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這兩天反胃反得厲害,生理期也推遲快八天了。
想起半月前,男人從香港回來那晚要得又急又兇,措施沒做到位,她怕是中招了。
顧慮到醫院同事嘴雜,喻淺下班后,特意繞路去外面藥房買了一支驗孕棒。
回到家后,喻淺直奔衛生間。
等待結果的這幾分鐘,喻淺整個人都處于高度緊張中,偏在這時,擱外邊的手機突然急促振動——
‘嗡嗡嗡…’
喻淺心頭一緊,但沒理會,低頭拿起驗孕棒看結果。
驗孕棒以五分鐘檢測結果為最準,喻淺對了下時間,是她心急了點,還差兩分鐘。
與此同時,外面手機還在響個不停,嗡嗡的振動頻率以及鈴聲吵得喻淺愈發心神不寧。
擔心會是什么重要的事,喻淺出去拿起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喻淺內心抵觸,不太想接,但對方貌似不打通就誓不罷休,喻淺最終還是按下接聽,疲憊地喊了一聲:“媽。”
電話那頭傳來柳晚敏哭哭啼啼的聲音:“淺淺,你叔叔他病又犯了,他拿玻璃扎我,還拿火燒我,我身上好多血,我好痛……你快回厲家……”
喻淺驀地攥緊手機:“您盡快找地方躲一躲,保證好自己安全,我馬上回……”來。
話還未說完,電話那頭被強行中斷。
在被中斷的最后一刻,喻淺明顯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
喻淺心頭一沉,當下顧不得其他,連拖鞋都沒換便匆匆出了門。
她走后不久,盥洗臺上那支驗孕棒顯示了結果。
回厲家的車程較遠。
等喻淺趕到厲家時,暮色已至,天空飄起了絮雨。
推開車門,撲面而來的冷空氣直鉆衣領,喻淺面無血色,迎著料峭的絮雨往里跑。
輕車熟路找到柳晚敏的房門,看著房門上虛掩的縫,喻淺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
她抻手猛地推開,然而眼前一幕讓她氣血逆流。
“淺淺回來了呀。”
躺在美人塌上的柳晚敏正在嗑南瓜子,抬頭看見一身狼狽的喻淺站在門外,柳晚敏丟了瓜子撐起身:“別杵門口了,外邊冷,快進來。”
從開門看見柳晚敏好端端躺在那時,喻淺就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什么被玻璃扎,被火燒,通通都是騙她的。
喻淺將心里的火氣壓了又壓,沉著臉提步進來:“媽,您為何撒這樣謊言來騙我?您知不知道……”
“哎呀好啦,媽媽知道你擔心,你看,這個法子多好使,一叫你就回來了。”柳晚敏倒了杯熱茶遞給喻淺:“回來看見你媽好好的,還不高興吶?”
柳晚敏一臉笑瞇瞇,容色秾麗。她先后生育一女一子,身材管理尚可,尤其那一臉緊致的皮膚,完全看不出已至不惑年紀。
喻淺收回目光,麻木地接過那杯熱茶。
柳晚敏觸碰到喻淺冰冷的手,旋即握住:“手怎么這么冰?”
說完,柳晚敏這才注意到喻淺頭發也濕了些:“你這么大個人,下雨打傘還需要提醒你嗎?”
說著就拿起帕子往喻淺臉上擦。
喻淺避開:“我擔心您,回來得急。”
柳晚敏伸在半空的手一僵,面上帶訕:“我不是有意要騙你,你看我叫你多少回了,你總是不回來,我這也是不得已才用這個法子騙你回來。”
其實喻淺沒有面上看起來那樣淡定,她心頭有火氣,但面前這個人是她媽,生她養她,她又能說什么呢。
壓下心頭苦澀,喻淺把熱茶放回去:“既然您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
身后傳來柳晚敏的呵斥聲:“回去?回哪去?這厲家不是你的家?”
喻淺腳下一頓:“是您的家,不是我的家。”
她生父姓喻,她是喻淺,她本該在喻家長大,是后來柳晚敏改嫁進了厲家,她才跟著進了厲家。
那年喻淺八歲,柳晚敏堅持要喻淺的撫養權,以至于喻淺一直認為,柳晚敏是很愛她這個女兒的。
“喻淺,你給我站住!”柳晚敏氣急敗壞追上來。
喻淺沒聽,她打開房門正要出去,這時柳晚敏急切的聲音傳來——
“應樓回國了。”
喻淺腳下一頓,止步在門口。
柳晚敏繞到喻淺跟前,手抵著將門合上,注意到喻淺臉上沒表情,柳晚敏心頭不快:“我不信你當真就忘了那晚發生的事。”
舊事重提,要么緬懷傷感,要么無地自厝。
顯然,柳晚敏提及的那晚,對喻淺而言是后者。
喻淺用力閉了閉眼:“媽,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想必大哥他也應該忘了。”
“忘了?他厲應樓睡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兒,一點責任不負就跑去國外,還一去三年,現在他回國了,我能就這么算了?”
疾言厲色到激動處,險些噴濺出唾沫星子。
若是有旁人在,定會認為柳晚敏是一個絕世好母親,一心為女兒撐腰,只為給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可喻淺卻平靜反問:“那晚那杯茶,不是媽您給我的嗎?”
柳晚敏激動的情緒就此打住:“我……”
喻淺一字一句:“那晚我哭著求您帶我走,可您卻把我送到厲應樓的房間,他可是我名義上的堂哥。”
柳晚敏慌了神:“淺淺,我也不知道那是應樓的房間,我以為是休息室,我送錯了房間。”
喻淺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是送錯了房間。”
這句話的深意,柳晚敏沒去細想。
總之,當初目的達成,她女兒跟厲應樓睡了是板上釘釘的事!
原本有這么大的把柄,柳晚敏是打算公開逼厲應樓娶喻淺。但誰料,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厲應樓就出了國,柳晚敏的計劃落空。
但柳晚敏也沒就此死心。
這一等,就是三年。
如今,厲應樓終于回國了!
柳晚敏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即推搡喻淺:“淺淺,先不說這些,你快去把衣服換了,我提前準備好了果盤,你親自拿上去給應樓。”
喻淺忽地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柳晚敏,嗓音破碎:“媽,他是我堂哥,何況那件事已經過去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