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嬈從金蓉屋里出來,臉色不好。
蘇染抿口水,接著敲門進了金秘書的辦公室。
“金秘書,抱歉打擾到你。我學食品工程專業,陸總讓我跟一個公司投資的食品廠。不會影響平時的秘書工作。”
金蓉認真聽蘇染把話說完,聲音溫和有力:“天磊雖然是張總部門的項目,但畢竟你更熟悉。既然都是分內的本職工作,談不上影響。自己協調好時間就好。”
沒一個字廢話,她的事,她門清。
“謝謝金秘書。”
金蓉從桌上拿了盒低糖餅干,遞給蘇染。
蘇染接了一塊,放進嘴里。
金蓉挺像位知心大姐:“你跟我剛來時挺像的。走路的方式不同,但方向一致。只不過,即使是踏板,也別太用力踩碎了。扎腳。”
蘇染:“明白。”
金蓉柔柔地笑:“回去吧,我這邊沒事。”
蘇染點頭,轉身回去。
金蓉在她背后,輕聲道:“記得出門時,臉上掛點笑。”
孫玉嬈出去時繃臉,她出去笑。
這是給秘書處其她人看的。
蘇染輕輕關上辦公室門,抬頭朝著常璐挑眉嫣然一笑。
常璐手擋在沒人看到的位置,給她伸了個大拇指。
剛回座位,就收到陸景行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飯?
蘇染假裝沒看到。
不一會兒,姥姥撥來電話。
工作期間,姥姥一般不會聯系她。蘇染立刻接通。
許錦聲音里掩蓋不住的期盼:“小染,什么時候回家啊?”
蘇染心口微頓,想姥姥了:“周末回去。不加班的話,周五晚上就回去。”
許錦忙說:“哦,哦,你要工作,你忙。不著急回來。”
蘇染微笑,姥姥是怕耽誤她工作。
掛了電話沒多久,也就是半個小時。
姥姥又撥過來電話:“小染,什么時候回家啊?我給你做桃花酥吃。”
蘇染擔心:“姥姥,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姥姥慈愛平靜:“沒事啊,就是好久沒動手做糕點了,想做給你吃。”
蘇染笑回:“我周五晚上就回去,周末和您一起做。”
姥姥:“好好,你忙。不著急。”
姥姥想她了,她也想姥姥。
蘇染嘴角噙著笑,才想起來給陸景行回消息:好。
下了班,蘇染去了約定的飯店包廂。
屋里只有陸景行一個人。
這點他和別的霸總不同,不是二十小時身邊跟著助理。
菜已經點好,蘇染坐下,就開始上桌。
陸景行夾了塊龍井蝦仁給她:“廠里的事解決了?”
蝦仁挺大,一嘴吃不下。
蘇染咬了一半,不忘挖苦:“陸總還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已經解決了。”
其實根本不是事。對方的收貨部總管也是新來的,上任先拿前任手里的單子開炮。
天磊是三輝超市的商品里名氣最小的,又是新品,便成為首轟對象。
合同清晰,她講得明白,再不卑不亢恭維兩句,暗示個好處的承諾,對方自然也無話可說。
陸景行:“公司里的事,需要我幫忙嗎?”
蘇染吃喝不停:“不用。只要你不搗亂,我就能搞定。”
陸景行把她碗里那半個蝦仁夾走,放進自己嘴里細細嚼:“不是故意搗亂,是忍不住。”
現在跟他辯論公私分明,就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沒用,還泄力。
這幾天她也摸清楚,在高山資本,確實能學到東西。各部門報上來的各種文件,每一個項目,都值得她研究跟進。
她想待下去。
所以,她故意在辦公區回語音,就是想看看孫玉嬈的反應。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要讓孫玉嬈這把針對她的槍,亮到明處。
將來出了什么事,不至于誰說一句“孫玉饒為什么要害你”,她沒法破解。
還有金蓉,通過這件事,表明了態度。讓所有人明確了秘書長的站位。
飯中,陸景行沒再說什么,吃好飯才提出:“送你回家。”
不是問,是陳述。
知道拒絕也沒用,蘇染還是說:“不用,我有車。”
陸景行用潔白的餐巾輕沾嘴角:“你吃了酒釀丸子,會讓警察誤會。”
拒絕陸景行是蘇染的習慣,但總有個小坑等她。
小白負責把她的沃爾沃開回去。
蘇染再次坐上陸景行的豪車。
真皮的淺棕色后排座椅,陸景行大手自然地放在蘇染腿上:“還記得張盛說過的一句話嗎?”
張盛說過很多廢話,有意義的只有一句“用小作坊的管理理念,經營有規模的中小型公司,風險很大。”。
蘇染:“記得。”
陸景行:“高山資本是典型的大廠生存模式。你可以用自己舒服的方式去處理,不需要融入,但必須掌握。掌握,將來才能掌控。”
大佬的教育雖遲但到。
蘇染把他的手撥走:“放心,我不會給你惹事。”
陸景行鍥而不舍,手又摩挲上去:“惹事更好,還能給我英雄救美的機會。”
蘇染斜眼看他。
陸景行坐得端正,表情自然,語氣淡定,手卻往裙邊游走:“總裁辦的人都不簡單,但你都惹得起。除了杜衡和金蓉,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他們留條活路。其他人,隨你。”
蘇染心里哼。話說的挺好聽。
張盛多滋潤?昨天還聽常璐說,張總最近意氣風發,還漲了工資。
也就拿小秘書們,口頭上送人情。
最是無情——商人。
陸景行手亂動,嘴繼續:“孫玉嬈是元佩的同學,礙于陸元倆家關系不錯,才不得已留下。你要能找到把柄,將她擠走,獎勵你一輛百萬的車。”
這是在點她,孫玉嬈有背景,背景還是元佩。
陸景行和元佩有沒有過私情她不知道,但倆人是世交。家族捆綁,不是她這個床伴能比的。
蘇染故意順著他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陸總到時別舍不得。”
陸景行毫不收斂地笑:“舍得,不然你記恨在心踹我下床,得不償失。”
車子停在麗竹苑小區門口,蘇染沒讓他進去。
這種老破小,豪車也不少,但這么豪的沒有。
她不想在家門口被矚目議論。
陸景行:“天暗樓道黑,我送你到門口。”
蘇染低頭看看他為非作歹的手,用根本不信的眼神瞟他黑黝黝泛著賊光的眼睛。
陸景行自覺整理好她掀起的裙擺:“我還沒禽獸到在你不方便的時候動你。”
蘇染想說:我怕你耍賴讓我幫你。
只想,閉緊嘴沒說。
怕提醒到他。
兩個人并肩穿過陳舊的鐵門,避開一群踢球的孩子,打開門禁已壞的走廊門,和快遞小哥的推車一起擠進電梯。
陸景行終于忍不住開口:“換套房?”
蘇染避開電梯里張貼的不孕不育廣告,盯著電梯樓層燈:“不換。三環內,學區房,房價漲得比工資高。”
陸景行緊貼著她的身子,彎身耳語:“內幕消息,三個月后頒布學區房改制新規。勸你趁高拋售。”
蘇染扭頭,耳廓擦過他的唇邊:“當真?”
陸景行一手摩挲她的腰,一手把玩她的耳垂:“我也有做房地產。”
蘇染臉頰泛起紅,邊上還有人。
快遞小哥屏著呼吸,電梯門開,立刻推著車沖出去。
雖然養眼,但是憋屈腎啊。
電梯里沒了人,陸景行立刻把蘇染軟綿綿的身子摟進懷里:“我想進去……坐坐。”
進去,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