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來了!醫生來了!”
管家看到外面的車子,站在門口對著簡詹言這邊大聲喊著。
看到僵硬不動,仿佛靜止的簡詹言終于有了動作抬起頭,管家松了口氣。
他是看小少爺長大的,剛剛小少爺的神情讓他想起了過去,小少爺童年不快樂,每日獨來獨往。
在一個小孩子身上,他居然看到了深深的孤寂感,以前他就很心疼,如今又看了小少爺身上那時的影子。
如今小少爺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蘇小姐功不可沒,管家不希望小少爺變回曾經的樣子,蘇小姐千萬不要有事!
管家心里默默祈禱。
醫院內,
蘇淺躺在病床上,手上打著針,簡詹言站在床邊眼神一錯不錯地看著,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簡詹薇過來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
那個眼神……她頭一次在哥哥眼中瞧見脆弱的情緒。
簡詹薇是問了管家才趕過來的,知道家里出事的是,是她接到了簡母的電話。
電話里簡母聲音顫抖,讓簡詹薇把她接走,說簡詹言回來會殺了她,還說她聽到傭人說話了,要切斷她的電話線,讓簡詹薇快點來救她。
后面那句沒說完,電話便傳來了嘟嘟的聲音,簡詹薇再回撥過去,便是忙線的提示音。
家里出事了!
簡詹薇二話不說往回趕,按照母親的性子,兩人上次爭吵過后,對方肯定會晾她一兩個月,絕對不會主動聯系她,對她低頭的。
這回簡詹薇也下定決心了,不再聯系簡母,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個女兒,她何必巴巴過去,最后兩個人都不舒服。
回想母親用惶恐的語氣提起哥哥,簡詹薇心下沉重。
一定是父母做了過分的事情,才會讓哥哥說了什么話,他們心中感到了懼怕,所以才打電話給自己。
相較于父母的安全,簡詹薇更擔憂哥哥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
簡詹薇回到家時,客廳已經被收拾干凈了,她發現父母都被關起來的情況后,知道哥哥一定是非常的生氣!
她問管家發生了什么事,以前管家是不會透露的,但管家知道兄妹倆最近關系緩和了不少,好幾次他去公寓接小楊上學,都看到簡詹薇也在,她和蘇小姐相處得很好。
所以管家說蘇小姐受傷了,在哪個醫院,其余沒有多說,簡詹薇也沒有再問,便急匆匆往醫院趕。
“哥哥,嫂子怎么樣?”
簡詹薇神色焦急,她知道一定是父親或者母親傷了嫂子,不然哥哥不會那般憤怒。
家庭醫生過來看過后,又來到了醫院,這就說明傷得不輕!簡詹薇心里相當著急。
“你這次要選擇他們嗎?”
簡詹言沒有回答簡詹薇的話,反而語氣沒有任何平仄地問了一句。
簡詹薇愣了愣,她反應過來哥哥說的是上次自己選擇和父母出國。
“不會,哥哥,就算我和他們沒有爭吵,做錯了事情也該受到懲罰。”
簡詹薇想法有時候會亂七八糟,比如和周薔走得近的那個時期,但她基本三觀還是正的。
當年選擇和父母出國,說是站在父母那邊,更多是糊里糊涂的行為,連問題都沒搞清楚就意氣用事了。
如今的她已經長大思想變得成熟,有了自己的是非觀和判斷力,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哥哥對爸爸媽媽出手,肯定是他們做了錯事。
再換個角度從私心來說,雖然這些年和哥哥聯系得很少,但同樣和父母聯系也不多,小時候她能感受到哥哥的照顧,長大后的她,卻無法感受到來自父母的關愛。
嘴皮動動地關心她不需要,父母對她來說除了是有血緣的家人,便再無其他家人所帶有的含義。
哥哥和嫂子更加重要。
“哥哥,需要我做什么?”
簡詹薇神色認真,當年的小女孩已長大,遇到事情不再只會哭了。
純白的天花板,純白的床單,純白的墻面,以及簡詹言純白的臉。
蘇淺睜開眼環視周遭場景,最后視線落在趴自己床邊,那張無血色慘白的臉上。
簡詹言眼底有著厚厚的黑眼圈,眼皮底下的眼珠微動,睫毛顫抖的模樣,睡得明顯不安穩。
記憶漸漸回籠,蘇淺想起自己是為了簡詹言,擋住簡父的花瓶才受傷的。
想清楚了自己住院原因的瞬間,她左邊的肩膀就開始痛了起來,嘗試著去動動其他四肢,唯有左半邊不適。
對了,那花瓶砸在了自己的左肩膀上。
之前住在簡宅時,自己還好奇問過管家沙發旁邊的兩個花瓶,看起來很特別,是什么材質的。
管家怎么說的來著?說是簡老爺子在世時,用石頭雕刻的。
不算名貴,勝在此花瓶是簡老爺子自己監督完成,算是有意義的事。
當時蘇淺還覺得挺有生活氣,誰能想到今日會砸到自己的身上,那么重那么疼……
蘇淺身子想要往上動動,結果不小心扯到了肩膀,疼痛讓她發出嘶的一聲低吟。
瞬間,在她手旁睡著的簡詹言就驚醒了過來。
“淺淺你醒了?!是不是傷口疼?醫生說今天會很疼,后面慢慢會緩解很多,渴不渴,餓不餓?要不先吃個水果……”
簡詹言連珠炮似的關切發問,讓蘇淺有些耳朵癢,她連忙道:“喝水。”
“好!”簡詹言說著就坐起身,順手拿起旁邊的拐杖,大步往茶幾的方向走。
這家伙昨晚一定沒有休息好,不光是黑眼圈,眼底的血絲看著也很嚇人。
一點點讓蘇淺坐起身,簡詹言小心地喂水。
“淺淺,你的左邊肩膀骨折,醫生說得養兩個月才能好。”
簡詹言眉頭皺起,眼神間滿是憂色,倘若捂住對方的嘴巴只看眉眼,就像是哭出來似得。
“怎么辦,參加不了青年設計師的比賽了。”
蘇淺看著簡詹言那跟吃了苦瓜似得表情,好似天塌下來一般,她噗地笑出聲。
“那就不參加了,這個比賽本來也只是練練手,明年還有別的比賽,以后還有下屆比賽,沒關系的。”
蘇淺看著簡詹言笑了笑,語氣說得很溫柔。
簡詹言心里卻更加難過了,淺淺受傷了,原定計劃的比賽參加不了了,現在卻還要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