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其兒更是內心震顫,她雖見過生死,不會因這種事兒,而如小娜一般,過不了心里的關。
可表妹是為了來告訴她真相,才會遭遇這些。
歸根結底,那些人,也都是因她而死。
若不是怕她發現真相叛變,北蠻皇室又何須大動干戈,來追殺一個不起眼的逃犯?
還有赤那部落的那些子民,如果不是為了瞞住她真相,恐怕也不會被送去礦山,即便為奴為婢,起碼還能活著!
牧其兒便覺得,自己背負的債,更多了。
而心中的恨意,也隨著這份自責,越燒越旺,直化作連綿不絕的仇恨之火。
北蠻皇帝,騙的她好苦!
既然,她的記憶是假的,那么,牧仁哥哥的記憶,便是真的了。
牧其兒轉過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君凌云。
他,真的是牧仁哥哥的救命恩人?
自己卻還屢次給他找麻煩,甚至想要殺了他,為族人報仇。
眼盲心瞎,說的就是她牧其兒吧!
白梟見牧其兒直直地看著君凌云,心下一驚,以為牧其兒還沒有轉過彎兒來。
他剛想出聲提醒牧其兒,不能如此直視皇上龍顏。便見牧其兒已經起身,朝君凌云走近了幾步。
白梟趕緊到她身旁,怕她犯下大錯。壓低聲音道:
“牧其兒,你表妹的話,你難道也不相信嗎?”
他話音剛落,牧其兒就已經直直跪了下去。
“云霄皇帝,謝謝你救了,救了白梟。求你看在他對你忠心耿耿的份兒上,不要在意他北蠻人的身份。”
牧其兒不知道,君凌云對白梟的身份,了解了多少。
也許,君凌云只知道白梟是北蠻國人,而不知道他是北蠻皇子的身份。
若是知道了,他還能如現在這般對待牧仁哥哥嗎?
所以,她也以白梟稱呼,希望牧仁哥哥的身份,永遠也不要暴露給君凌云才好。
白梟一愣,原來牧其兒,不是要找麻煩的,而是,想為他求情!
白梟便也在她身邊跪了下去,他總不能,讓牧其兒一個女子,自己承擔這一切。
君凌云只是薄唇輕啟:
“不管白梟是什么人,他都是朕的人,無需你多言。”
聽君凌云如此說,牧其兒說不感動,是假的。
一國之君,能有如此度量,接納敵國之人,做自己的貼身侍衛,可謂萬分難得了。
如果換做是自己,身處君凌云的位置,她也許都做不到如此。
白梟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他生父拋棄了他,卻讓他跟了這世上最好的主子。他不虧!
“從前都是牧其兒眼瞎,對云霄皇上,皇后,犯下大錯。不敢求皇上皇后原諒,只求,能給牧其兒回北蠻報仇的機會!待大仇得報,牧其兒愿任憑云霄皇上處置!”
牧其兒說完,跪伏下去。
白梟無比心疼,牧其兒分明才是,受傷最深的那個人。卻又被迫地對不起很多人,只能跪地請罪。
“主子,屬下愿與牧其兒一同贖罪!”
白梟便也伏下身去。
暗三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白梟這是什么情況?真被那小狼女,給征服了?
同樣不明所以的,自然還有小娜。
這名為白梟的侍衛,也是北蠻國人?
表姐還為他下跪求情,難道,他也是赤那部落之人?
君凌云則是看向身旁的楚云溪,要不要接納牧其兒,不該由他來決定,該由溪兒決定才是。
楚云溪自然能明白,君凌云眼神中的意思。
她點了點頭,若是牧其兒,真的能助云霄國,鏟除北蠻皇帝,結束多年戰亂。
那對云霄國來說,牧其兒便是功臣。
對楚家來說,也算是,助他們報了前世之仇。功過,也能相抵了。
且她方才觀察牧其兒的表情,牧其兒心中的愧疚,痛苦,悔恨,她都看在眼里。
牧其兒對北蠻皇帝,也并沒有那么深的孺慕之情。能夠當斷則斷。
君凌云見楚云溪已經釋然,這才發話。
“都起來吧。報仇,也不急于這一時,先做好萬全的打算。否則,就是傻得去送死。”
白梟知道,君凌云雖然說得難聽,可句句都是為了他們好。
“謝主子恩典!”
牧其兒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君凌云如此說,就是愿意不計前嫌,接受她的投誠了。
她松了口氣,又想起表妹。
“牧其兒斗膽請求皇上,能否,讓表妹與我住在一處?我擔心她的安危。”
“允了。”
君凌云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他既然要用牧其兒,便不能處處提防著她。
要給她一定的自由,才能知道,她到底可不可靠,還會不會糊涂犯錯。
“謝皇上恩典!”
小娜便也從椅子上撐著跪到地上。
“謝云霄皇上恩典!”
“白梟,你帶她們去安置吧,暗三,去揪出,藏匿于我云霄國京城中的北蠻殺手。”
“是,主子!”
兩人一同應是,與牧其兒和小娜一起,退了下去。
暗三先吩咐了屬下去部署,自己卻沒有直接出宮去,而是跟在了白梟屁股后面。
白梟狐疑地回頭打量了下他。
“你不出宮去抓人,跟著我做什么?”
暗三趕緊上前幾步。
“白梟大哥,兄弟想找你解惑。”
白梟挑眉,解惑?
“說來聽聽?”
暗三看了眼身旁的兩個女子,沒有開口,白梟便明白了他的顧慮。
牧其兒直視前方,卻輕哼一聲。
“哼,小人之心。”
“咳咳。”
暗三嗆了聲,方才在大殿上,皇上既然已經默許了,讓狼女回去復仇,那狼女,便不再是俘虜,而是友軍了。
只不過,這友軍來得太突然,他一時還有些轉不過來。
“那我可問了,你們兩個,認識?”
“認識!”
白梟與牧其兒異口同聲,卻也都只說了兩個字。暗三只好追問:
“什么關系?”
他直覺這二人關系匪淺,卻不知,究竟是哪種關系匪淺。
狼女見白梟沒說話,開口道:
“族人。”
小娜馬上偷偷打量白梟,族人?表姐認識的族人,她應該也認識才是,這會是誰?
這么多年過去了,模樣與少時不一樣了。她實在猜不出來。
“該不會是,表哥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