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是很愛李文舒的,連帶著周海如也很喜歡,他心甘情愿養了母女很多年。
這么做,他也只是以防萬一,萬一她們有別的心思,或者真的有什么意外,這么多年的付出也會有一些回饋。
當然,他是希望母女二人都平安的,上保險的初衷不是為了李文舒出意外好有大額賠付。
盡管心里這么想,但他的行為多少是有點不妥,這次的事情也讓他意識李文舒對自己用情至深,這才把其中一個受益人改成周海如。
這樣將來李文舒真的有什么意外,海如也不會流離失所。
周父覺得自己安排得很好,這樣也能彌補一下母女。
后來知道周海如沖到別墅和若瑄大鬧一場,嘆了口氣,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文舒那樣的心性。
周父能夠理解周海如的行為,換做是誰都會如此,讓她鬧吧。
他特意給若瑄打了個電話,讓她讓著點妹妹,別和她計較。
周若瑄冷冷地掛斷電話。
果真是有了后媽就有后爹,周海如那瘋子把整個一層都砸了,爸爸居然讓她不要去計較!
她眼底仿佛淬了毒一般。
不管是李文舒還是周海如她都不會放過她們的,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就明著暗著一起來好了。
周海如這種腦子,稍微刺激一下自己就能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根本用不著她出手。
麻煩的是李文舒。
這個女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什么母女情深,不過是互相演戲罷了。
什么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李文舒進門的時候她都快要成年了,不過是美化自己,強調自己慈母的人設而已。
偏生父親還信她!
演戲嘛,大家都會,誰還不會呢。
周若瑄抱著膝蓋,不管一樓砸成什么樣她都不出去。
不是怕周海如,而是不想和那個莽貨對質,浪費自己的感情,再則,她也沒什么好對質的,她就是想弄死李文舒。
她需要一段時間冷靜,調整自己的心態。
然后重新開始謀劃。
晚上,周父再次打來電話,聽到電話那邊女兒嗓音沙啞的說著話,頓感心疼。
“和海如吵起來了?”
“沒有,我聽爸爸的沒有和她計較,但是她把一樓都砸了,萱萱有些害怕。”
周父聽到這話,忙不迭說現在就過來。
當周父看到別墅一片狼藉,對周海如也頗為不滿,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兒。
文舒畢竟沒死,更何況文舒都出具諒解書了,海如這孩子怎么如此沖動!
當晚周父寸步不離周若瑄,尤其是看到她情緒低落,無精打采的樣子,知道這半個月在拘留所吃苦頭了。
是的,那種地方,是會吃些苦頭的,哪怕周父花了好多錢。
“萱萱,你、你為什么要對你李姨做這種事?爸爸不是責怪你,就是想了解情況,你李姨對你不夠好嗎?”
周若瑄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聲音輕顫說道:“爸爸,你以后會不會不要我了?”
周父輕輕拍著她,“說什么呢,我怎么會不要你?”
周若瑄扁嘴,抬眼已經淚盈于睫,“可是海如說,將來周家的一切都是她的,爸爸這是不是真的?”
周父的面色沉下去,“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才這么說的?”
周若瑄抱著周父的胳膊搖頭,“不是,有一次喝醉了她說的,我當時聽了以后好難過,我怕爸爸不要我了。”
周父面色愈加陰沉,“爸爸知道了,你放心吧,爸爸就你一個女兒,你才是我親生的,我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
周若瑄抱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聞言乖巧地點點頭,眼底露出一抹得逞。
誰也別想好過。
翌日,周父來到醫院,他要找李文舒說一說海如的事情,該讓她結婚出嫁了。
還沒進病房門,就聽到李文舒氣惱的聲音,伴隨著微喘。
氣血兩虧之下,她說話都很吃力,像是跑了一千五百米。
“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這么去找若瑄鬧騰,你周叔叔該有多為難!”
“媽媽才剛醒,你不說好好陪媽媽,卻去做那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更何況,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誰也不知道,若瑄未必就是真的兇手!”
周海如氣得大吼,“警察都說是她做的了,你還這么天真!”
病房中沉默了幾個呼吸,就在周父想要進去的時候,傳來李文舒低低的聲音。
“那……若瑄她有說什么嗎?她說這么做是為什么嗎?”
李文舒的語氣中帶著隱隱的希冀之色,好像希望聽到自己想聽的那種可能。
門外的周父心中連連嘆氣。
誤會,都是誤會。
他就說,文舒待若瑄那么好,若瑄又是個特別乖的孩子,怎么會出現這種事!
