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巡夜人

第346章 最痛快的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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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村,今日注定不安寧。

田齊在房中忙活了半晌,眼看將要天明,再不敢耽擱。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被鮮血浸透。

每走一步都在往下滴血。

可他卻覺得心情舒暢。

困在徐玉身體中的日子,壓抑得他無法呼吸。

現在走路,都隱約腳背幻痛。

那種每一步都在刀尖上的折磨隨時隨地,如身處地獄之中。

現在田齊心里舒坦了。

不,準確的說,舒坦了一半。

他點著蠟燭,在滿是血的屋中里翻找。

帶了些銀錢,又換上一身干凈衣裳。

然后去打水,將就擦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跡。

又去廚房摸了一塊干餅子,就著涼水吃下。

收拾停當,這才將一些柴禾,堆放在徐家房子里,在柴上淋上清油。

做完了這一切,田齊去牽了牲口棚里的小車。

徐家的驢十分乖順,半夜被折騰也不尥蹶子。

乖乖拖著車架,走了兩步。

車架上,拉著一個半人高的黑色陶缸,以草繩牢牢固定。

上邊還擺著一個小包袱,一卷繩子。

搬這缸子,廢了田齊很大力氣。

他架著驢車走出去。

回身看了一眼伏在黑暗中的徐家院子。

用力拋出了手里拿著的火把。

柴禾清油遇火爆燃。

順著田齊胡亂扔在地上的被褥,火焰迅速在徐家蔓延開來。

許久,才有村民聞到煙氣。

朝窗邊一看,火光照亮了大半天空。

“著火了!著火了!”

長寧村中頓時沸騰起來。

水火無情,舊時百姓木質房舍,最害怕的就是火。

一聽是著火,村中人頓時奔走忙碌起來。

田齊立在山梁上,輕輕摸了摸驢車上綁著的大缸。

繼續叮鈴鈴趕著驢車行走起來。

長寧村,曾宅。

曾先生自認貴為秀才,不該和那些泥腿子住在一塊。

曾家宅子,修在村子邊緣。

村中著火的消息傳來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曾先生家只有一個維持體面的老仆。

這老仆夜中驚醒,打聽后急忙來報。

聽得是村中徐家著火,曾先生反倒松了口氣。

徐家距離他家有些距離,火勢應當不會蔓延過來。

不過考慮到往常與徐家的微薄交情,曾先生還是遣了家中老仆去盡盡力,表示一下意思。

至于他自己,是不可能親去的。

那處煙氣大傷肺腑,徐家也還不夠格叫他跑一趟。

在門前交代好了老仆,目送老仆遠走。

曾先生理了理搭在肩頭的衣服。

輕咳一聲,準備回屋休息。

他剛轉身,便后背發毛,好似被什么東西盯上。

曾先生急忙扭頭四下看。

深夜,門外一片黑黢黢的死寂。

可聽枝頭烏鴉呱呱的叫聲。

曾先生心中發毛。

急忙掩上門扉,快步朝著房間走。

黑燈瞎火的,他走得急了,腳下一絆,摔在門前。

他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生活習慣還差的書生。

這一摔險些摔岔了氣。

但他顧不得生痛的肋巴骨,急忙想要爬起身來。

并不是他膽小,或是生出了什么錯覺。

確實有一個腳步聲,跟在他的身后。

見他摔倒,那腳步越發加快,很快走到近前。

曾先生腿軟站不起來,便朝著門爬。

一邊回頭去看。

頭方才回了一半,便被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狠狠敲在腦門。

來者力氣不大個子也不高,這一石頭正砸在曾先生的后腦。

曾先生啊的一聲趴在地上,血淌了他滿頭滿臉。

血色視線中,曾先生看見一雙小巧的鞋子,緩步走到他面前。

瞧著似乎是個幼年女孩。

曾先生趴在地上,還欲抬頭看,硬石迎頭又砸了下來。

一下又一下。

只將曾先生砸得暈厥過去,田齊這才停下手。

抬袖,以手肘擦了又一下濺在面頰上的血。

他又快樂的扯出一個笑來。

曾先生還沒有死,趴在血泊里氣息尚存。

田齊卻再不動手。

亂成一團的記憶中,他記得有人給他說過這樣一句話。

人活著,就有在乎的東西。

有些人在乎生命,有些人在乎榮譽面子,甚至有些人只在乎一個器官。

奪走珍視的東西,才能叫人覺得徹骨的疼。

眼前這位曾先生在乎什么?

田齊想了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用著徐玉的身子,這發自內心的笑竟然瞧著有些可愛意味。

田齊隨手拋了手里染血的石頭。

將曾先生的兩只手扯出。

曾先生愛畫,又自詡讀書人。

他唆使人們奪走女孩們健康的腳,那田齊便奪走他的手。

他就是這樣一個講究人。

縫隙里還染著醬色血液的柴刀高高舉起。

然后猛然落下。

曾先生家中,頓時響起一陣有節奏的咄咄聲。

一雙帶著繭子的手砍下來,刀口極不規則。

田齊不太滿意的看著缺口的道刃。

要是有趁手的家伙,要是有更多時間。

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砍得更加整齊。

強自按下心中不舒坦。

田齊甩去刀上的血,撿起地上的兩只手轉身就走。

這點遺憾先忽略,還有急事需要處理。

他在地面蹭去鞋底的血跡,快步離開。

只留下雙手齊肘而斷的曾先生,癱倒在血泊中。

禿掉的手肘上,田齊還貼心給他綁了兩條止血的帶子。

提著滴滴答答的包裹,從門縫溜出。

田齊掀開了驢車上的黑色缸子。

將手中滴血的包裹扔進去。

“好侄女,送你個好禮物。”

“你不是一心想要嫁入讀書人家?”

“小姑姑先送你雙手!”

缸中沒有聲息。

田齊墊腳探頭看了一眼。

缸中血腥味撲面而來。

醬色血液在缸底積了薄薄一層。

徐蕓面色慘白團在缸中。

她的腳,從腳踝處被砍斷,包著臟兮兮的綁帶。

現在她那雙腳,莫說是三寸金蓮,兩寸金蓮都能算得上。

“侄女,好生撐住,等姑姑明日給你找個正兒八經的秀才公!”

田齊裂開唇角,露出一個愉快無比的笑:“到時,可要好生感謝小姑姑才是!”

“到時,可要好生感謝小姑姑才是!”

充滿惡意的呢喃,從小紙人嘴里發出來。

不用看臉,都能感覺到說話的人是個大壞比。

熊弼和趙鯉面面相覷。

這位田百戶,果然有點大病!←→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