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票,池小姐記住自己說的話,若是再敢回京港,你的死活我們可就不能保證了,”許晴遞了張機票給她。
池嫻接過,連連道謝:“謝謝許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踏足京港半步。”
許晴看了眼她抱在懷中的嬰兒,眉眼間沒有仁愛,亦沒有厭惡,于她而言,母親本身就是個矛盾的角色,沈之敏身家萬貫,得知前夫出軌不急著離婚卻先懷上孩子,為了得到大筆財產,將孩子作為誘餌,不惜借前夫之手順勢流產。
到了,錢財雙收,又無孩子牽掛。
而池嫻,一貧如洗,連自己都養不活卻還拼死想將孩子帶走。
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誰是合格的母親?誰又不合格?
無法界定。
許晴打開錢包,從里頭掏出為數不多的現金:“當律師的,最怕給人留下各種各樣的證據,轉賬就免了,這些現金你拿著。”
池嫻身無分文,不拿著可能離開這里之后連飯都吃不起。
“謝謝。”
“池嫻,我見過太多年輕女孩子走上歪路,你這一次的賭,不算輸,最起碼這些人還有點良心,沒有對你趕盡殺絕,趁機將你踩入谷底,但愿,你以后不會再走上歪路。”
池嫻知道許晴這話是警告,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直到抱著孩子站在機場門口,看著那輛黑色疾馳而去的奔馳,才緩緩收回視線。
京港是國內金融大城,來往過客,絡繹不絕,即便是深夜的機場也宛如白晝般繁忙,讀書時向往的目的地,現如今,卻讓她不得不連夜逃離。
她有錯嗎?沒錯。
陸敬安設這個局,有錯嗎?也沒錯,
她求財,他求愛,都沒錯。
猶記得那個深夜,她收到母親病重并且轉到京港治療的消息,著急忙慌沖到醫院時,卻看見父親正在簽署放棄治療四個字,剎那間,她只覺得天靈蓋宛如被人當頭敲了一棒,敲得她靈魂動蕩。
她跪求父親不要做出這種殘忍的舉動,可父親告訴她,沒錢。
沒錢!
多簡單的兩個字啊!可此時,這兩個字似是黑白無常手中的鐵鏈,穿過她的身體,鎖住她的靈魂,一個剛出社會的女大學生,因為沒錢這兩個字,跪在醫院走廊里痛哭流涕,引人注目。
直至,一雙锃亮的皮鞋停在她的視線里,她朦朧著雙眼抬起眸,望著眼前俊逸非凡的男人。
律政閻王爺陸敬安,京港大學學子們的夢中情人。
她不是沒有幻想過言情小說的橋段,可后來,從男人的只言片語中的得知,她夠不上。
一個拼盡全力從小城爬出來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跟長公主相提并論?
五百萬,演一出戲。
讓華濃見到渣男真面目恢復單身就夠了。
至于后來為何會跟霍方杰走到一起,住進霍家,這都不在交易之內,全因她鬼迷心竅咎由自取。
而正如許晴所說,陸敬安仁至義盡。
若非他有幾分良知,她此時的狀況只會更慘。
翌日上午,華濃沒戲,她抱著被子坐起來時,透過房門看見廚房里有身影走動。
“夏木?”
“你還沒走啊?”
往常這個點,陸敬安早就走了。
她也沒想過廚房里的人會是陸敬安。
“看你沒醒,去洗漱,過來吃早飯。”
“哦,”她揉著眼睛赤著腳回臥室,剛轉身就聽見陸敬安提醒:“穿鞋。”
“我沒醒你就不走?怕我一睡不醒還是等著我一睡不醒?”
陸敬安端起豆漿的手一頓,睨了眼華濃:“非逼我掐死你?”
“我這不是問問嗎?”
“那就問點我想聽的。”
“你想聽什么?”華濃扒拉著碗里的粥。
陸敬安沒來得及回應她的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有微信進來。
男人看了眼:“霍方杰二審被駁回,一審十五年。”
“我知道,”華濃慢悠悠回應。
陸敬安聽到她這句我知道,眉頭緊擰。
“何燭早上給我發微信了。”
陸敬安:
還挺會!
“你跟我秘書聯系還挺密切。”陸敬安陰嗖嗖的腔調響起。
華濃哼了哼:“那當然了,我給他介紹了個千萬級別的離婚案。”
“財神爺的名聲不是白來的。”
陸敬安:難怪他看見秘書辦的墻上貼著華濃的照片,下面還放著可樂啥的。
感情是這么回事兒。
“秦鎮昨天去劇組了,找了導演又是給我送綜藝又是送廣告的,昨晚說要一起吃飯,被我拒絕了。”
“勞煩陸老板解決一下這事兒。”
“綜藝和廣告不合你胃口?”
華濃后背往椅背上靠了靠:“那也不是。”
“不是誰送到跟前的飯我都吃的。”
她手肘撐在桌面上,伸長脖子望著陸敬安一字一句道:“分人。”
陸敬安看見她這模樣,沒忍住輕聲失笑,確實是她華濃的作風。
“陸太太,有什么好處?”
“好處?”華濃挑眉。
陸先生嗯了聲。
華濃擱下筷子起身,隔著桌子抓住男人身上的家居服,兇神惡煞開腔:“給你幫我解決事情的機會,那是你的福氣,要什么好處?送你十個老婆要不要?”
直升機剛降落在盛茂國際樓上,下起了雨,陣雨傾盆,陸敬安在臨近塔樓數十米的距離被淋得一身濕。
回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更換衣物。
許晴進來時,正看見這人拿著干毛巾擦著脖子上的雨水。
“你交代我的事情都解決完了。”
陸敬安隨手將毛巾遞還給何燭,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回哪兒了?”
“芙州。”
許晴見陸敬安拉開椅子坐下去,有些憂愁地看著他:“確定就這么算了,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你跟華濃兩年婚期估計都難。”
謀算來的物品能長久,人不見得,到時真被人利用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男人剛打開電腦,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還沒來得及等它開機。
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摸不透的狠意,陸敬安沒回應她的話,但依著許晴對他多年的了解,知道他心里已經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