周父沒有進去,母女二人情緒都不太好,他還是緩緩吧,給海如找聯姻對象的事情也暫時緩緩,他得考慮文舒的心情。
李文舒垂眸,眸子微動,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門口,隨后拉著滿眼含淚的周海如,將她摟緊懷里。
以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以后不要再去找周若瑄的麻煩了,媽媽會解決的。”
周海如扁著嘴正流淚,聞言一怔。
“媽媽?”
她直起身子,目露疑惑之色看著李文舒。
剛剛她說那話的語氣充滿了森然,讓她有些懷疑。
可是看到媽媽的時候她仍舊是那副溫柔的模樣,周海如以為自己弄錯了。
“記住媽媽的話,不許再去找若瑄的麻煩了,聽到沒?”李文舒緊緊握著女兒的手,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心中卻不斷嘆氣。
她的女兒胸無城府,只會被周若瑄耍的團團轉,到時候做下什么錯事就麻煩了。
她們母女,還要指望著周父。
在李文舒這樣的眼神之下,周海如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下來。
李文舒仍舊不放心地叮囑一番。
周海如鬧是正常的,不鬧就不正常了,所以李文舒縱著她鬧了一次,但不能有第二次。
周父的忍耐有限,在他心里,周海如就不說了,即便是她李文舒也沒有周若瑄重要。
否則出了這種事,周父不會拼盡全力不分青紅皂白把周若瑄撈出來。
但如此一來也好。
縱容吧,縱女如殺女,周若瑄仍舊不會善罷甘休的。
待周海如離開之后,李文舒眼底劃過一抹銳利陰沉的目光。
青黎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眼底的這抹光芒,勾了勾嘴角,將兩瓶藥液放在她床頭。
看到青黎,李文舒滿含感激之色,溫溫柔柔地說道:“謝謝您姜教授,這次如果不是您,我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您救了我和海如。”
她不在了,周海如只會死得很慘。
所以感謝青黎是真心實意的。
青黎點點頭,“配合治療,你的身體會盡快恢復如初的。”
李文舒從青黎這里得到信心,愈加仔細起自己來。
她還要盡快回到周家,才能好好和周若瑄‘相處’。
真以為這么多年她什么都沒做嗎。
青黎放下藥就準備離開,過來只是為了看看李文舒的狀態。
見她要走,李文舒忙喊住她,“姜教授!”
青黎回頭。
“聽說您被牽扯到這件事中來了,真的非常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青黎淡淡一笑,“還好一切都解決了。”
說著她就離開了。
李文舒這個人不簡單的。
別看她說話細聲細語的,和周海如那種被人當槍使的傻子完全不同。
她這話是在試探青黎對這件事的態度。
雖然要找周若瑄麻煩,但是青黎可沒打算和李文舒這樣的人攪合在一起。
治好她,讓她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就是青黎的第一步。
所以看到李文舒這個樣子,青黎反倒更有積極性。
如果是周海如那種腦子的人,把人救醒她就撤了。
這幾日賀江嶼雖然在京城,但是卻沒有再找她,讓青黎稍稍松口氣。
她屬實不愿意再應付他。
這個男人現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讓她深覺麻煩。
應該是在陪著周若瑄吧,剛從拘留所出來,她應該需要撫平一些在里邊留下的創傷。
那個地方很多自成的‘規矩’,偏偏這些‘規矩’還都是針對新人。
就看周父下多大力度去挽救了,再挽救也是要吃苦頭的。
這應該能夠激發周若瑄新的斗志。
李文舒好起來,周若瑄應該就沒閑心干別的了。
周家的內戰,青黎不參與。
“鄭姐,周家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離開醫院,青黎給鄭蘇禾打去電話。
鄭蘇禾每個階段都會給青黎上報調查的進度,她從來都不催,見她主動詢問,知道她著急了。
“小姐,的確有一個發現,只是時間太久了,可能仍舊需要一些時間。”
青黎讓鄭蘇禾回來,二人在四合院說起這次發現的事情。
“真的?”青黎陡然睜大眼睛。
鄭蘇禾緩緩點頭,“這是我們查到的端倪,但是暫時沒有能夠證明真實性的證據,所以您還要等一段時間。”
青黎沉默下來,隨后說道:“盡快查一下,別打草驚蛇。”
鄭蘇禾離開之后,青黎坐在那里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