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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不吃兔肉?”狗頭人從鼻子里噴出一股腥熱的臭氣,惡狠狠的盯著紀林蘇。
紀林蘇抖了抖毛絨絨的兔耳朵,“狗哥,我是兔子,我是一只素食主義的兔子,從來不吃肉的。”
狗頭人兇惡的目光稍微緩和了些。
“再說了,”紀林蘇露出一個標準笑容,呲著八顆大白牙傻樂:
“兔肉可是好東西,好東西都該獻給您吃,我區區一只小兔子,怎么配吃這種好東西呢!”
狗頭人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算你小兔子識趣。”
紀林蘇全程保持微笑。
“舔兔。”
“蘇爹別看,這是惡評。”
“就是就是,蘇神這明明叫做社交悍匪。”
“e人嗨翻全場。”
吃過晚飯,兔子們又被趕去繼續干活。
狗頭人在前面兇神惡煞的吼:“咱們這是自愿加班,不愿意的可以回房間休息了啊。”
話雖是這么說,可到處都站著狗頭人,他們虎視眈眈的盯著兔子,時不時努努嘴,露出那一口鋒利的獠牙。
明晃晃的威脅。
兔子們在這樣的死亡注視下,哪里敢回房間休息。
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的去工作,憋著滿肚子的怨氣。
每只兔子都頂著一張頹喪的臉,那一臉疲憊的模樣,有種八十歲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擔水,頂著大太陽去村頭澆菜苗,澆完發現澆的是別人家地,一回頭發現自己家地里的菜苗都干死了的無力感。
紀林蘇對狗頭人們的威懾眼神視若無睹,直接轉身往分配的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他被幾只皮笑肉不笑的狗頭人給攔住了。
“桀桀桀,現在就下班?所有人都還在工作呢,你知道你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嗎?”
“知道啊。”紀林蘇回答得毫無壓力。
狗頭人的眼神越發陰森,“知道你還敢走?”
紀林蘇理直氣壯:“犯錯并不可怕,只要勇敢的去逃避就好了。”
狗頭人:“???”
在狗頭人一臉懵逼的注視下,紀林蘇大搖大擺的離開。
休想CPU他!
夜色低垂,幾點黯淡的星星鑲嵌在墨藍色的天幕上,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海水一刻不停的碰撞著,激蕩出寧和的低吟淺唱,悠悠揚揚。
紀林蘇慢悠悠的抵達了游輪底艙。
底艙相較于其他艙位,光線較為昏暗,也顯得很狹窄擁擠。
紀林蘇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推開吱呀作響的老舊屋門,里面的裝潢和家具都很破舊。
屋內翻涌著一股潮濕的霉味,整間屋子陰暗又壓抑。
幾張上下鋪的鐵床擺在屋內的四個角落,床柱已經斑駁脫落,生出了一塊塊暗赤色的鐵銹。
房間內沒有觀景窗戶,門一關上,就形成了一個封閉的房間。
如果不開燈,那么這個房間就是一個密閉的黑匣子,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的房間并不適合居住。
紀林蘇盤算著,還是得快點進化成修勾勾,這樣才能去住上有窗戶的海景房。
他挑了張看起來較為干凈的床躺了上去,打算閉上眼睛小憩一會。
他這么早回到房間來休息,是為了營造出一個好吃懶做的形象。
等到半夜,再去頭等艙尋覓一番藍色的房間。
紀林蘇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忽然聽到動蕩的船艙外,傳來一陣猛烈的哐當哐當聲。
砰——
船壁被震得爆發出巨響。
嘩嘩海浪聲里,伴隨著幾道噗通聲,像是有什么重物掉進了海里。
沒有窗戶,紀林蘇并不能知曉外面發生了什么,但卻不難猜。
很可能是一只兔子或是狗,從船上往下跳的時候,身體不慎砸到了船壁上。
紀林蘇睫毛顫了顫,隨后又閉上了眼睛。
嘩啦,嘩啦。
陣陣水聲一直若有若無的在耳畔回響,靜謐又溫柔,宛如一首長長的鎮魂曲。
紀林蘇感覺到腳踝上爬過一道濕濡的觸感,有力道在不斷拉拽著他。
黑暗中,浮動的水聲越來越大,好像是外面的海水涌了進來似的,空氣變得越發潮濕黏膩。
紀林蘇抹了一把臉,滿手濕漉漉的水霧觸感。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竟然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吐泡泡的聲音。
整個人好似溺在了深海之中,身體越發的沉重,在緩緩的下沉。
紀林蘇猛地坐了起來。
那股窒息感如潮水般褪去。
叩叩——
突然有敲門聲響起。
“誰啊?”紀林蘇懶洋洋的出聲,但門外并沒有人應聲。
叩叩——
敲門聲再度響起。
紀林蘇眉梢微挑,起身從床上下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無比沉重。
像是腿上綁了幾十公斤重的沙袋,每一次抬步都艱難無比,負重前行。
他打開了昏暗的房燈,看向自己的雙腳。
那里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異樣。
只除了褲腿靠近腳踝的位置,染上了一圈莫名其妙的水漬,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濕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漫不經心的收回了視線,慢吞吞的走到了門口。
門上安著貓眼。
紀林蘇進屋的時候專門看過,那時候貓眼是完好無損的。
但他現在從貓眼往外看去,卻只剩一片黑漆漆。
紀林蘇眨了眨眼,又多瞅了兩眼,準備打開門一探究竟。
然而此時,貓眼里那黑漆漆的一團忽然動了動,黑黢黢圓滾滾的,像是……人的瞳孔。
紀林蘇面色不變,唰的拉開了門。
少年態度惡劣的罵罵咧咧:“你變態啊,敲門一敲一個不吱聲,還扒在貓眼上往里頭看!”
話落,看到栽進屋子里的那只生物,紀林蘇愣了一下。
“唔唔!”
那只生物見紀林蘇給他開了門,眼中迸發出一道驚喜的光芒,用手拼命比劃著,又對紀林蘇做出祈求的動作。
紀林蘇的視線從對方平平無奇的面容上掃過,目光在他半透明的耳鰭和兩腮的鱗片上頓了頓,最后落到了那條長長的淡藍色魚尾上。
門外竟然是一條人魚!
人魚看起來并不會說話,他只是一個勁比劃著,似乎在乞求紀林蘇幫助他。
燈光下,人魚的面部和裸露在外的軀體都泛著淺淺的光,帶著一種不太明顯的絨毛顆粒感。
幾乎是同一時間,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啪嗒啪嗒腳步聲。
“快快快,都好好搜搜,剛才有人魚逃到了底艙,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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