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永嘉公主機靈,在四嫂出現的一瞬間就開始注意四哥的動靜,這會兒才能眼疾手快的扶住父皇。
永嘉公主擦了把汗,小心翼翼的對父皇干笑了幾聲,又心有余悸的將目光轉向長階下。
普天之下也只有四哥哥敢這樣對父皇了。
長階下,君凝眼睜睜的看著那道方才還鎮定自若的挺拔身形,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風聲劃過,下一刻,君凝便被一道堅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環抱在了懷中。
源源不斷的溫熱自男人胸膛傳出,他抱的很緊,說話時聲音中帶著難掩的顫抖。
“阿凝。”
一路上被寒風吹的冰涼的身體因為蕭墨淵的一聲呼喚變得溫暖。
君凝整顆心都跟著軟了下來。
她輕輕拍著蕭墨淵的背,安撫道:“王爺,我沒事兒。”
蕭墨淵不說話,依舊緊緊的抱著她,那副珍視的模樣,仿佛懷中抱著的是他的整個世界。
君凝抬眸,上至皇帝朝臣,下至太監宮女,此刻但凡在場的人,無一不在看著他們。
“王爺,陛下他們都在看著呢,你,你先松開我。”
這話讓蕭墨淵清醒了幾分,但顯然,并沒什么明顯的效果。
蕭墨淵確實松開了她,卻仍背對著眾人,一雙清淺的眸子仿佛粘在了君凝身上似的,怎么也不肯移開。
直到蕭墨淵看到了君凝臉上細細的傷口,以及五個清晰的巴掌印。
男人眸中劃過一抹殺意,他似乎想觸碰君凝的臉,又怕她疼,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長記性,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他們竟敢三番五次的傷害!
“阿凝,這里,是燕莊妃打的嗎?還是別人?”
君凝剛想開口,忽然腦海中一道靈光劃過,意識到什么的君凝眸光大亮,一瞬不瞬的盯著蕭墨淵的眼睛,方才她怎么就沒有發現,那雙瞳色淺淡的眸子此刻正緊緊的盯著她,分明光彩熠熠,哪還有往日無神的模樣。
“蕭墨淵,你,你能看到了?”
君凝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聲音微微顫抖。
即便早就知道,蕭墨淵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日恢復光明,可如今他真的能看到了,她抑制不住的開心。
在君凝注視下,蕭墨淵緩緩點頭,眸光深深的注視著君凝,那雙瀲滟的淺眸中,除了君凝,這輩子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了。
“阿凝,我終于能看到你了。”
“咳。”一聲低咳聲透過空氣傳來,“君丫頭,過來,讓朕看看。”
永初帝開口,即便蕭墨淵再不情愿,也只能暫且將心中無數想說的話壓在心底,緊緊牽著君凝的手,一步步來到永初帝身邊。
君凝本想行禮,奈何蕭墨淵握著她的手,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松開。
幸而永初帝不計較這些,只無可奈何的看了蕭墨淵一眼,擺了擺手,免了君凝的禮數。
“諸位愛卿,都起來吧。”
“是,陛下。”
永初帝立于乾清宮匾額之下,居高臨下的望著一眾朝臣。
“陛下,您的身體……”
禮部尚書第一個站了出來,欲言又止的詢問著。
“朕的身體已無大礙,諸位愛卿都各自回府去吧,明日早朝,朕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皇帝已經下了命令,眾臣即便有一肚子的問題,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問。
今日宮中定然發生了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事情陛下想讓他們知道,他們便知道,陛下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就裝作不知道,這樣才能活的長久。
乾清宮。
皇帝半靠在龍榻之上,任由君凝和孫太醫為他把脈看診。
孫太醫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君凝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人相視一眼,分明自對方的眼中讀到了同樣的想法。
“如何?”
永初帝問了一句,孫太醫第一次支吾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朕自己的身體,朕清楚的很,你們診出什么便說什么,朕又不會怪罪你們。”
君凝抿了抿唇,擔憂的看了蕭墨淵一眼,心中嘆了一口氣,回道:“陛下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此次中了毒,虧損了元氣,只要好好將養著,想必日后定能好轉。”
孫太醫欲言又止的看了君凝一眼,登時明白了君凝的意思,也跟著附和道:“陛下,王妃說的與臣的診斷……是一樣的。”
“趙德呢,你們可見到他了?”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紛紛搖頭,方才那樣的情況,無論是誰,第一反應都是先救皇帝。
“陶言臻,去找。”
“是,陛下!”
“……你們都下去吧,朕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經此一事,永初帝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如今他半靠在床上,閉著眼睛,身上莫名籠罩下一層濃濃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