父親,在。”
這個幾乎算是拼湊出來的字卻讓合德的眼淚徹底決了堤,她不斷地與軒帝道歉,直道自己無用,識人不清,讓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合德哭得如同幼時那般,她始終都在責怪自己,未能盡到為人子女、為人臣的本分,她哭得一塌糊涂,卻未能看到軒帝此刻眼中的悲切。
良久,她方才緩了過來,抹了抹淚,才發現軒帝將血抹到了自己的臉上,而后又低頭擦了擦,再抬眼時,卻見軒帝神色恍惚地玩起了桌面上的飯菜。
合德微蹙的眉眼始終未曾松開過,她拿起凈手的絹布為軒帝擦拭著另一只手,輕緩而柔和,一個不留神便被軒帝取走了發飾之上一枚小小的簪子。
合德正要找他討要,卻見軒帝如獲至寶般將那小小的簪子小心翼翼地置于掌中,口中還念念有詞道:“女兒的,女兒的。”
合德見他這番神情,沒有要傷害自身的動作,便也并未取回,權當留給他作個念想了。
良久,殿外傳來內官的聲音,御醫這才姍姍來遲。
合德將人傳入殿內為軒帝包扎傷口,她靜靜地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御醫在她的注視之下,額頭已經浸出了密密的汗。
待御醫將軒帝的傷口處理妥當,合德掃了一眼殿中幾人,大呼了一聲“來人”。
片刻間,殿外候著的武衛都沖了進來,嚇得內官與御醫當即跪下,連連告饒。
“此三人怠慢圣上,言行逾舉,按罪當誅。”
合德字字利落,道明皇家威嚴不容侵犯。
話音剛落,武衛便不顧三人掙扎,直接拖了下去,當即于宮外斬殺。
合德處理完三人,回頭方見軒帝似乎受了驚嚇,蜷縮到了窗下的角落,一身袍子也落了塵。
她當即走了過去,但軒帝此刻似乎連她都害怕,她每走近一步,他便試圖往后躲,即便他的身后已經是退無可退。
合德停下了腳步,她看著此刻的父親,心中似被利刃劃開。
她緩緩蹲了下來,平視著軒帝慌張的神情,用往常那般柔和的音色一字一句道:
“父王,你的江山我定然會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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