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怕倒霉就全點氣運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愚笨的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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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那年,張玄生在黃庭山的玄機石上坐看天上云卷云舒,他腦海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也有少許迷茫。

十一歲時,他終于能好好的舞劍了,師傅夸獎了他,還傳授他一套赤松劍法,可是他學習的速度依舊很慢。

十六歲時,又是五年過去,師傅去世了,張玄生坐在師傅墳前哭了幾天,又發呆了幾天,這是他唯一親近的人,把他帶到山上,一手撫養他長大。

但他卻很愚笨,什么都做不好,可師傅去世前,卻說自己是他最滿意的弟子。

他問師傅為什么這么看好自己,十六歲的他早已不是當年懵懂的孩童,他知道資質差就是資質差,大智若愚都是騙人的,他是真的笨。

可年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只是對他淡淡微笑,“為什么非要強求一切都做好呢?隨遇而安即可,開心最重要。”

“可是,他們都說我很笨,不配成為黃庭山的弟子。”

“那你討厭這里嗎?”

“我……不討厭,我很喜歡黃庭山,喜歡清晨悠揚的鐘聲,喜歡山巔潺潺的溪流,喜歡后山的那一片楓林,還有許多小動物……”

張玄生眼中浮現大千世界般的神采。

“師兄師弟們喝罵你時你氣憤嗎?”

老人又問道。

“我……這么說好像很沒骨氣的樣子,但弟子不生氣,因為他們說的是事實。”

他憨笑著撓了撓頭。

“哈哈,乖徒兒,你可真沒出息啊,不過……這樣也挺好。”

老人咳嗽了兩聲,又道:“世人愚昧,不解真意,何為大道,何為逍遙?隨乎于心罷了。”

張玄生大眼睛迷惑,師傅又開始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了。

“我死后,不用為我守靈了,如果你想下山,那便去吧。”

老人說著,露出慈祥的微笑,又摸了摸張玄生的頭。

“師傅,我……”

張玄生的話說道一半,停住了,因為老人的笑容已定格,師傅壽終正寢了。

他一直都知道,師傅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凡人爾爾,就連掌教師爺也快到大限了,唯有這黃庭山的傳承不絕。

他最終還是沒按照師傅的吩咐,在墳前守孝三年,黃庭山都快忘了有這么一個愚笨的弟子。

十九歲那年,張玄生被貶為雜役,他師傅已經去世,在無人護持他,宗門不愿意供給資源給一個愚笨的孩子,就連某些雜役都比他聰慧嘞。

張玄生也沒什么憤恨遺憾之情,在他看來做雜役也挺好,都是過日子,人為何要分三六九等呢?

他不再練劍,不再抄寫道經,每日只是在那山門處,打掃那瑰麗的紅楓。

掃把起伏間,楓葉飛舞,他看著那些旋轉飄零的楓葉,思緒被帶往山外的世界。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掃地挑水吃飯。

二十四歲那年,皇位更迭,新的皇帝好像更喜歡佛教,削去了黃庭山的第一宗名號,也削去了資源的供給。

黃庭山盛況不復往昔,開始進行大量的裁員,許多雜役和資質較差的外門弟子都被遣送下山,張玄生就是其中之一。

他下山了,可他不知道去哪。

天下很大,他想走走,但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

江湖六載漂泊,張玄生三十歲了,沒有什么驚險刺激的江湖冒險,沒有什么生死別離的兒女情長,他只是走走看看。

盤纏沒了,他就會找一處城鎮做些抄書寫信的活計,然后再次上路。

他翻閱山巒,穿過大江,走過東西南北,去過皇都,也去過邊境。

一路上他也結識了不少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好人,有壞人。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他很愚笨,以前在山上,有師傅教他,他聽師傅的話。

師傅去世后,他在山上接受安排做雜役,日子平淡簡單。

三十而立,可他沒感覺自己“立”起來,他只是在漫無目的走在這世間。

又是十年,長年在外漂泊,張玄生的額前已經開始出現皺紋了。

在大街小巷穿行時,還會被嬉鬧的孩童叫一聲大叔,他也只是憨厚的回應笑容。

這一年,武國對鄰國發起的戰爭,他被征召了,其實他這種“散人”也是可以通過繳納兵役稅避免參軍的,但他沒錢,抄書的行當越來越不景氣,因為有一位聰慧的先生發明了活字印刷術。

他見過,感慨人與人的腦袋真是不一樣,他如此愚鈍,卻有人如此聰慧,驚世的發明或許能讓武國更加強盛吧?

他不知道,因為他已經踏足戰場。

于那紛飛的箭雨中穿梭,他每每經歷這一幕,都會有些恍惚,似乎他還處于黃庭山上,眼前的是那飄落的紅楓。

可箭雨不是紅楓,只是能帶起那鮮艷的紅,那是人的血。

或許是他運氣不錯,中過箭,但沒有死,和他同期的不少人要么得了戰功晉升,要么就是死在了戰場上。

戰爭結束了,最終還是以談判收場,兩國沒有一城一池的得失,讓張玄生不明白戰爭的意義到底何在。

那些比他小一輪的年輕人,死前會握著他的手,求他把家書帶回家,或是讓他幫忙傳句話。

四十五歲的張玄生離開戰場,成了傳信人,他穿行在武國,為曾經死去的戰友一一送信。

他見過悲傷過度暈厥的老人,見過等待良人歸來的少女淚流滿面,也見過婦人和半大的孩子相擁泣不成聲。

戰爭的意義何在呢?或許是他腦袋愚笨,想不通吧。

既然國家越往上,就是聰明人越多,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定是最聰明的人,他們進行戰爭的意義,當然不是他這個愚笨之人能想通的。

四十而不惑,可他卻對這世界深感疑惑。

五十歲的張玄生已然兩鬢斑白,他不再行走天下了,找了一處小鎮安頓了下來。

平日里給小鎮中的人代筆寫寫信,其他時間在院中雕刻做些玩偶,集市時賣給那些孩子們。

可孩子們總說他雕刻的技藝太差,小豬刻的像大象,猴子刻的像人,人刻的像猴子,就連刻那最簡單的長蟲都刻的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