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一只小腳還在穆亦寒手里。
穆亦寒飛快拽住,另只手提起她的花褲衩,來了個“猴子撈月”,就給閨女解救了上來。
小糯寶驚得一哆嗦,困意全都嚇跑了。
她頂著鳥窩頭,坐在爹爹肚皮上,一臉懵圈地眨眼。
她是誰,她在哪兒!
剛剛發生了什么?
怎么好像天旋地轉了一下……
這時姜豐澤聞聲進來,看著小胖丫的懵樣兒,嘴角笑成了大月牙。
“這是在咱村里的家,你當還在京城呢。”
“快起來吧,二嫂都把飯做好了,等吃完鄉親們都會來咱家坐坐,大伙都可想你了。”
想到已經回了村,小糯寶才精神起來,胖手抓起炕邊的小褙心,就忙往身上套。
“對對,吃飯吃飯,然后到村子里玩”
一大清早,姜家人吃得簡單,主打的就是個家的味道。
飯桌上,熱氣騰騰的玉米糊擺在中間。
一盤切開的咸鴨蛋,一碟條狀的咸蘿瓜,還有一沓烙得薄軟、又撒著碎蔥花的蔥油餅。
眾人端起飯碗,食欲全被勾起,只想在這熟悉的桌上大吃特吃。
姜豐虎喝得嘴邊一圈糊,感慨道,“好些日子沒吃玉米面糊了,還有這咸蘿瓜,它倆真是絕配。”
李七巧本還擔心,穆亦寒會吃不慣這般家常小菜。
結果一抬頭,見他嘗了嘗蘿瓜條,神色還挺愉悅,也就放下心來了。
馮氏邊吃邊道,“老大,白天你進城一趟,買些豬肉魚蝦啥的吧,咱這次既然回來了,就在村里多住幾天,再給糯寶和豐景捎點零嘴兒。”
小糯寶一聽到吃的,就高興得像只搖尾巴小狗。
她扒拉著手指頭,開始給大哥安排“任務”了,“那糯寶要吃核桃酥、松仁奶酥、江米條、羊羹、刀兒糖……還有秦菜居的櫻桃煎。”
一說起吃的,小饞貓的嘴巴停不下來,就差把全城小吃都報上了。
姜豐年耳朵快跟不上,夸張道,“妹妹你擱這兒報菜名呢,大哥哪記得住那么多啊。”
這時豐景想到韋院長,也跟著晃大哥胳膊。
“大哥,帶我一塊去吧,妹妹想吃些啥我拿紙記下,到時候咱一起去買。”
“我還想回書院看看同窗們,尤其是院長,對了再去看看書局!”
不說書局還好,一說姜豐澤就拍腿道,“你還說呢,自打咱進了京,書局的畫本子可就沒再更新過了,那些愛看的老買家都快急瘋了。”
這不,昨個兒他用牛車,拉著賊人尸身去亂葬崗時。
順道從城里走了一趟。
正好路過書局,里面的伙計看到他,就直往懷里撲。
“嗚嗚,姜伯爺,您家可算回來了,豐景的畫本子啥時候出新篇啊。”
“有些老看客都等不及了,天天威脅我……說再不出新本子,就往我家門口放刀片!”伙計一臉悲催。
聽了這話,飯桌上眾人都啼笑皆非。
可憐那伙計小小年紀,肩膀上就背了好大一口鍋。
“畫連環畫是豐景的事兒,他們再怎么嚇唬個伙計,伙計也沒法子啊。”馮氏笑到拍桌。
穆亦寒跟著揚起眉梢,可喜歡聽這些民間趣事。
小糯寶就最夸張了,一聽要寄刀片,她噗嗤一聲,一口玉米糊從嘴里笑噴出來,然后就歪倒在爹爹腿上,咯咯咯個不停。
“哈哈,咱家家伙計好可憐,得給他漲工錢呀”
對面的蕭蘭衣被噴了一臉,無奈拿帕子擦抹,“那些急等更新的看客們,找不到豐景,可不只能拿伙計撒氣了,可憐伙計一個月掙一兩五,還得給豐景背大鍋。”
好在,豐景不是個沒譜的人。
他忙掏出幾個本子,“后面的更新我可都畫好了,今個兒就送去萬印局,讓他們打版刻印吧。”
姜豐年點點頭,可是為書局伙計松了口氣。
“那成,今天要辦的事兒多,咱一會兒吃完飯就進城吧。”
哥倆飛快喝完玉米糊,這就出門去了。
姜豐澤想去趟舊營地,和蕭蘭衣擠著肩膀,也一同往東砬子山去了。
知道鄉親們要來,穆亦寒雖喜聽熱鬧事,但又不喜人太多,于是就要回仙泉居去了。
臨走前,他摸摸捏住小家伙的臉蛋肉,“爹爹先去那邊了,你難得回來,和大家一起好好玩吧。”
“對了。”穆亦寒又開口,眉宇間多了些仁善,“蕭金山這次在村里不少拿用,讓你娘他們到時候問明村民,各家都有多少損失,一律由朝廷來承擔。”
小糯寶開心極了,“太好啦,那糯寶替鄉親們謝謝爹爹”
她晃著小腦袋瓜,還想蹭一下爹爹胸口,可惜太矮了,只能蹭到肚皮,蹭的穆亦寒癢得發笑。
“對了爹爹,還有張秀才家,他爹沒了,也給他一份格外的補償吧。”小糯寶抬起眼睛道。
穆亦寒果斷點頭,“那是當然,就給他五十兩白銀做喪葬費,再請三清觀的道長,為他爹辦一場法事。”
至于栓子被打殘了腿,也該給份銀子供他養老。
只是村口的大黃狗,實在不知怎么彌補,總不能拿些銀子,送給它遠在各村的狗崽子們吧。
穆亦寒想了半天,終于給出了法子。
“那就買倆大骨頭,煮熟了放在村口狗窩,再請道長把它也算上份,一起在法事中記下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