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把腿收了回來,道:“陛下,我爹娘還在家中等我。”
趙明琰鎖住她的腰,道:“一會兒就讓你回去。”
紀青梧沒再反對,因為她也很思念元珩和啾啾,能先見到兩個孩子,也是令她激動的事。
一路到了昭陽殿。
紀青梧看著熟悉的宮殿,下了馬車就四處張望著,也沒有見到兩個孩童的身影。
“元珩和啾啾人呢?”紀青梧急切地問。
這時,小東子從殿內走出,連忙跪地道:“奴才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紀青梧微微挑眉,怎么現在就叫上了皇后,但旁邊也沒有外人,她也沒制止。
趙明琰道:“起來吧,都備好了?”
小東子道:“按照皇上的吩咐,一早就備下了。”
說著,就小跑著推開殿門,紀青梧隨著皇帝一道朝殿中走去。
紀青梧站在門邊挪不動步,不是她不往里走,而是沒有什么下腳的地兒。
寬敞的大殿幾乎被檀木箱匣占滿。
小東子將一本冊子,畢恭畢敬地遞交到紀青梧手中。
“娘娘,請您過目。”
紀青梧看了眼皇帝,見他頷首,她接過后細細看著,才發現這是內務府置辦的給皇后納彩禮的單子,足足五百七十五項。
皇后妝奩不比尋常,光是朝冠朝珠和朝褂就有百余件,更別提珠寶首飾之類的。
紀青梧只是看那長長的名字,就知件件都是珍品。
她吸了一口氣,將擺在桌上的一個蓋著紅綢布的托盤打開,入目就是正紅色的鳳袍,金絲繡出展翅的鳳凰,翎羽層迭如云,綴以珠玉和流蘇。
單看這繡工,就不是一兩個月能備好的。
紀青梧回頭望著他,眸光水靈靈地問道:“陛下,這到底是何時備下的?”
趙明琰唇角勾起,沒回答,只是道:“先讓小東子陪你回家,我們明日再見。”
紀青梧一頭霧水地回了家。
但這回家,可不是普通的回。
紀青梧是坐著金黃轎頂和明黃轎幃的轎子回去的,是帝后才能乘坐的轎攆。
小東子跟在她的轎子邊上,身后還隨行著兩列護軍。
紀青梧剛到家門口,還沒等下轎,就聽見拜迎的聲音。
“恭迎皇后娘娘!”
紀青梧身形一頓,快步走下轎攆。
望著跪了滿地的紀家人,就連紀老太太也在,她詫異地道:“爹娘,你們快起來!”
雖然立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紀青梧也不排斥,但現在就行這么大的禮,是不是太過了。
還有兩個小家伙,也有模有樣地跪在人群中間。
紀青梧道:“都起來,這是做什么。”
眾人高呼:“謝皇后娘娘!”
啾啾甩開了李嬤嬤的手,立刻就撲過來,抱住紀青梧道:“阿娘阿娘阿娘。”
紀青梧笑著親了親她的臉蛋,道:“娘在呢。”
這些時日,元珩和啾啾經常待在一塊,他的性子也不那般老成,見到一直念著的人出現,他快步走上前來,拉住紀青梧的手。
小家伙仰頭看著她,喚道:“母后。”
紀青梧攥緊了他的小手,道:“我也很想你。”
元珩的黑眸亮了又亮,她知道,他很想她。
紀青梧拉著兩只小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柔柔地道:“以后,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她牽著兩個孩子走到門口,紀伯連和喬氏許久沒見到小五,但礙著身份,又不敢過于親近。
紀老夫人自從得知皇帝屬意紀青梧為后,她的病就好了不少,心氣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紀伯連拱手道:“皇后娘娘舟車勞頓,還是先進去歇歇。”
見紀父對她如此客氣,喬氏也沒有像以往一般上前與她親近。
紀青梧皺眉道:“爹娘,你們這是做什么,皇上的旨意只有我們知曉,你們不必如此多禮。”
紀老夫人驚訝地道:“你還不知?”
“知道什么?”
紀老夫人笑得頗為慈愛:“昨日中書省就已經下了立后詔書,現在街邊小兒都知道,北黎有了皇后,還是我們紀氏一族的。”
紀青梧眼眸睜大,昨日?豈不是他們還在路上之時?
算一算從北境傳消息回臨安的時間,武肅帝應該是從回到軍營后,就開始著手操辦這些事。
但是,下了詔書后,皇帝和皇后是不能在成婚前再見面的。
那他說的明日見?
喬氏的眼底泛紅,似傷懷又似感動地道:“皇后娘娘,明日就要舉行大婚典儀,還請娘娘早些準備。”
北黎帝后即將大婚。
誰都能看出皇帝的急不可耐來了。
因為武肅帝在出征回來的第二日,就要迎娶皇后進宮。
但偏偏婚儀的各項都已完備,又挑不出任何錯漏。
令天下震驚的是,皇后不僅出自紀家,宮中的小皇子也是紀青梧所出,而且皇嗣又多了一個,還有一位皇女。
于是,紀青梧再度成為臨安城中的風云人物,但這次都是艷羨之說,縱使有幾個世家貴女抱著泛酸嫉妒的心思,也不敢當面說出口。
誰讓紀青梧是北黎的皇后呢,何人敢不敬。
梧桐苑的燈火徹夜點著。
上次人還暈著,稀里糊涂地就嫁去了衛家,紀青梧根本來不及體會成婚是何心情。
如今,雖說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但還是夠她細細體會。
心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
紀青梧根本睡不著,她也不想睡,她望著擺在屋中的鳳冠霞帔。
“蘭芝啊”
寅時,芳華姑姑領著喜婆婆,以及服侍的下人們,敲響梧桐苑的門。
進門口發現,新娘已坐在了梳妝臺上,穿戴齊整,正笑盈盈地望著她們。
紀青梧戴著九鳳銜珠冠,金絲嵌渾圓明亮的東珠,瓔珞垂落額間就像碎星一樣。
霞帔的錦緞好似九天云霞般絢麗上,鸞鳥銜著牡丹,層迭鋪展著。
喜婆婆是從國公府請來的全福之人,被面前女子的容光閃了下眼睛。
芳華道:“皇后娘娘,這位是國公府的二夫人。”
紀青梧站起身來,步履輕移,鳳袍底下的百鳥朝鳳紋樣次第盛放,雍容華貴的威儀直教滿身珠光黯然下來。
她頷首道:“有勞了。”(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