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嵐虛弱地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祥慶嫂子道:“祥慶嫂子,我還是頭疼得厲害,嗓子也痛,實在忍不了,你還是再幫我去買些藥吧。”
說著,她顫巍巍從枕頭里摸出一塊錢;她是裝出來的,其實她吃了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祥慶嫂子看到嶄新的紙幣,雙眼放光,飛快搶過,腳下向外移。
“我馬上去給你買藥哈。”
紀青嵐冷眼看著,前世祥慶嫂子借著她生病的原因騙了她不少的錢,結果她的病越來越重。
很快,祥慶嫂子就跑了回來,手里抓著兩片看不出顏色的藥丸,氣喘吁吁道:“陳瞎子不給藥,這是我好不容易買的,還欠了兩角錢。”
“謝謝嫂子,我這就把錢補你。”紀青嵐接過藥,直接翻開枕頭,把錢包露出來,里面一疊錢票就出現在祥慶嫂子面前。
祥慶嫂子看直了眼,眼中貪婪盡顯,雙手止不住地抖,恨不得現在就搶過來。
她已經后悔自己報得少了,兩角哪里夠,該兩塊的,紀青嵐還有這么多錢,以后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紀青嵐像是故意找不到一毛錢的紙幣,數了好幾張分幣給祥慶嫂子,當著她的面兒把錢包收進枕頭里,又把四張五分的紙幣放在手里來回數了三遍像確認了般遞給望眼欲穿的祥慶嫂子。
“辛苦嫂子了,這二角錢你收著。”
“唉!”
紀青嵐又假裝沒水吃藥請祥慶嫂子去燒些開水,等到祥慶嫂子不情不愿端了一碗水回來,紀青嵐又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只說實在是難受就生吞了藥片,現在想睡得很。
自然,晚飯又沒吃。
祥慶嫂子看了一眼紀青嵐的枕著,不甘不愿走了。
進入冬月,天氣越來越冷,天上飄下細碎的雪,北風裹著雪粒子直往脖子里鉆,外面的水漬能凍得結冰。
到了晚上,紅河大隊的人也早早收拾了躺在溫暖的炕上。
兩個黑影攏著手,縮著脖子,悄悄摸進了紀青嵐家屋后,在窗邊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拿著一把刀,輕輕撬開窗戶,半邊身子探進去,另一個身影四處望著,見同伴抱了個東西出來,不由一喜,悄聲問:“拿著了,快走。”
“病得要死了,哪有不成的。”竟是祥慶嫂子的聲音,她身邊的不是別人,是大隊長的二兒子向強。
兩人抱著包裹,往回處走。
一路上,祥慶嫂子還在想著紀青嵐枕頭底下的錢包,要如何拿出來才神不知鬼不覺。
她肯定是要獨占的。
才上大路,路上的泥濘讓兩人顧不得懷里的包裹,只得注意腳下,不然真會摔一身泥。
一束光突然射了過來,嚇得二人一抖,祥慶嫂子懷中的包裹就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前面是誰?”
兩人顧不得地上的包裹,因為幾道光束直接就照在了他們臉上。
一隊五人已經快速走近,為首一個看到是二人,又看地上的包,一臉警惕的問:“向強,祥慶嫂子,你們怎么在這里?深更半夜的……”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說什么呢,我們剛好遇著了。”祥慶嫂子趕緊解釋,她可擔不得這個罪。
“是啊!我耍了錢回來,剛好嫂子出來,就遇上了。”向強也解釋道。
為首的人看了一眼不遠處向祥慶的屋子,又看了一眼緊挨著的兩人,向強這個解釋他不咋信呢。
“這大晚上的,祥慶嫂子出來干什么呢?”
“我出來看看地里的菜不行啊!”祥慶嫂子惱羞成怒道,她很緊張,怕他們發現地上的新鋮。
其實已經發現了,為首的人剛要去撿地上的包,又被向強拉著了。
向強忙拉著人說道:“五哥,你們怎么在這里啊!大晚上的,這么冷。”
那五哥叫張建國,是村里的民兵隊長,只聽他解釋道:“最近村里有人偷糧食,書記叫我們晚上巡邏,沒什么事你們也快回去吧!”
張建國被向強拉著,也不好說什么,打算讓人離開。
“五哥,地上有個包。”身后一個小弟喊道,隨即電筒的光亮也落到那個包裹上。
頓時,包裹得嚴實的布包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前。
向強一慌,想要去撿,已經被人喊住了。
“站著別動,我要開槍了。”張建國身后的民兵已經端著槍指著向強了。
向強還是真不敢動,這些民兵雖然是村里的,但是更聽張書記的,不聽他老子的。
張建國看了一眼,只得上前將包撿了起來。
向強和祥嫂子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關我的事啊!是向強要做的。”祥慶嫂子瘋狂擺手,一步步向家退,被一個民兵制住了。
向強面如死灰……
這個蠢婦,他恨不得一腳踢死咯。
包裹在兩人面前被解開,露出里面的幾件衣服,不是孩子。
向強提著的心落下來,緊接著又被揪起來。
只見張建國從衣服里面翻出一個錢包,里面是滿滿的錢和票,還有一個金戒指,一對金耳環。
“這是紀青嵐的錢包,你們是小偷。”張建國大喊一聲,隨后和四個民兵一涌而上。
紀青嵐在紅河大隊這幾年,很多人都見過她使用這個繡花錢包。
繡了喜鵲登梅圖案的綢緞荷包讓村里的大姑娘和小媳婦都得了紅眼病。
這是村里唯一的綢緞料子。
清晨,紀青嵐抱著新鋮跟在張建國老婆身后去村委辦公室,北風直往人臉上招呼,吹得人雙頰失去知覺,冷風使勁往身上鉆,她只得把圍脖提高擋住她大半張仴,將新鋮抱得更緊些。
“青嵐妹子,我幫你抱會兒吧!”張建國老婆劉玉梅好心道,她是計生辦的辦事員。
“謝謝嫂子,我還抱得動。”紀青嵐笑著,謝過了劉玉梅。
二人走過石橋,紀青嵐低看頭橋下已經結了冰的紅水河,現在進入冬月,河面已經結了冰,她記得前世她瘋狂尋找新鋮的那幾天,張書記家五歲的小孫女掉進紅水河淹死了。
也是劉玉梅的第一個孩子。
過了石橋就是隊里的曬場,村委辦公室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