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煞:詭醫嫡女驚天下

第95章 下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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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快到傍晚。

李修走進周云觀。

里面香客不多。

也沒人招呼,他們自發地過來上香跪拜,而后離開。

李修也走過去站在后土娘娘的神像前,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睜開眼時,見一個神情木然的丫頭正看著他。

李修認出這丫頭是那日跟在道觀主人身邊的丫頭,便道:“在下找觀主有事,勞煩姑娘通稟一下。”

丫頭道:“你跟我來。”

她轉身往后院走。

李修連忙跟上,穿過重重屋舍,走進清幽雅致的院子。

廂房四扇房門敞開,身著玄黑衣裙的女子端坐在屏風前。

香爐里燃著凝神香。

裊裊青煙飄過她的眉眼,恍若那高臺上沾染了香火的神像。

李修心神一蕩,不自覺斂下眉目,整個身體也緊張的緊繃起來,走上前,雙手合十恭敬地拜了拜:“觀主。”

謝琉璃微微頷首:“廠督尋我所為何事?”

李修組織了下語言:“今日余陽侯入宮,有意將您的事情告給陛下知曉。”

謝琉璃點點頭。

李修見她無動于衷,只好補充道:“他認為是您害了他的兒子,想請陛下降罪于您,而陛下最是不喜如您這樣的……存在。”

謝琉璃道:“蕭羿變成這樣,確實出自我手,余陽侯這樣做也沒什么不對。”

李修皺眉:“您當真不在意陛下嗎?”

謝琉璃漆黑的眸子望向他:“廠督想說什么。”

李修道:“我不想您同陛下起沖突。”

謝琉璃看著他,忽然笑了一聲。

她鮮少笑。

便是笑的時候也是勾唇淺笑,像這樣笑出聲,還是第一次。

引得素娥也看了過來。

謝琉璃一點一點地收起笑容,漆黑的眼珠冷意森然。

面前的人還是那樣美,卻讓人有種被未知恐怖鎖定住的威壓與恐怖。

李修咬著牙,在這種壓迫之下跪了下來:“觀主息怒。”

謝琉璃沒有說話。

李修雙手撐在地上,身體不住的發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很可能會被撕碎的時候,那道木然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你管的太寬了。”

李修心頭又是一緊,趕忙抬起頭,見那人正看著他。

雖然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但眼中的森然冷意已經消散。

李修提起來的心放了下來,這才驚覺后背涼了一片。

他不知道謝琉璃為什么會突然生怒,但能知道她并不是喜好弒殺的。

這個認知讓他膽子大了幾分,再次將頭壓下道:“皇帝不喜如您這樣的存在,若您的事情傳到他耳中,他必定會派兵前來抓您,您自然不會束手就擒。

可皇帝到底是天下之主,太子根基不穩固,這幾年韃靼又死灰復燃侵擾邊關,皇帝若突然暴斃,朝堂各方勢力角逐,外憂內患,天下必會大亂!

受苦的不是那些王公貴族,受苦的只會是百姓!”

李修額頭抵在地上,雙手收緊,聲音顫抖道:“觀主仁慈,李修斗膽替天下蒼生求觀主退讓一步,不要再展現神奇了!”

話音落下。

房間安靜下來。

素娥訝異地看著那個跪伏在地上,姿態卑微的人。

謝琉璃也看著他,似是嘆息:“你現在的主子配不上你,日后換個主子吧。”

李修正忐忑,聽謝琉璃這話愣了下,抬頭道:“什么?”

謝琉璃沒有多說,只道:“我自有分寸,廠督不必擔心,回去好好當差吧。”

聽了謝琉璃這句話,李修才是真正安心下來。

他賭對了,觀主果然不是那等弒殺殘暴的!

他面上不自覺帶了笑,又磕了下頭:“李修替天下萬民謝過觀主仁心。”

素娥看著李修離開,納悶道:“他不是最喜歡折磨人的嗎,怎么又這么能為窮苦的百姓著想?他剛才明明很害怕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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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的大名素娥可是沒少聽。

那些過來上香的香客可沒幾個說他好的。

他手段殘忍,似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許多人對他都是恐懼厭惡的。

他卻冒著生命危險為他們著想。

素娥想不通,扭頭看謝琉璃:“小姐,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是在演戲嗎。”

謝琉璃道:“他在皇帝那里隱瞞我的存在,在我這里惹我動怒,這不是一個能坐到東廠都督之位的人會做的事情。

可他做了,你說他是演戲么。”

素娥肅然起敬道:“那他人還怪好哩,大家都誤會他了。那小姐,咱們就要聽他的嗎?”

謝琉璃搖搖頭。

素娥啊了聲:“那皇帝早晚會知道小姐,他隱瞞你存在的事情也會被皇帝知道,他豈不是要慘了。”

謝琉璃點點頭:“所以他將會是咱們的下一個客人。”

李修走后,周云觀平靜了一段時間。

直到三月十五。

會試三場全部考完。

散場時,考場外面又是人山人海。

舉子們的家人仆從都等候在外面,車馬也停得到處都是。

謝周生出來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正在張望找人的李氏和蘇軟軟。

她們明顯是為了他來的。

謝周生頓了下,低頭走進人群,避著兩人離開了考場。

外面街道人流越來越少。

謝周生腳步也越來越快。

他一步不停地走入西市明德坊。

可真到了那座令他魂牽夢縈的道觀前時,卻一時頓在那里。

自從知道她在這里后,他便將路線牢牢記在心里。

這半個月,他過得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是因為試題艱難。

而是壓制那顆躁動的,無時無刻想過來見她的心無比艱難。

可如今真到了跟前,卻有些不敢近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

謝周生望著面前的宮觀。

心臟鼓動得厲害。

她會見他嗎?

見到她之后,該說什么好呢?

母親那樣對她,她會不會遷怒他?

若是遷怒他,他該怎么贖罪才能得到她的寬恕?

周云觀的人不多。

游思遠送文娘出來,正見到站在外面的謝周生。

他雖吃了靈植,病痛消除,但身體沒有好好進補,緊接著又是半個月的高強度科考。

現在身形比他剛進考場時又瘦削了一圈。

他的全部心神又全在謝琉璃身上,魂不守舍的,就顯得更加病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一般。

文娘認得他,有些奇怪道:“那不是謝家老大嗎,怎么在這里?”

游思遠不知道他跟李氏的關系,已經走過來,關切地問道:“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文娘也跟了過來,并沒多說什么。

她知道謝周生跟李氏不一樣,并不會把李氏的過錯按到他頭上。

謝周生看到文娘,想起她常來周云觀,跟周云觀的人熟悉。

她身邊的這個人又從沒在京郊見過,應該是周云觀的人。

那么他暈倒,他們不會不管他。

他們會將他帶入道觀。

他便可以見到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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