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夫吼的很大聲,給自己壯膽氣。
“呸!”陳氏啐了一口,“你自己做過什么事,心里清楚,荔枝不會跟你回去的,快滾吧。”
張屠夫嚷嚷道:“我看是什么拘著她不讓她走。青天白日的,搶別人家的閨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葉清清推著沈從安走到陳氏邊上,沈從望和林長山跟過去,嚷的正起勁的張屠夫這才看清他們,頓時睜大了眼睛,“是你們——”
“是啊,又見面了。”葉清清笑瞇瞇的道。
沈從望揉著小拳頭,“居然找到我們家里來了,是嫌上次揍的太輕了嗎?”
張屠夫肥胖的身子嚇的一抖,心里已經生了退卻之意,只是不甘心,猶自爭辯道:“即便你是孟山長的義女,也不能扣著別人家的閨女……”
話未說完,荔枝從陳氏身后站了出來,大聲道:“我已經自愿賣身沈夫人為婢,一心一意伺候她。”
“從今以后,我是沈夫人的人,生死由沈夫人定,和你再無瓜葛。”
“你說什么?!”張屠夫怒吼道:“我不同意!這不算!”
“算不算不是由你說的。”葉清清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抖在他面前,“認字嗎?自己看清楚。”
張屠夫大字不識一個,同他一起來的幾人中,有一個識字的,上前把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
這是一張賣身契,死契。有荔枝的手印和官府的蓋章。荔枝從此是葉清清的婢女,她的一切只有葉清清能做主。
這是葉清清和荔枝商量好的。
有了這張紙,荔枝就可以徹底擺脫張屠夫。葉清清也承諾過她,事情一了,就會把賣身契撕毀。
“你還要帶人回去?”葉清清晃著契書,“未經我的同意把人帶走,可算偷盜我的財務。即便荔枝愿意同你走,我不同意,那也是逃奴。我去官府一告,你們就得坐牢。”
張屠夫呆了片刻后,眼睛突然一睜,猛地跳起來,想去搶契書。
葉清清沒有防備,嚇了一跳。沈從安拽了她一下,林長山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張屠夫的手腕。
見葉清清差點被他傷著,圍著的人騷動起來,擼起袖子就要開架。張屠夫的同伙結結實實的嚇尿了,二三十個壯漢,每人一拳頭,他們今天都回不去。
幾人嚇得撲通一聲跪下,扔掉了手里的木棍,“別打別打,有話好好說,人我們不要了!”
林長山手上使了十分的力道,張屠夫只覺得手要折了,“啊啊啊”的慘叫聲不止。
葉清清站穩后,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話已經和你說的清清楚楚,還要鬧事,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張屠夫認慫了,“別……放……放手,我走,我現在就走。”
“以后還找不找荔枝了?”葉清清問。
“不……不找了。”張屠夫疼的額頭冒汗。
“林大哥,放開他吧。”葉清清道。
林長山一松手,張屠夫跌坐在地上。
“記住你今天的話,要是再敢找荔枝鬧事,就沒這么容易算了。”葉清清威脅道。
張屠夫哪里還敢說別的,連連點頭,和幾個同伙相互攙扶著要走。
“慢著。”葉清清叫住他。
張屠夫膽戰心驚回頭,“還……還有什么事?”
葉清清指著他脖子上的金鏈子,“那個留下。”
張屠夫雙手捂著脖子,“不行。”
這條鏈子是真金的,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
葉清清瞇了瞇眼睛,冷哼一聲,“荔枝家里的財產都被你貪了,遠不止這個銀子吧?留下金鏈,其它的我不和你計較,你們從此兩清!”
“若你不愿意給,我就只能自己拿了。”葉清清攤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張屠夫悲憤的扯下項鏈,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次來,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荔枝沒有帶回去,還把金鏈留下了。張屠夫心里快狠死了。
偷偷跑出來圍觀的許婷婷,往人群里躲了躲。生怕被張屠夫看見,給指出來。
張屠夫能這么快找到南橋村,還是她的功勞。
荔枝住在三房,不可避免的和她碰上。確認沒認錯人之后,許婷婷偷空跑到鎮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張屠夫,換回了三錢銀子。
張屠夫帶人來抓荔枝回去,只是他和許婷婷都沒想到,三房人會如此維護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荔枝。
趁著人多亂,許婷婷悄悄溜回了工坊。葉清清眼角撇到她的身影,皺了皺眉頭。
“怎么了?”沈從安問她。
“沒什么。”葉清清搖頭。沈從安他們還要上課,又回去了林家。
葉清清幾人進了房間,她掏出賣身契,遞給了荔枝。
荔枝不解的望著她。
葉清清笑道:“簽這個是為了打發張屠夫,現在人走了,就沒用了。我怕他不死心,你自己留著,以防不時之需。過一段時間,徹底安全了,你再把它撕了。”
到底是賣身契,關乎一輩子的大事,葉清清覺得交給荔枝自己收著才好。
荔枝沒接,她跪下給葉清清和陳氏磕頭,“我是真心自愿為奴,一輩子伺候夫人和老夫人。”
剛才陳氏擋在她面前那一幕,讓荔枝深深的動容。她哽咽道:“求你們別攆我走,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幾天相處下來,她真的很喜歡三房。叔叔家不能回,舅母不喜歡她,除了三房,荔枝不知道還能去哪。她哪里也不想去。
葉清清和沈如月去攙她,“快起來,別動不動下跪,我們家沒這規矩。”
“又沒說趕你走,安心留下,反正我們家新房大,別說一年半載的,就算住一輩子,也養的起。”葉清清道。
荔枝淚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還有啊,別叫我夫人,你比我大,喚我一聲妹妹就好了。”葉清清道。
陳氏亦道:“我還不覺得老,叫什么老夫人,陳姨。”
荔枝破涕而笑,擦著眼淚不住的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