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您笑話我。”春桃話音剛落,就聽到張尚書的聲音傳來,眾人立即噤聲,春桃上前掀起簾子,就看見張尚書拉著周姨娘往這邊走來。
“周姨娘的身子骨,大好了。”不等張太太開口說話,張尚書已經笑著說,張太太也笑了:“如此就好。”
“太太也是心疼你,才讓你在她屋子里養病,你呢,要記得太太的好。”張尚書轉身就叮囑周姨娘,周姨娘的眉皺得很緊,這些日子周姨娘仔細想著,覺得這些事兒哪里怪怪的,但周姨娘想要問人,也尋不到人問。
每日蘇嬤嬤來送飯送藥,也只是勸周姨娘安心忍耐。周姨娘也只有耐心等著,等了數天,看到張尚書進來,周姨娘起先沒有好臉色,對張尚書也是不理不睬,誰知張尚書反而開口就問:“你說,二姑娘如果不入宮,可好?”
周姨娘聽到張尚書詢問,也就笑了:“老爺這話,定是問了太太,太太呢,是聽老爺的,所以老爺沒有法子,才來問我。”
“你向來聰慧,就說說你的意思。”張尚書說著就去拉周姨娘的手,周姨娘這才看著張尚書:“若照了我的意思,二姑娘還是不要進宮,一來,那個相士說,二姑娘并沒有那么大的福,若逆天而行,只怕會害了我們家,二來呢。”
“二來,你也好,劉姨娘也罷,都不愿意二姑娘入宮。”張尚書緩緩地說了這么一句,周姨娘這才瞧著張尚書:“老爺心中都有主意了,還要來問我做什么?”
“罷了,罷了。”張尚書說了這兩句才道:“你這病是因這件事而起的,這會兒這件事已經平了,那也就跟我回去,好不好。”
周姨娘也曉得不能太過要強了,也就點頭跟著張尚書出來,此時聽到張尚書叮囑,周姨娘也就含笑道:“太太向來是為這個家打算的。”
見眼前的妻妾和睦,張尚書覺得自己做人十分成功,又說笑了會兒,也就是晚飯時候,張太太吩咐下人去傳晚飯,張尚書瞧了瞧眾人就道:“索性把劉姨娘也請來,好安安她的心。”張太太自然點頭,蘇嬤嬤就領命而去,果真劉姨娘聽到蘇嬤嬤的邀請,那眉就皺緊:“我并不想上前面去,陪著老爺演戲。”
蘇嬤嬤只笑了笑:“您今兒去,必定順心順意。”劉姨娘聽到順心順意這幾個字,不由看向蘇嬤嬤:“真得會順心順意嗎?”
“自然如此,春鶯,你跟了太太一輩子,難道還不曉得太太是個什么樣的人?”蘇嬤嬤輕聲說著,劉姨娘這才站起身:“那我,太太她,”
“好好地裝扮裝扮,讓老爺歡喜。”蘇嬤嬤說著就拿過梳子,要為劉姨娘梳頭,劉姨娘急忙接過梳子,自己在那裝扮,蘇嬤嬤又給她換上一身鮮亮的衣衫,這才笑著道:“其實,你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平常也不用穿得那么……”
“我一見到老爺,就不想說話。”只有對著蘇嬤嬤,劉姨娘才肯說出真心話,蘇嬤嬤不由在心中嘆息,誰不如此?
但蘇嬤嬤沒有說出口,只是陪著劉姨娘來到上房,劉姨娘聽著內里傳出的笑聲,還是擠出一絲笑,蘇嬤嬤見劉姨娘擠出一絲笑,這才上前掀起簾子,對內里道:“劉姨娘來了。”
“姐姐來了。”周姨娘含笑上前拉劉姨娘的手,劉姨娘也笑著道:“妹妹身子骨大好了。”
“都好了。”說話的是張太太,她和張尚書并肩而坐,一邊的春桃正在斟酒,張尚書也笑了:“我曉得前些日子,你們各自都有心事,這會兒呢,全都好了,以后可不許再這樣了。”
劉姨娘聽到這話說得蹊蹺,不由看向張尚書,而周姨娘已經按著劉姨娘的肩,讓她坐在張尚書身邊,笑著道:“方才老爺太太正在商量,要給二姑娘議親呢。”
說的是議親,那就是,那就是……劉姨娘頓時歡喜起來,看向張太太,張太太已經笑著道:“是,二姑娘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議親了。”
“我會在同僚之中,選一個合適的人家。”張尚書這句話,算是讓劉姨娘的心定下了,而張太太也笑著道:“這嫁妝呢,自然也該準備起來。”劉姨娘急忙站起身,就對張尚書夫妻行禮:“多謝老爺、多謝太太。”
“都是一家子,無須說謝。”張尚書眼見眾人和睦地在一起,頓時十分歡喜,酒杯剛伸出去,周姨娘就把酒杯斟滿了,張尚書把杯中酒一口飲干,笑著道:“辛苦半生,能如此就是大幸。”張太太也緩緩地喝干杯中酒,一件大事,算是了結了。
張尚書在上房,兒媳們自然也就不用去上房服侍張太太,晚飯時候,婉寧正讓杏兒去廚房要個涼菜,這幾日太熱了,就聽到張青竹笑著道:“再去要壺酒。”
“這么熱的天,怎么想起喝酒了?”婉寧含笑看向丈夫,張青竹卻只是點婉寧額頭一下:“高興。”
“高興什么?”婉寧追問,張青竹還是笑而不答,杏兒也就去廚房要酒要菜,等提著食盒回來時候,杏兒一邊在那把晚飯擺上,一邊笑著道:“今兒廚房比平常要忙一些,說老爺今兒在太太屋里吃飯,還說,周姨娘和劉姨娘,都在那陪著老爺太太呢。”
婉寧嫁過來也小半年了,還是頭一次聽到周姨娘和劉姨娘也在上房陪著張尚書夫妻的。于是婉寧驚訝地啊了一聲,就對杏兒道:“這么說,周姨娘的病好了?”
“周姨娘的病啊,是心病,這心里的病一去掉,自然就好了。”張青竹拿著酒壺在那給自己倒酒,淡然地說了這么一句,婉寧已經回頭看向他:“你這話,必定是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