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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他年汝曹笏滿床,中夜起舞踏破甕

051他年汝曹笏滿床,中夜起舞踏破甕051他年汝曹笏滿床,中夜起舞踏破甕

梅骨這一覺,睡得噴香黑甜。

她夢見自己置身一間寬敞的展廳內,鮮花、人群簇擁著她。

人們手里拿著書,嘴里喊著:“梅老師,簽名!梅老師,簽名!”

一群記者撥開人叢,沖到梅骨跟前,一支支話筒戳到梅骨臉上,閃光燈閃個不停。

“梅老師,你如今已是成功的大作家了,作品長期霸榜暢銷書榜單,請問個人終身大事什么時候解決?”

“梅老師,你有男朋友了嗎?”

“梅老師,你如何平衡事業和家庭,請問有什么經驗要和年輕女孩們分享嗎?”

梅骨放眼人群,人群的最后,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步堯正含情脈脈沖她而笑。

突然,王步堯舉著一枚鉆戒,向梅骨求婚。

展廳里陷入一片狂歡……

“哈哈哈哈。”

梅骨大笑著醒來,發現自己正睡在一晚一百多的小酒店床上。

夢里,功名利祿、鮮花掌聲,還有美男。

嗯,王步堯算得上美男的。

梅骨好一陣回味,望著酒店有些壓抑的天花板,悵然若失。

怪不得說酒能亂性,她一向穩當的人,喝了酒竟然也做起白日夢來了。

酒勁還殘留了些許,她躺在床上,頭蒙蒙的,天花板還在微微旋轉。

這感覺像暈車暈船,既難受又享受。

此刻,驀地想起東坡先生的“他年汝曹笏滿床,中夜起舞踏破甕”。

講一個想入非非的人,大半夜做白日夢,想到家族子孫未來全都封官加爵,官笏滿床,何等榮耀,竟起來跳舞,把家中僅有的甕都給踏破了。

梅骨甩甩頭,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不要做這樣異想天開的人,她要腳踏實地,迎接挑戰。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梅骨一骨碌坐起來,咦,衛七巧去哪里了?

床上沒有衛七巧的身影。

“媽。”

梅骨起床,在房間里到處找衛七巧。

衛七巧在衛生間里。

蜷縮在衛生間的地板上,睡相可憐。

“媽,你怎么不睡床,睡衛生間啊?”

梅骨過去把衛七巧喊起來,“媽,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這么大一個人,躺地板干嘛?也不怕生病。”

衛七巧睡眼惺忪,被梅骨責備,委屈撅嘴:“你自己干的好事,還好意思怪我?”

“我怎么了?”

梅骨走到浴鏡前開始洗漱。

“你昨晚耍酒瘋,一直找菜刀,要砍我。”

梅骨刷牙的手一頓,看著鏡中的自己,腦子里斷斷續續閃過昨夜自己追趕衛七巧的片段。

先是在蘇家小區樓下。

后來在酒店大堂。

再后來就在酒店房間內。

“我是舅舅的親外甥女,我會遺傳舅舅的耍酒瘋哦,菜刀,菜刀在哪里?菜刀在哪里啊,菜刀在哪里,菜刀在哪小朋友的眼睛里,滴哩哩滴哩滴哩哩,滴哩哩滴哩滴哩哩……”

梅骨抱著衛七巧又親又跳,涂了她一臉口水。

“紅豆,切切切,綠豆,切切切,菜刀,切切切……”

梅骨在衛七巧跟前手舞足蹈。

衛七巧嚇壞了,在房間內逃無可逃,最終躲進廁所關上了廁所門。

她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是沒有的事。

梅骨繼續刷牙,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一口水,向著鏡子里的衛七巧說道:“別胡說。”

衛七巧:“……”

“媽,你是不是有夜游癥啊?”梅骨洗好了臉,回頭一本正經問衛七巧。

“什么意思?”

“夢游啊。”

“夢游?”

梅骨點點頭,“小時候你不是常給我們講故事說,誰誰誰做了虧心事,就遭報應,連鬼都看不下去,半夜來戲耍她,將她領到離家千里之外,第二天一覺醒來,我去,離家這么遠,都回不了家呢。”

衛七巧不高興了,垮了臉道:“我做什么虧心事了,要遭報應?”

“所以,鬼沒把你領到千里之外,只把你領到廁所啊。”

衛七巧:“……”

衛七巧見梅骨笑容可掬,腦瓜子一轉,也堆起笑臉,說道:“梅骨啊,你和景升離婚了,是時候可以再找了,你是二婚,拖太久不好嫁人的。”

衛七巧竟突然關心起她的終身大事,梅骨腦子里的危險信號響了起來。

“我看那王步堯對你不錯,你是二婚,王步堯是頭婚,你嫁他不虧,”衛七巧話鋒一轉,“但你不能因為自己是二婚,就少要他彩禮錢,陸景升娶你的時候,給了十萬彩禮,王步堯要想娶你,至少也得十萬,何況現在的錢比起幾年前,不值錢了,反正你最少得要十萬。”

“再要十萬彩禮啊,好的,媽。”梅骨笑瞇瞇說道,心里已經一陣一陣發冷。

“你把媽的銀行卡號記一記,就讓步堯直接打我卡里,越快越好,趁你弟弟現在結婚要用錢,媽就只收他十萬就好,要是遲了,給我十萬彩禮可不夠的哦……”

衛七巧正說得起勁,門鈴響了。

是梅學文和蘇簡簡來了。

“大姐,我來接你了。”蘇簡簡笑吟吟沖梅骨說道。

“好的。”

梅骨快速換了衣服,從行李箱里拿出幾盒白毫銀針,跟著蘇簡簡出去了。

房間里,剩下梅學文和衛七巧兩人。

“媽,昨晚睡得好不好?早飯還沒吃吧,我帶你吃早飯去。”

梅學文的貼心詢問,讓衛七巧感動得想哭。

嗚嗚嗚,是她孝順的好兒子啊。

衛七巧本來想告狀,昨晚因為梅骨,自己只能睡廁所地板的事,但想到梅骨如果嫁給王步堯,可以再幫她賺十萬彩禮……

那樣,學文的婚房首付就有了。

算了,不投訴梅骨了。

“學文啊,你別擔心,剩下的十多萬塊錢,媽回去就給你想辦法,你和簡簡一定能住上婚房的。”

衛七巧摸著梅學文的腦袋,說不出的心疼。

她的乖兒子,真是怪可憐見的,怎么生得這么乖巧,這么讓人心疼呢?

“媽……”

梅學文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剩下的十多萬,梅骨已經打給蘇簡簡她爸了,但梅骨讓梅學文保密。

“媽,我們先去吃飯吧,你難得來一趟橋鄉,我帶你去吃點好的,再上街逛逛。”梅學文拉著衛七巧的手,走出房間。

衛七巧的手好粗糙,全是老繭。

梅學文握著衛七巧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父親死得早,母親拉扯他們幾個孩子,操勞了。

“還是我兒子最疼媽,不像你姐只顧自己玩,誒,梅骨跟簡簡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