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大夢一場第二百七十三章大夢一場:、、、、、、、、、、、、、、、、、、、、、、、、、:irrxs
宮墻之下,一隊宮侍躬身垂首,快速邁著步子往太后宮中趕去,他們的額頭浸出了細密的汗珠,臉上皆是凝重的神情。
瀚潮宮的太醫來報,大皇子身中的那只箭上被人淬了毒,導致傷口流血不止,如今人已經昏迷。
永壽宮中,華榻之上,太后得聞此事,卻是一眼掃向靜候在一旁的合德,此刻她低斂著眉目,當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太后大手一揮,殿內所有內侍紛紛退了出去,唯留下一宮的燈火燃得正旺。
“這是你動得手。”
太后此言并非疑問,而是直接下了定論。
合德聽聞這話,依舊是端著乖順的儀態,卻默不作聲。
“你是瘋了嗎!”
說罷,一盞青瓷直接砸向了合德的身旁,她身姿不歪不斜,饒是茶盞在身旁砸了個稀碎也無任何動容。
“你這是不惜將天家的顏面踩在腳下!”
太后此刻已經是怒極,面色氣得微紅,合德見此趕緊上前寬勸,卻被太后一把推開。
合德穩了穩身子,神情中劃過一抹哀愁,卻不過瞬間又變得如常的堅硬。
“皇奶奶,不破不立,這是皇爺爺從前交給我的,如今邱凌軒在朝中勢力如日中天,就是仗著我們在意的那點顏面,不敢拿他怎么樣。”
“若繼續放任他這般收攏勢力,即便是您也無法阻止他在前朝的擁戴下入主東宮。”
合德的話已然不留情面。
“皇奶奶,您細細想想,如今這朝堂之上聽您號令的官員到底還有多少?”
“那金殿之上,到底是他邱凌軒是天家的擺設,還是您……”
此話尚未說盡,便被一聲怒斥打斷。
“你放肆!”
聞言,合德趕緊跪了下來,她微垂著頭顱,身姿卻是筆直。
“如今太醫已經得了血樣,隨時可溶血驗親,若邱凌軒傷好后還能踏入王殿,我便將他身世公布于眾。”
“此事于天家不過一樁丑事,于辛氏卻是滅門之禍。”
合德刻意將這話朗聲說了出來,又似無意般掃了一眼殿門的方向,而后才抬首看向太后的怒顏,婦人緊蹙著眉頭,滿眼失望地看著她,這一幕亦刺痛了合德,但這一條路縱使所有人都不贊同,她也會走下去。
“皇奶奶,在所謂的天家顏面面前,父王的性命與我而言,更重要。”
“今日權當是我逼您的,我不懼那些怨憤全都沖我而來。”
她這話說得堅定,太后定定地看著她,而后側過頭去,不愿再與之多言。
見此,合德遂躬身叩拜,“孫女不孝,讓皇奶奶動怒,您好生歇著,這件事就讓我來處理吧。”
未得太后應承,合德遂又躬身拜了下去,而后顧自起了身,而后抬步往殿外走去。
殿門一聲吱呀后,又余留一室的靜謐,溜入的一縷清風吹滅了窗邊的一盞燭火,良久,似有嘆息之聲悠悠傳來。
太后抬眼看向一片燈火的背后,那幅威風凌凌的畫像,畫上的男子尚在壯年之時,身騎大馬,手中揚鞭,英姿颯爽。
太后看著這畫像,不由想到自己如今霜雪染發,又是一聲長嘆。
“先帝,我到底該如何做啊……”
宮墻高聳,閘斷華光,出宮的宮道之上,一輛寶駕緩緩駛向宮門,遙遙便看到一名管事模樣的人在宮門前來回踱步,剛見公主寶駕便立刻迎了上去。
合德微微掀開紗簾,問道:“出了何事?”
管事趕緊躬身,垂首道:“殿下,府上遭了賊人!”
然而合德聽聞這話卻不顯慌張,她神色如常地放下紗簾,讓寶駕先回府。
車簾晃動,光陰斑駁之下,女子低斂的雙眸中似有寒光縷縷。
合德此刻想到的便是那一封匿名的信,信內文字簡單,只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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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大夢一場第二百七十三章大夢一場:、、、、、、、、、、、、、、、、、、、、、、、、、:irrxs
“將人藏入帝宮。”
顯然,那人是早就預料到此舉會逼得對方狗急跳墻,就連公主府都不甚安全,既然如此,她不若放開了守備,讓他們去搜,只要搜不出他們要的人,接下來該急的就是對方了。
但那不肯出面之人還是讓合德有所顧慮,“他”所謀又是為何?
