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柏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尷尬中夾雜了些許復雜。
謝時竹可管不了這么多,畢竟她已經給足了元柏面子,沒有給他加上兩塊錢的路費。
元柏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從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張一百塞進了謝時竹手里。
“搞得好像我付不起一樣。”元柏神色窘迫,把錢給了謝時竹后,急忙以朋友等自己為借口溜了。
謝時竹捏著百元大鈔,望著元柏的背影,忍不住一笑。
小樣,真當姐姐我是冤大頭了。
過了幾天,競賽排名結果已經能查到。
謝時竹在課堂上聽著廣播說著市里競賽結果。
“恭喜我校的謝時竹、陸辭包攬了市區數學競賽前二名的名額,我校一向對學習重視,也秉持著公平公正公開……”廣播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情盎然。
說完后,班級里的同學紛紛鼓掌祝賀,班主任也過來恭喜她。
她確實如愿以償拿到了市里競賽第一名,但保送的名額跟她沒有一點關系。
而是落在了唐音與陸辭身上。
謝時竹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在心里嘆了很長的一口氣。
她萬萬沒有想到陸辭也是關系戶。
唐音是校長的女兒,陸辭則是南大教授的兒子。
不過,這次競賽得了第一名,謝時竹的惡意值降到了0.
系統歡呼雀躍,謝時竹卻開心不起來。
系統發現了謝時竹的情緒問道:宿主,這降了惡意值,你怎么還不開心
謝時竹要的并不是這次競賽的第一名,她想要的東西很多。
在老師與同學的鼓掌聲中,謝時竹淺笑地回應。
她想,幸好還有一萬塊錢給到了自己。
放學后,謝時竹在學校口遇到了陸辭,兩人四目相對。
陸辭剛想跟謝時竹說話,就看見謝時竹扭過頭躲避他的視線,跟一邊的邵樂思聊天。
隨后,在他的注視下推著自行車出了校門。
邵樂思一邊跟謝時竹走著,一邊小聲說:“陸校草一直看你,你們怎么了分手了嗎”
聞言,謝時竹一怔,壓低音量道:“我們什么時候在一起過而且我未成年好嗎”
邵樂思愣了愣:“可是陸校草周一周三都給你送早餐哎,全校都在說你跟他談戀愛呢。”
謝時竹:“……別瞎說,我們是純潔的友誼。”
說完后,謝時竹騎著車子從學校離開。
她并未按照平時的路線回家,騎著單車前往了教育局。
按理說她一個學生是沒辦法進到教育局的。
可是,就巧了,張教練今天邀請她來教育局。
等她來到教育局門口,張教練親自在門口迎接她,又拉著她進到教育局里面。
張教練帶她來是為了簽協議,因為她目前是一名學生,屬于教育局管,簽字什么的,需要教育局人簽字。
于是,張教練便約著她放學一起來教育局。
不得不說,張教練不愧是前田徑冠軍的教練,來到教育局,都是局長親自接待。
局長熱情地接待兩人,還特意問了謝時竹的情況,當得知她是今年數學競賽的第一名,很是震驚。
“真是全能人才。”局長忍不住夸獎起謝時竹。
他打量著謝時竹,不過十七歲的年齡,正值青春,扎著一個馬尾,眉眼清澈,微笑時還有酒窩。
讓人感覺到很舒服。
謝時竹扯了一個笑,說:“謝謝叔叔的夸獎,但我距離全能人才還有一段距離。”
局長見她如此謙虛,和藹道:“你年齡小,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盡管他這樣說,謝時竹依舊沒有露出真實的笑容,只是在強顏歡笑。
局長跟張教練見多識廣,瞬間就發現了她的情緒。
張教練可是很寶貝她這個人才的,溫柔問:“怎么了”
謝時竹垂下眼簾,坐在沙發上,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睫毛微顫,聲音很輕道:“嗯,如果保送到南大有我的名字,那我覺得自己才配得上這個全能人才稱呼。”
話音剛落,局長一愣,下意識說:“沒有你嗎往年像你這么優秀的學生,肯定能保送……”
還沒說完,坐在沙發上的女孩落下眼淚,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也無能無力。
局長微微蹙眉,側過頭跟身邊的張教練對視一眼,立馬明白了什么,他瞬間站起身。
如果這個女孩說的是實話,那其中肯定有問題。
到底是誰偷走了謝時竹的名額
在簽完字后,謝時竹就是屬于市里田徑隊的一名青少年選手。
這會她眼圈依舊紅紅的。
無論局長跟張教練怎么套話,謝時竹都是咬著唇什么也不說。
最后,張教練目送謝時竹騎車離開,才返回到了局長身邊,讓他調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現在謝時竹屬于她的人,肯定不能受這種委屈。
尤其是被那種有背景的人欺負。
張教練在昌海市也是大人物,為昌海爭光的田徑世界冠軍就是張教練帶出來的,局長肯定不敢懈怠。
