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宴會不歡而散后,顧老夫人便把自己鎖在臥室里,晚飯也不吃,就這么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搖椅上。
她看著窗外那一望無際的夜空,思緒涌泉,不斷回放著今日的種種。
顧景湛在宴會上所說的那些話,看她的眼神,還有所做出的舉動……
顧老夫人眼里裝滿了愧疚的情緒。
而最讓她感到不安的,還是那串一直不離身的佛珠掉落在地,沾了血,沒辦法再用了。
這似乎是一種不好的預兆。
李嫂擔心老夫人的身體,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走到她臥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老夫人,我讓廚房給您熬了粥,您多少吃點吧。”
然而,臥室里的人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李嫂等了片刻,隨即又敲了敲門,喊道:“老夫人……”
就在這時,莊美靜推著顧文樺的輪椅,緩緩靠近顧老夫人的房門。
顧文樺音色低沉:“李嫂,你先去忙,這里交給我。”
李嫂目光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停留半刻,然后點了點頭,把托著熱粥的托盤遞給了莊美靜,轉身離開。
顧文樺對著房門,開口道:“媽,是我。”
聽到是自己兒子的聲音,顧老夫人回了回神,緩緩開口:“進來吧。”
得到允許后,莊美靜推開顧老夫人的房門,把粥先端到她旁邊的小圓桌上。
“媽。”
顧文樺慢慢驅動著輪椅,隨后穩穩停在顧老夫人身邊。
他帶著幾分關心:“媽,您一晚上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會餓壞身體的。”
顧老夫人不為所動,唇瓣輕啟,透著一絲疲憊:“我沒胃口。”
莊美靜也幫著勸:“媽,小嶼可是一晚上都惦記著您呢,剛剛洗澡的時候還叮囑我,讓我務必監督您吃東西。”
說起顧浩嶼,顧老夫人眼里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她輕眨了眨眼,似乎被孫子的關心所觸動,問:“今天的事,嚇到小嶼了吧?”
莊美靜回道:“是有一點被嚇到了,但我和文樺已經安撫好他了,您放心。”
“那就好。”顧老夫人關懷道,“不過,還是讓廚房給小嶼煮一壺定驚茶,確保他心神安寧。”
“好。”莊美靜回道。
顧文樺看向莊美靜,說:“美靜,你先出去,我跟媽單獨聊幾句。”
莊美靜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聲叮囑:“那你一會兒記得讓媽把粥給喝了。”
“嗯。”
莊美靜走了出去,順帶把房門關上。
房間一片沉寂。
一秒、兩秒……
最后,還是顧文樺開口喊了顧老夫人一聲,以此打破沉默。
“媽……”
“文樺,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顧老夫人定定地看著窗外,開始自我反省。
“當初要不是我跟老爺子逼你們把孩子留下,如今的事情就不會發生。我不僅害了你和雪茹,還害了小湛。”
顧文樺眸色沉了沉,“事情都已經過去這么久了,現在再來糾結誰對誰錯,有意義嗎?”
顧老夫人合上雙眼,像是在逃避那無法直視的過往。
她聲音微弱,低低地開口:“可小湛他……”
“他已經跟我們顧家沒有任何關系了,您以后也不必再提起他。”
顧文樺冷漠地打斷顧老夫人的話,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文樺……”
顧老夫人還想再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顧文樺冷聲提醒道:“媽,在今天以前,你已經在我和他之間做出了選擇,難道現在后悔了?”
顧老夫人啞言。
“我……”她輕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如此,那么從今天開始,您要牢牢記住,顧景湛這個人已經跟我們顧家沒有任何關系,他也不再是我們顧家的子孫。”
顧文樺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與冷漠,讓人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度。
顧老夫人再次睜開眼時,眼里的愧疚已經蕩然無存。
“罷了,既然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我尊重他。“
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顧老夫人也卸下了心里所有的包袱。
顧文樺伸手,輕輕覆在顧老夫人那略顯蒼老的手背上,“媽,我跟美靜,還有小嶼才是您的家人。”
顧老夫人微微側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
顧文樺回以一抹溫和的微笑,輕聲說道:“您那串佛珠不能要了,明天一早我去靈華寺重新給您求一串新的佛珠。”
顧老夫人垂眸,看了眼他腿上的傷。
“算了,你身體還沒好全,就別折騰了。”
“那明天讓李嫂陪您去。”
“嗯。”
顧文樺抽回手,將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粥捧起,遞到顧老夫人面前。
“媽,這粥可是李嫂特意讓廚房給您熬的。”
顧老夫人緩緩坐起來,接過他手里的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那粥的溫度剛好,滑入喉間,讓她覺得胃部的不適瞬間消散了許多。
顧文樺就待在老夫人身邊,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顧老夫人又開始擔憂起來。
“今天景湛當著這么多賓客的面,說要跟顧家斷絕關系,以后在商界怕是會處處與我們為敵啊。”
顧文樺卻絲毫不擔心,自信從容地笑了笑:“一個顧景湛,還威脅不到我。”
“還是謹慎些好,雖然當初他是靠著老爺子的關系才坐穩了顧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但這八年來,他也發展了不少自己的勢力,在京都還是有不少人擁護他的。”
“媽,您多慮了。”
顧老夫人擰眉,注視著顧文樺。
顧文樺說:“人走茶涼,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而且顧家在京都早已根深蒂固,豈是他一個顧景湛能夠輕易撼動的。”
“他今天在宴會上鬧這么一出,不過是想嚇唬嚇唬我們,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如今他脫離了顧家,任他怎么飛也飛不高,不必擔憂。”
聞言,顧老夫人眉頭稍展,但眼里仍帶著幾分疑慮。
顧文樺輕輕一笑,繼續安撫她:“您放心,我既然敢回來跟顧景湛爭,自然是做足了準備的。”
聽他這么一說,顧老夫人心里才覺得有底。
她輕點了點頭,說:“行吧,反正你有你的謀劃,我一個七十歲的老婆子也干涉不了太多。”為您推薦(慢途的豬)(愛潛水的烏賊)(季越人)(賣報小郎君)(文抄公)(情何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