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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姝想得沒錯,待聽到司徒煊死訊,鳳儀宮的皇后許久沒有說話,整個人像是籠罩著一層陰沉而悲傷的陰影之中。
良久,她低聲開口:“趙嬤嬤。”
“奴婢在。”
“煊兒死得很蹊蹺。”皇后捂著臉,眼眶發紅,聲音隱隱發了狠,“他死得很蹊蹺,本宮不能就這么算了。”
趙嬤嬤神色凝重:“皇后娘娘,這會不會只是巧合?”
“巧合?”皇后閉了閉眼,諷刺冷笑,“本宮進宮這么多年,后宮里的伎倆見得多了,哪來的那么多巧合?”
過度的巧合就是包藏禍心。
煊兒被杖責八十,傷勢過重,本就因為云子姝而起,可此事他們已經得到了教訓。云子姝如果是個明事理的人,就該知道煊兒是無辜被牽連,罪不至死。
刺殺一事乃婉兒一人所為,婉兒不管承受什么后果都是她自作自受。若云子姝能高抬貴手放過煊兒,司徒家以后豈會不記得她的恩?
然而現在人死了,司徒家唯一的血脈和希望斷了,此事怎能善罷甘休?
皇后眼底浮現殺意:“本宮已經做好了退一步的準備,可是她竟如此心狠手辣,直接斷了司徒家血脈……這讓本宮怎么忍?趙嬤嬤,你覺得本宮還怎么忍?”
趙嬤嬤跪下來:“娘娘,您可不能——”
“不能什么?”皇后抬起頭,目光陰冷地看著她,“趙嬤嬤,你是不是被云子姝收買了?為什么最近總是替她說話?”
“皇后娘娘明察!”趙嬤嬤臉色一白,連連磕頭,“老奴萬萬不敢生出異心,老奴真的都是為了娘娘著想啊……”
皇后扶著額,雙眼微闔,整個人沉浸在一片死氣沉沉的陰霾之中。
“皇上駕到——”
高亢的通報聲打破了鳳儀宮里極致的安靜,皇后慢半拍才回神:“皇上來了?”
趙嬤嬤還跪在地上:“是。”
“他不少日子沒過來了。”皇后細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笑意有些諷刺,有些悲哀,“明明太子是本宮跟皇上的兒子,可太子沒回來之前,我們夫妻同心,互敬互愛,太子回來之后皇上與本宮卻逐漸離了心,如今都成了陌路人似的……你說這諷刺不諷刺?”
趙嬤嬤不敢搭話。
皇后也不需要她搭話,面無表情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鳳袍,出去迎駕。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跪叩在地上,以東幽最高禮儀參拜皇帝,她已忘了自己多少年沒有再行過如此鄭重的大禮了。
往常都是還沒有行下禮去,就被皇帝快一步扶了起來,久而久之,每次見面都只是半屈膝或者輕輕福身以表敬意。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的關系已經冰冷到如此地步。
“平身。”武帝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目光落在皇后蒼白如紙的臉上,“司徒煊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皇后臉色凄迷:“這么大的事情,皇上覺得臣妾不該知道嗎?”
武帝皺眉。
“皇上最近氣色好了很多。”皇后看著他,“臣妾真為皇上感到高興。”
以前武帝龍體抱恙,常年蒼白虛弱,太子回來那幾日,甚至肉眼可見他體力孱弱,無力朝政。
然而今日,相比起皇后氣色低迷,武帝的精神反而有了明顯好轉。
“有太子為朕分憂解勞,這些日子不必再煩心,一心靜養,朕的身體確實有了很大的好轉。”武帝靠著椅子上,接過趙嬤嬤奉上的茶水,“不過比起年輕時到底是虧了元氣,怎么養也養不回來了。”
皇后站在一旁,扯了扯唇角:“太子真是皇上的好兒子,不是嗎?”
“如果皇后愿意,你也可以成為一個好母親。”武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體諒她剛失去侄子,心里悲痛,所以愿意不計較她大不敬的語氣,“司徒煊既然去了,已是無法挽回,活著的人還是該好好活,你也不必再想那么多。”
“不必再想那么多?”皇后眼眶發紅,“皇上這話說得多輕松,大哥大嫂就這么一個兒子,司徒家就一根獨苗,臣妾怎能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所以皇后這是在怨朕?”武帝臉色一沉,目光里流露出幾分冷意,“司徒煊被杖責的旨意是朕下的,八十廷杖不算輕責,就算是放在練武之人身上也得看造化,他熬不過來就是造化不行!”
皇后咬著唇,低頭跪下來:“臣妾過度悲痛,以至于口不擇言,請皇上治罪。”
“司徒家就這么一根獨苗,所以皇后把他含著捧著生怕不小心摔了,卻不曾想過朕也就一根獨苗?”武帝目光沉冷,“太子回來時,怎么不見皇后把他捧著含著?在你心里到底是侄子重要,還是親生兒子重要?”
皇后眉眼籠著哀傷,臉上白得沒一絲血色:“都重要。”
理智上來說兒子更親一些,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生骨肉,往后母憑子貴,她的榮華富貴全掌握在這個親生兒子手里。
可是感情上來說,兒子剛出生她就對他有了陰影,克父克母這樣的預言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何況他們分開二十年,從來不曾承歡膝下,哪來的感情?
太子見著她的面,連母后都不曾叫過一句,煊兒二十年來每次喊姑姑都是恭恭敬敬。
她親眼看著他從牙牙學語長到這么大,幼時還特喜歡偎在她身邊撒嬌,五六歲時可愛到讓她滿心歡喜……一個嘴甜討巧,一個冰冷漠然,就算是皇上自己也該有所偏心吧?
“既然司徒煊去了,司徒家的一切罪責朕不再追究。”皇帝淡淡說道,“希望你也能早點振作起來,這后宮往后還是由你掌管,希望皇后記得自己母儀天下的責任和氣度,別再作出罔顧身份之事。”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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