而且這本身就有問題,哪怕張教練不提這話,他也會調查清楚的。
謝時竹一坐在車里,眼淚就消失不見。
翌日。
唐音跟陸辭都是保送的消息傳遍整個校園。
謝時竹剛坐下就聽見身邊的元柏為她打抱不平。
“這陸辭次次老二,怎么就拿到了保送名額不對啊,唐音倒是能想通,她爸是校長。”元柏一邊為她將準備好的早餐打開,一邊憤憤不平道,“就我說,你跟陸辭就不要說話了,你有我一個朋友不就夠了。”
元柏為她帶了油條豆漿,遞到了她的手里。
謝時竹接過咬了一口,說:“沒事。”
元柏沒想到她這么淡然,驚訝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中午的時候,謝時竹去了教師辦公室,恰好碰到了陸辭。
她是幫老師搬卷子,但陸辭站在隔壁班的班主任面前,在說些什么。
少年背脊很直,清雋修長,烏發垂耳邊,在窗戶外陽光的照射下,鍍了一層金光。
清冷的面容緊繃,似乎心情陰郁。
謝時竹整理卷子時,聽見了隔壁班主任難以置信的質問:“陸辭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名額你說不要就不要”
少年的嗓音低低的,捎帶點堅定:“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要。”
謝時竹整理卷子的手指一僵。
班主任愣住:“怎么就不是你的了你一直是年級第二,這次競賽拿到了全市第二,僅次于謝時竹,有你的名額很正常。”
班主任知道陸辭話中的意思,他覺得是自己拿到了謝時竹的名額。
但本身就是有陸辭的名字,謝時竹沒有拿到只是她的名額被校長女兒占了。
那也沒有辦法,誰讓這兩個女孩的父親不一樣。
“我說了我不要。”陸辭沉沉地又重復了一遍。
這是他第一次強硬的態度對待班主任。
班主任睜大眼睛,似乎察覺到了他是認真的,沉默了許久,長嘆氣道:“好。”
謝時竹剛把試卷抱在懷里,就聽到不遠處班主任的回答。
她由于太震驚,懷中的試卷沒有抱穩,掉在了一地。
淅淅索索的聲音讓不遠處的兩人看向了她。
這兩人后知后覺才發現謝時竹在辦公室。
陸辭微怔,看著謝時竹了一會,又不自然地收回視線,垂在兩側的手指握成了拳頭。
謝時竹彎腰把試卷撿起來,整理了一番后,趕緊離開。
第二天。
陸辭沒再給謝時竹送過早餐,謝時竹也沒問過。
最開心的人莫過于元柏。
他彎起來的唇角已經下不去了,下課期間哪也不去,還時不時給謝時竹投喂一個零食。
唐音進教室時,背脊比平時都要挺得直。
她抬起下頜,本來洋洋得意的表情看到謝時竹跟元柏緊挨在一起時,立馬沉了下去。
一秒過后,她冷笑一聲,走到桌位邊,拉開椅子坐下。
唐音想,元柏跟謝時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己的父親跟元柏父親是朋友關系,他們關系再怎么好也只能是朋友。
不過啊,她有保送名額。
想到這里,唐音臉上又有了笑容。
但這份笑容只持續到了下午。
下午教育局的人過來,在校長室待了很久,等出來時,唐音就被告知沒有了保送名額。
她還沒來得及難過,就眼睜睜看著他父親被教育局的車帶走。
緊接著,她就聽見一些議論的聲音。
“聽說校長做了些出格的事情,搶了一個學生的保送名額給她女兒……”
“是啊是啊,剛才我從校長室偷聽的時候,教育局的人就說要免去校長的職位……”
兩個人還沒有八卦到真相,就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胡說八道!”
唐音臉上只有不可思議,眼睛紅紅的,對兩個學生怒斥道:“少胡說!”
兩個學生嚇了一跳,又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不服輸道:“我要是胡說的話,你的名額怎么會除掉”
這一句反問,讓唐音無言以對。
又過了一天,原本是唐音的名額突然落在了謝時竹頭上。
這就從正面證明了唐音確實搶了謝時竹的保送名額。
而且還是她的校長父親做的事情。
這讓其他學生家長很是不服氣,有這樣的校長,怎么還確保公平公正公開。
下午的時候,學校舉辦了一次大型觀影。
昌海高中設備齊全,有自己的電影院。
每個月都會有一次觀影。
各個年級在不同的影廳。
于是整個高二都聚集在一個影院里。
因為看電影時是自由的,座位也是可以隨意選的。
元柏在外面給謝時竹買水,等返回的時候,他看到屬于他跟謝時竹的位置被堵住了。
謝時竹跟唐音保送名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她已經成為學生口中正義戰勝勢力的名人。
學校的人大多數都看不慣唐音,由于她爸是校長只能一忍再忍。
謝時竹的事,直接讓唐音不再作妖。
不少人都對謝時竹有點崇拜,于是各個都想跟謝時竹坐在一起。
謝時竹看著一群擠著學生愣了愣,她突然發現陸辭也在中間。
不是吧,她就這么受歡迎
謝時竹秉承著公平,絕不黑幕,也不會把跟自己同坐的機會讓給元柏和陸辭或者邵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