合德的車駕離開帝宮未久,便有一匹快馬自西宮門的守備房內疾馳而出,直朝辛府而去,這一夜難眠的又豈止是宮墻之內的人。
辛府書房之內,燈火燃明,辛啟正華服未褪,沉著眉目已然坐了許久,一旁的謀士梅落痕抬眼看了他幾次,亦是緘默著,不敢隨意言語。
未久,侍從來報,帝宮永壽宮傳來消息。
辛啟正趕緊將人喚了進來,詢問情況,得聞那一句“此事于天家不過一樁丑事,于辛氏卻是滅門之禍”時,還是不由愣在了那。
合德如今已經不再顧忌太后,鐵了心做好魚死網破的打算,可偏偏他的人搜遍了帝京上下,都沒能將那顧勝川尋出來,而如今大皇子昏迷尚在帝宮救治,辛氏無法將其弄走,若合德當真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溶血驗親,辛家百年基業便會毀于一旦。
念及此,他不禁握緊了拳,當年若未存那一絲善心將顧勝川斬于長梁城,便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辛啟正思來想去卻是萬般悔恨。
梅落痕看著辛啟正握得指節發白的手,不由出聲寬慰道:
“家主,咱們并非只有大皇子這一步棋。”
這一聲倒似一個提醒般,但對于辛啟正而言,宗親王并非是最佳的人選。
“若軒兒當上太子,我辛家能得到的遠比宗親王能給的多。”
聞此,梅落痕卻似乎并不贊同,他低斂了眉目,緩緩道:
“家主,大皇子當真能給辛氏他所承諾的么?”
聽聞梅落痕這話,辛啟正不由抬眼看向他,緊促的眉目依舊不得松開。
“即便當年是您的教唆,讓大皇子攀附大公主,這些年,大公主對大皇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但他卻能反手欲毒害大公主,毫無遲疑……”
梅落痕抬眼對上辛啟正責問的眸子,坦言:
“大皇子能一邊裝作渾玩好色,由得大公主替他打點一切,待到公主將自己的人脈一一交與他再一腳將人踹開,他怎么就不能裝作對您乖順呢?”
“此子之心,也未必在辛氏。”
梅落痕這一番話聽著是違逆之言,但在這個時候卻給了辛啟正一個放棄大皇子的理由。
良久,待到夜風咬斷了屋內最后一縷殘香,他方才緩了一口氣,而后如抽盡了力氣般靠在寬椅之上。
他這一坐又是良久,直至夜深露重遂才渾吐了一口濁氣。
“兩日時間,將辛氏的人從瀚潮宮撤離。”
梅落痕聽辛啟正這般道,便知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那宗親王那邊?”
辛啟正罷了罷手,“如今公主府還盯著咱們,此時若我明顯向宗親王靠攏,反倒不利于行事,那邊便交給弘文就是了。”
說著他抬首看向梅落痕,道:“莊老道合德是得了裴氏支持,才讓江淮對四皇子的身份未置一言,但若是裴氏主家出手,她哪里用得著自己這般辛苦。”
“你親自走一趟江淮,我要知道與她結盟的到底是央國的裴氏,還是他國的皇族。”
辛啟正此話一出,眸中不由閃過一絲冷冽,若是他國皇族插手央國正統,那合德所做便是賣國的大罪。
合德如今所做是生生將辛氏到嘴邊的肉給搶走,讓他多年謀劃如大夢一場,這位大公主不除,他這不甘之心難滅。
若非她和親之事過了百官的眼,須得顧忌兩國之交,他恨不能…..
辛啟正長呼了一口氣,斂住了眼中的鋒利。
帝京的夜含了多少翻滾的風云是非,但這焦灼的情緒卻踏不進竇府的大門,浮生院內是清風徐徐,偶有蟲鳴。
嬤嬤夜里換燈見她家姑娘睡得正酣,夜風撩動著紗簾略帶翻飛,一片溫軟之中阿笙正值夢鄉,嬤嬤遂又放輕了動作,唯怕吵醒了她。
這一個眾人的不眠之夜中,竇二姑娘卻睡得尤其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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