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夫人的心沉入了谷底。
完了,浩王府如此作為,讓她的蘭兒,以后可要怎么辦是好啊?
彭堅心中有怨:
“母親,您可害慘了我和妹妹。從今往后,只要您還在這府中一日,誰還敢嫁進我們彭家來?誰還會愿意娶我們彭家的女兒?”
彭堅正說著,下人跑著來報:
“老爺,老爺不好了。那張公子家,來退還了與二小姐的定親信物。說是,說是他們小家小戶,高攀不上我們二小姐。”
彭將軍心里一緊,他好不容易,才給彭蘭找到的一門好親事,就這么被攪黃了!
彭夫人卻放聲罵道:
“呸!什么下賤胚子!只配一輩子吃糠咽菜,當我們蘭兒稀罕他!竟敢先來退婚,給他們臉了!”
彭將軍忍無可忍,大步上前,又是“啪”的一巴掌!
“啊!”
彭夫人再次被打倒在地,手中的木盒沒拿穩,直接飛了出去!
“啪嗒”一聲,木盒掉落在地,蓋子散了開來。
在場的下人們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卻不是因為彭將軍,又動了彭夫人。而是因為,彭夫人那寶貝木盒里,竟然空無一物!
“你又打我?我要去官府告狀,我要申冤!我倒要看看,朝廷到底是幫你,還是幫我這個忠烈之后!”
彭夫人氣瘋了,不管不顧地嘶吼一通。發泄完,才想起她的免死金牌,趕緊去撿。
可是,免死金牌呢?
彭夫人慌忙四處看看,是不是掉落在哪里了?可是沒有,哪里都沒有!
“金牌,我的免死金牌!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幫忙找?
弄丟了御賜之物,那可是殺頭之罪!你們這些在屋里伺候的下人,哪個能逃得了?”
下人們嚇傻了,方才那木盒掉落的時候,里面分明就是空的!什么也沒有啊?這要他們到哪里找去?
“夫,夫人,您是不是記錯了?也許,也許您將那免死金牌,放到了別處呢?”
彭夫人急急搖頭。
“這么金貴的東西,我怎么可能會記錯?我明明,明明一直都收在這個盒子里的,怎么會憑空消失了呢?”
彭夫人突然想到什么,渾身一寒,她猛地抬頭看向彭將軍。
“老爺,難道是你?一定是你對不對?你,你為了拿捏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竟連我的免死金牌都敢打主意!
偷盜御賜之物,可是死罪!老爺,你把我的免死金牌放哪兒了?你快還給我!我就當什么事兒也沒發生過。”
彭將軍看著彭夫人朝他伸出的手,簡直佩服彭夫人的想象力。
他要是有膽子,動那御賜的免死金牌,還至于被她一個婦人,牽著鼻子走了這么多年嗎?
彭將軍現在,顧不得去管發瘋的彭夫人,他滿屋子轉了一圈兒,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之處。
誠如彭夫人所說,弄丟了御賜之物。搞不好,他們彭家要有血光之災了。
他就算不顧及彭夫人,也要顧及這府里的其他人。
彭夫人看著彭將軍這急切尋找的樣子,全然不似作假,心里突然有些慌亂。
難道,不是老爺拿的?那,那會是誰?
“難不成,昨夜我們府里遭了賊?這賊人偷什么不好,竟敢偷盜御賜之物!”
彭夫人這無心的一句話說出口,彭將軍和彭大公子的表情,突然都凝滯住了。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僵持了片刻。
他們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有膽子到一個將軍的府邸來偷東西!
彭夫人看著他們父子的反應,趕緊追問道:
“你們可是想到了什么?”
彭將軍回神,看向彭夫人,審視而冰冷。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彭夫人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老爺?你,你要干什么?”
彭將軍沒回答彭夫人,直接對下人吩咐道:
“來人,將夫人送去京郊莊子,好生照看,莫要讓人擾了夫人清凈!”
彭夫人沒想到,都這個節骨眼兒了,彭將軍竟還想著將她趕走的事兒!
“老爺,御賜的免死金牌丟了,你不趕緊組織全府搜查,竟還有心思算計我?”
她又伸出手指,掃過那些下人。
“還有你們!若敢動本夫人半個指頭!日后我定將你們這些背主的東西都發賣了!
下人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紛紛看向彭將軍,就聽彭將軍道:
“夫人,你弄丟了御賜之物,若是自己主動去莊子上靜養贖罪,或可免死!你難道還要再鬧上一鬧,讓這件事兒人盡皆知嗎?”
丫鬟婆子們聽彭將軍如此說,便明白了。
彭夫人現在,已經沒有免死金牌護身了,不過是個普通后宅婦人,身不由己。還不是全憑彭將軍做主。
丫鬟婆子們大著膽子上前,用力架住彭夫人的胳膊。
“夫人,還是跟奴婢們走吧。”
彭夫人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用力往后墜著身子:
“不,我不走,我不走!老爺,我再也不敢私自行事了。以后我凡事,都先與你商量好不好?
老爺就看在我為你生了堅兒和蘭兒,沒有功勞還有苦勞,饒了我這一次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得先服個軟,留在彭府,再設法找回免死金牌。
彭將軍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多少年了!這是夫人第一次與他服軟!
雖然丟了免死金牌,他竟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彭將軍平靜道:
“將她綁了,堵了嘴,送走!”
彭將軍在這個家中,憋屈了這么多年!一家之主的主宰感丟失了太久,突然找了回來,便一絲情面也不想再留。
畢竟從前,彭夫人也沒給他留過多少臉面!
丫鬟婆子們馬上領命行事,先堵了彭夫人的嘴,又將她五花大綁了起來。
“唔唔,唔……”
彭夫人拼命反抗,卻無濟于事。只能求救地看向彭大公子。
她這個好兒子,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就這么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下人欺辱,而無動于衷嗎?
彭大公子看著自己母親,被下人推搡得披頭散發的樣子,心下痛苦難過。
“父親,她畢竟是我的母親。”
他想說,能不能讓下人們,下手輕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