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葉蕓話音剛落,眾人頓時發出一陣瞧不起她的哄笑。
“就你?”
胡月英指尖輕佻地指著葉蕓,上下打量她一遍,冷笑地道:“一個小姑娘,揣著個大肚子,要跟我們這些整天泡在牌桌上的人賭牌?”
葉蕓絲毫不生氣,只淡淡地問:“怎么?你不敢拿真本事跟我賭一場嗎?”
“你說我不敢?”
胡月英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再次哈哈一笑,目光驟然也泛起了妖艷的狠厲。
“小姑娘,我是怕你們說我欺負你,放眼整個淮城,誰不知道我胡月英是牌場上的一只霸王花?”
“行啊,你說要賭個大的,那我就跟你玩個大的!”
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葉蕓不急不躁,端的是氣定神閑:“那好,如果我輸了,我讓吳女士立即跟李總離婚,絕不拖泥帶水擋你的路。如果你輸了,你把剛剛贏走的店鋪都還給她,主動退出他們的婚姻。”
“好!”
胡月英也被激起斗志,咬著銀牙道:“如果我輸了,我不僅把店鋪還給她,退出她和李總的婚姻,我還當場跪下給她磕兩個響頭!”
“胡秘書可要說到做到。”
“呵,你以為我是吳玉君?”胡月英目光譏諷,瞥了眼吳玉君,“敢說不敢做,明明輸了,卻還不愿意離婚!”
吳玉君隱忍咬牙,“我們還在賭鋪子,還沒有賭到老李!”
“遲早的事。”
胡月英眼底盡是得意,挑釁地補了一句:“你輸給我,也是遲早的事兒。”
“你——”
“吳女士,請把位置讓給我。”
眼看她們要爭吵,葉蕓懶洋洋地打斷,跟吳玉君使了個眼色。
吳玉君眼神復雜地看她一眼。
終究,到嘴邊的話咽下,起身將位置讓給了葉蕓。
不知為何,面前這小姑娘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令她莫名心安。
四人就位。
除了緊張而忐忑的吳玉君和一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田小慧站在葉蕓身后,其他人全部趾高氣揚地站在胡月英身后,目光高傲且不屑。
胡月英擺著牌,陰森目光透過額前劉海睇了一眼葉蕓。
她就不信面前這個丫頭片子能贏她,她這雙手可是在大賭場里練過,不然也不能讓李總為之傾心,但凡有牌場的應酬都會專門帶上她。
葉蕓只是安靜擺牌。
在胡月英的視線不停落在她身上時,她的視線則是一瞬不瞬地緊隨著所有的麻將牌。
前世有個經常來找她的一名貴太太很喜歡打麻將,癡迷到特意請了幾位大師來指點,總是帶著大師來找她,試圖讓她也喜歡上打麻將。
貴太太并非是喜歡賭,而是單純地喜歡對每一張牌的操縱感。
她嫌棄葉蕓每天總是無欲無求如同死人,特意帶著大師在她跟前上課,久而久之,葉蕓光是看著對方學習也看會了不少東西。
四家很快擺好牌。
上一把是胡月英贏的,她冷哼一聲便抓起兩枚骰子。
“誒?不是我做莊嗎?”
葉蕓抬手擋住她欲要打骰子的手,淡淡莞爾。
胡月英當即嗤笑,譏諷地撇了下嘴道:“你有沒有搞錯?骰子該是上把的贏家打,吳玉君輸了一晚上,這骰子自然應該我來打,你會不會玩?”
“她是她,我是我,現在是我的局。”
葉蕓仍舊淡然笑著,語聲柔和卻十分清晰:“自古以來,麻將第一把都是坐東方的為莊家,我坐的是東方,這也是我的第一把,篩子自然該由我打,對不對?”
“行,算你懂點兒。”
胡月英冷著臉毫不客氣地將骰子往桌上一扔,嘴角又勾起譏笑,
“今天我就讓讓你,不過打個骰子而已,手氣若是差了,就是打金子也沒用,等會兒有你哭的!”
葉蕓沒回話。
抓起骰子,抬手一揚。
兩枚骰子垂落在麻將桌中央,咕嚕嚕滾了幾圈才停下。
幾人開始抓牌。
氣氛寂靜,眾人皆是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安靜得房間里只有麻將碰撞的輕微聲響。
很快到了跳牌環節。
葉蕓身為莊家,跳抓兩張。
其他三家再依次抓一張。
“英姐加油,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
“這一把可是正兒八經地賭李總,吳玉君若是輸了,那可真就是人財兩空嘍!”
“快看英姐的牌!”
“天聽!竟然是天聽!不愧是英姐,竟然抓出了天聽!這可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啊!”
天聽:一開局就聽牌,只差一張便能胡牌。
只要莊家出一張牌,給她點炮,或者她自摸一張聽的牌,就能胡牌!
而且是天胡!
概率僅三十萬分之一!
“怎、怎么可能……”
吳玉君臉色煞白,雙眼失去聚焦,嘴唇顫抖,只剩下無聲的喃喃。
怎么可能是天聽……
怎么會有人的運氣這么好……為什么連老天爺也在幫著這種人,難道她真的就沒有一點希望了嗎?
“嫂子,天聽是啥?”
田小慧不會打麻將,也不懂打麻將,疑惑地鬧著后腦勺直瞄對面的胡月英,甚至想去看看她的牌。
但她不能去看。
雖然她不會打麻將,但她也知道她既然跟在葉蕓身后就不能再去看其他人的牌。
但她感覺葉蕓的牌應該也不錯,一溜兒全是萬。
“連天聽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倆還真是來鬧著玩兒呢。”
手握天聽牌的胡月英慵懶地點了根煙,猛抽一口,目光鄙夷地隔著緩緩上升的淡淡煙霧瞧著葉蕓。
天聽牌在手,這把她必贏!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破壞我的家庭好不好!我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吳玉君仿佛預見自己的死亡,就要跟胡月英跪下磕頭。
一只手托住她。
旁邊的田小慧也眼疾手快地拉住吳玉君,怒其不爭:“你磕啥頭!我嫂子還沒說話呢!”
吳玉君目光呆滯,張了張嘴,卻一個字兒也說不出。
到了這個關頭還能說什么?
天聽的牌,必贏無疑,說什么都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她現在求一求,說不定還能有一點點轉機。
“吳女士對我也太沒信心。”
葉蕓瞇縫著雙眸,目光有一絲玩味,有一絲慵懶,還有一絲不耐,輕蔑地勾了勾唇。
隨后她緩緩坐直身體,隨意地把面前的牌輕輕一推:
“不好意思啦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