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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兒,你先不要說話。”老夫人輕聲回應,轉身朝青蘿吩咐道,“倒一杯溫水過來。”
“是,老夫人。”
老夫人接過溫水,用小勺子輕輕地往紀初禾的唇角送了幾勺水。
有了水的滋潤,紀初禾頓時感覺胸口火燒火燎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你放心,世子府有外祖母在呢,你現在只管好好的養好身子。”
“宥兒……孩子,冬姨娘的孩子沒事吧?”紀初禾關心地詢問。
“沒事,在冬姨娘那里養著呢,今早還抱過來給我看過。”老夫人溫柔地回應。
“那就好。”紀初禾暗暗松了一口氣,“徐姨娘呢?還有那個流瀅還活著吧?”
“你看看你,說了讓你好好的養身子,你還操心這些!都知道自己經歷了怎樣的兇險,差一點兒命都沒了。”
“外祖母,雖然是徐姨娘對我動的手,她也是受人蠱惑了,或許,被人下了什么藥物導致精神狀態有些失常……”
“好了,禾兒,聽外祖母的話,別的事情等你傷好了再處理。”
“好。”紀初禾點點頭。
徐嫣兒的院子,設了個靈堂。
按照老夫人的意思,直接將徐嫣兒拖出去,隨便找一個地方安葬了。
蕭晏安不同意,她也就沒再堅持。
反正就是人都已經死了,蕭晏安要怎么辦喪事,由著他去。
靈堂里,只有蕭晏安一個人。
添喜在院外候著。
對于差一點兒殺了主母的人,他連祭拜都不想去祭拜一下。
他也猜不透世子是怎么想的。
當時,夫人被徐嫣兒刺傷的時候,世子也是恨不得殺了徐嫣兒。
真當徐嫣兒死了,世子又難過成這個樣子。
要不是徐嫣兒做出這種事,怎么會害死她自己!
這也只能怪她自己啊!
廖云菲穿著一身素服緩步走來。
添喜一看廖云菲,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可是,礙于身份,他還是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禮。
“我來送送徐姨娘。”廖云菲說了一句,抬步往靈堂走去。
蕭晏安聽到腳步聲,頭也沒回地喝了一句,“我不是說了,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嗎?”
“世子,我想來送送徐姨娘,給徐姨娘上一炷香,我馬上就離開。”
蕭晏安轉過頭,看著廖云菲,臉色更加陰沉。
廖云菲沒再說話,上前去點了香,插在案子上的香爐里。
然后,沒有一絲耽擱的,就轉身離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世子,我今日來祭拜徐姨娘,是因為我對她的一些感情,感同身受。我理解她,愛上一個人的痛苦,也能明白,她為什么到死之前,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也要告訴世子,她愛世子。愿徐姨娘一路走好。”
蕭晏安看著眼前的棺材,腦海里控制不住浮現出和徐嫣兒一起的畫面。
甚至,有很多被他遺忘的畫面,都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有那么多爾虞我詐,為什么有那么多算計!
為什么就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
為什么,不能做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為什么?
蕭晏安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嫣兒,你想回淮陽是嗎?我送你回淮陽。”
紀初禾醒來也有兩個時辰了。
喝了一些湯,恢復了氣力,人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
國公府的老夫人也被她勸回國公府去了。
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接下來,只要好好養著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也不能讓老夫人那么大年紀了,一直在這里照顧自己。
國公府的幾位夫人也想來探視她,不過,都被老夫人擋了回去。
尤其是榮卿卿三姐妹,一聽到嫂嫂差一點命都沒了,哭得眼睛都腫了。
紀初禾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睡意。
“青蘿姑姑。”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夫人,奴婢在呢。”青蘿立即走到床邊。
“你告訴我,是不是徐姨娘已經被處罰了?”
“夫人,老婦人不是也說了嗎?讓你先不要操心這件事情,等你傷養好了再說。”
“如果能等我傷好了再處理,我都醒來兩個時辰了,也不至于連世子的面都見不到。”
“夫人,你是知道的呀,世子闖禁宮去請鐘神醫來的時候受了重傷,這會兒世子也在養傷呢。”
“不用騙我了,實話告訴我吧,畢竟,后面還有很多事情要等著我去處理呢,我總要知道你們是怎么樣處置徐嫣兒的。”
青蘿見實在是隱瞞不住了,只好將事情的全盤托出。
“徐嫣兒被亂棍打死了!”紀初禾一臉驚訝,“你們沒審過流瀅嗎?”
“夫人,徐姨娘犯了無法彌補的錯誤了!就算她再被人蠱惑,被人利用,哪怕是她被人下了藥,那也得她有這個想法,別人才驅使得動她!她想殺主母但她不敢和她被人蠱惑刺殺主母沒有區別!她死了,罪有應得。”
“沒有哪個府上,會容忍這樣的姨娘活著。”
紀初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牽著傷口一陣劇痛,她的臉色也瞬間慘白了下來。
“夫人,就算你不想殺徐姨娘,王妃也不會留她!你給了她機會了,是她自己不會把握,誰能一直牽著她一直走啊!何況,也牽不動啊!”
紀初禾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夫人,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啊。”青蘿擔心的看著紀初禾。
“我沒事,既然已經處置了,便這樣吧。”
人已死,再說別的,都毫無意義。
有些事,她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她是想留徐嫣兒一命。
這條命是為蕭晏安留的。
蕭晏安的骨子里就是那種善良溫和的人,不喜歡掠奪與算計,心腸又軟,哪怕蕭錦程都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還想著給對方留一條生路呢。
更何況是他愛過寵過,瘋狂過的徐嫣兒。
如果,徐嫣兒一直活著,或許,他們最后也會背道而馳,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
可是,徐嫣兒死了,就不一樣了。
紀初禾更深刻的明白,她和蕭晏安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他生來所走的路,就是花團錦簇的。
而她的,步滿了荊棘。
她最擅長的就是各種算計。
小時候,算計怎么在耿氏的陰狠又惡毒的手段中活下來,嫁給沈乘景之后,又要算計怎么過得更好。
雖然重生一世,她也是這樣,從來都沒有停止過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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