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轉瞬即逝,到了燕國公回京的日子。
太子府被錦衣衛圍著,眼看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太子一黨的人為了不被太子連累,于是私下里紛紛倒向了其他皇子。
相比賢王在戶部不聲不響地做事,端王因一首求賢詩,讓京城里最近抑郁不得志的學子感動不已,連太子一方的人也暗地里投向了端王。
平靜的海面下暗流涌動,各方勢力開始動作了起來。
燕述白每日照常辦公,端王來帖約了他幾次,都被他拒絕了。
端王府里,端王怒的摔了手邊上好的釉瓷:“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本王坐了上去,定要燕述白跪下來求本王。”
這些年他跟太子斗還有輸有贏,唯獨燕述白,不僅次次在他手里討不到便宜,還屢次被燕述白下了面子。
這叫端王如何忍的下。
如今他勢起,正是春風得意時,怎么能忍受燕述白不把他放在眼里。
燕國公回來后,直接去了皇宮,太子一黨想攀攀關系,打聽打聽消息都沒辦法。
第二日早朝上,眾人發現太子出現在早朝上了。
太子一黨的人露出喜色,太子即使有錯那也不是隨便能廢的了的,內閣和言官眾臣也不會讓圣上輕易廢儲,
燕述白垂著眼,他穿著緋紅的官袍一言不發,好似馬上開始的會是一場鬧劇。
圣上進來后,早朝開始。
沒等太子趁機訴說自己這段時間的悔過心得,通政司走上前開始誦讀燕國公的奏折。
燕國公在江南查案結束,江南一行,有近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官員涉及其中。
而浙江布政司也有近五名朝廷大臣,涉及其中。
整個江南上下沆瀣一氣,私吞稅銀,多次抬高物價搜刮百姓錢財。官商勾結,層層剝削,視《大衍律》如無物。
而最重要的是私自養兵練兵,意圖在江南打造第二個京都城。
一樁樁,一件件全是鐵證。有這么多年江南官員與太子的來信記錄,有偽造的文案,有他們招供的筆錄…….等等,無一不是太子的累累罪行。
趙鴻鈞心中巨駭,雙腿一抖跌坐在地上。他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圣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威壓極重。
趙鴻鈞越聽神色越驚惶,這些證據他早讓人銷毀了,怎么可能如今還完完整整的被燕國公拿到了。
就說那些書信……他怎么可能留下這么大的把柄。
而且那些銀子他都分到各地方去了,又怎么可能被燕國公順著線索查到了。
至于那些私兵,他下命令時都是層層換著身份的。除非查到這條線上了所有人,才可能把他招出來。
他萬般籌算,布置精細,自覺查不到他頭上,但燕國公短短半個多月就將全部線索揪出來了,這讓他怎么敢相信。
通政司誦讀完,朝堂上眾人沉默。
這么多證據,太子謀逆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而太子一黨的人,額頭冒出了冷汗,這些事情他們或多或少知道點,圣上不會放過他們的。
圣上目光凌厲,怒喝:“太子你還有何好說的?”
“兒臣,兒臣……”趙鴻鈞飛速想著主意,“兒臣冤枉,這是有人,有人在故意污蔑!”
圣上目光冰冷,對通政司說:“繼續讀。”
通政司深吸一口氣,知道今日過后太子不廢也得廢了。他打開另一張折子,高聲念了起來。
這張奏折是之前錦衣衛上奏的,關于太子謀害當初二皇子的罪行。
要說之前江南案讓大臣震驚,如今聽了二皇子案的各項證據,他們驚駭不已。
二皇子在登基大典前被人舉報謀逆,證據充分,氣得圣上下令嚴懲。本該被冊封為儲君的二皇子最后落到個身首異處,而他的部下也被圣上一一鏟除干凈。
當年的慘案到現在還有人記憶猶新,縱使有人懷疑里面有貓膩,也沒人敢提。
如今又重新翻案,竟然都是太子一手造成的。
謀害兄弟,意圖篡位……這罪名太大了。
太子黨的人雙股戰戰,眼中現出崩裂的絕望。
趙鴻鈞從一開始的震驚,崩碎,到最后的麻木。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錦衣衛是怎么查到的。
這些年他把所有的證據都抹除了,所有有關的人他都處理了,錦衣衛竟然還是找到了。趙鴻鈞心如死灰,木然地呆愣住了。
等通政司全部念完,大殿上鴉雀無聲。
圣上冷聲問:“太子還有什么解釋的?”
趙鴻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已經完了。
圣上大怒:“混賬!朕如此相信你,你卻狼心狗肺至此!”
趙鴻鈞倏地抬起頭,目眥欲裂:“父皇你相信兒臣?你不是最不喜歡我,一直想讓我把這個太子之位讓給你最喜愛的兒子燕……”
他話沒說完被蘇名軒死死堵住了,圣上失望地闔上了眼,揮了揮手。“貶太子為庶人,查抄太子府,將皇后打入冷宮……”
圣上說完,蘇名軒將太子押了下去。后來該罰該懲,還需要按照流程來定罪。
圣上道:“沒什么事,散朝吧。”
眾臣恭送陛下離開,燕述白踏出大殿的時候看到端王走在前面,身邊圍了一群臣子。
端王今日格外高興,太子終于倒了下去,現在輪到他了。
他看到燕述白走來,故意說:“述白今日沒事了吧?到我府上喝兩杯?”
燕述白淡淡地道:“臣久病剛愈,太醫說不宜飲酒。”
“那就喝茶。”端王臉上笑著,話語里卻帶著威脅,“述白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本王吧?”
燕述白道:“多謝殿下相邀,但臣不愛喝茶。家里夫人正等著,臣先告退了。”
燕述白欠身行禮,轉身離開。
端王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賢王走過來正好聽到一個臣子湊到端王耳邊,諂媚地說:“過段時日明將軍就會親自來給殿下賠罪了,殿下只需要等等,那些看不懂形勢的人就該知道后悔了。”
端王笑了出來:“確實,本王只需要等等一切都有了。”
賢王聽到這一句回頭看了看燕述白的背影,又回頭看向高點殿明堂里的金椅。
那椅子真高,誰都想爬上去,但更多人是在半路被人踹了下來。
確實要等一等,等到金鑾殿的高椅前只有一個人時,時機便成熟了。(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