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樂才顧不上那些流言蜚語,反正整個茶霧鎮的百姓都知道她從流云派拿到了那個傳家寶,這就足夠了。
而且她也不低調,拿到了東西后也沒有住進流云山莊,反而在茶霧鎮上比較起來最為豪華的客棧里住下。
她剛走進了天字一號房,就看到趙圖南冷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像個雕塑似的。
慕長樂一愣,忙笑嘻嘻走了過去,手中還提著趙圖南愛吃的當地小吃糖酥,順勢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圖南哥哥?又生的哪門子氣?”慕長樂大大咧咧坐在了趙圖南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下。
趙圖南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宛若牛飲,一點兒也沒有女孩子的矜持樣子。”
噗!慕長樂真的是服了這個家伙了,怎么,她吃飯喝水他都能挑點毛病出來,慣得他臭毛病。
她剛要刺他幾句,瞧著他好歹一國太子,委屈在這個逼仄的客棧里,而且這些事情和她也有些關系,她已經噴薄到嗓子眼兒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咳!圖南哥哥,我總覺得這個玩意兒說不定能治療你身體里的毒,”慕長樂拿出了懷中藏著的那個木頭圓球,沖趙圖南晃了晃。
“呵!”趙圖南不置可否,不過那眼神卻是被點亮了幾分。
慕長樂湊到了趙圖南的面前像是在邀功請賞道:“你瞧瞧,這玩意兒可是和什么長生蠱有關,長生哎!圖南哥哥!”
“你如果得了這種東西,豈不是要得道升天?”
升天?趙圖南眼神冷了下來。
慕長樂笑道:“你現在一頭銀發,道骨仙風的感覺馬上就出來,反正你現在身體里面的還毒著,不若試一試長生蠱,你信我,我覺得這個咱們可以試……”
“滾!”趙圖南簡單明了,直接送了慕長樂一個字兒。
慕長樂張了張嘴,看向了趙圖南臉頰上的黑印,吸了口氣訕訕笑著將手中的木頭圓球重新收了回去。
她定了定神看著趙圖南道:“圖南哥哥,你猜我為何要大張旗鼓讓張大哥給我舉辦酒宴,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將門派的傳家寶送給我嗎?”
慕長樂不提這茬兒,趙圖南還稍稍忘卻了不少,此番瞧著她左一個張大哥,右一個張大哥,嘴巴里甜蜜蜜的都是張大哥。
張大哥倒是寵她的,趙圖南冷冷道:“慕長樂你適可而止,我也是看在你哥哥的份兒說你幾句。”
“江湖險惡,人心不測,你已經有你的親大哥,別到處認哥哥,小心被賣了都不曉得怎么回事兒。”
“身為一個女子,更是要認清人才對!”
慕長樂的眼睛緩緩瞪大了幾分,這個人的想法總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她張了張嘴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突然她死死盯著對面板著一張臉訓她的趙圖南,心思一頓。
“圖南哥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你……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擔心我和別的男子走得太近?”
趙圖南刷的一下子臉頰漲紅了去,忙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你不可理喻!”
趙圖南帶著幾分惱羞成怒,一腳踹開門走了出去。
“哎!圖南哥哥!圖……這可是你住的房間啊!你跑什么?”
不想趙圖南又紅著臉折返了回來,一把抓著慕長樂的領口,將她丟出了房門。
“不是,圖南哥哥,我還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你開開門!咱們商議一二!”
“滾!”里面除了這一聲干脆利落的逐客令,別的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慕長樂突然抿唇笑了出來,本來就好看的眼睛更是多了幾分清亮,像是遙遠天際間的璀璨星辰。
她湊到了門口處低聲笑道:“那你先平復一下情緒,我有個計劃,你若是不想聽,我先去找張大哥商議一二,我……”
門突然打開,慕長樂徑直被趙圖南一把抓了進去。
三天后,慕長樂和再一次蒙著黑袍裝扮成蠱師的趙圖南站在流云派的山門腳下與張恒告別。
他們雇了一輛車隊,拉了一些生活必須品還有些藥材,準備翻山到南詔。
張恒膽戰心驚的和面前兩位金枝玉葉的貴人虛與委蛇,稱兄道妹,脊背卻是一層層的冷汗冒了出來。
他目送那兩位貴人乘著馬車沿著山間的小道兒漸漸沒入了茂密的叢林,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也沒有閑著,而是將慕長樂殿下留下來的書信封進了一只只竹筒里,按照長公主殿下的吩咐,準備隔幾天給南詔年輕的皇帝陛下慕風云送一次。
長公主殿下說,不能打草驚蛇,可張恒總覺得有些怕,這兩位小主子也太托大了,竟是親自涉險,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該如何是好。
從茶霧鎮出發翻過山,沿著邊陲的小道兒,過了南詔的險峻關口,便直接能去南詔王城。
雖然直線的距離很短,可中間招架不住那些翻山越嶺的路不好走。
整個車隊走走停停,本來需要五六天的時間才能到,結果慕長樂路上走得極慢,走走停停還未走出多遠,已經是五天過去了。
很快又到了日落時分,一行人剛剛來到了一處山頭,林子間有一些山洞能避風寒。
一般這種路馬匹基本走不快,慕長樂命人下了馬,準備就在山頭的這些山洞里歇一晚上。
這一處山頭的山洞看起來很是奇特,有大有小,里面卻很幽深,不過也有些洞口比較淺一些。
慕長樂也不敢讓人住在那很入深的洞口,找了幾個略微有些干燥的洞穴,抱來了干草鋪著當做床鋪,就那么睡了下來。
趙圖南守在了洞口,慕長樂靠在了石壁上,看著洞口那個家伙的側臉,不禁暗自笑了出來。
這家伙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也挺好的,最起碼做事情認真,不曉得對待感情認不認真?
隨即暗自好笑,她想這些做什么,也是夠無聊的,可還是忍不住想。
怕是中了邪了吧?
慕長樂忙將視線從趙圖南的身上移開,低下頭給火堆里添加柴禾,看著趙圖南道:“你進來坐吧,洞口風大!”
“其實我不冷的,你不必為我遮風擋雨,這很容易讓我產生你喜歡我的錯覺!”
趙圖南不禁氣笑了:“你大可不必,想多了!”
話是這么說,他那高大的身影卻依然擋在洞口,替慕長樂扛著呼嘯的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