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州一路飆車到警局。
途中闖了三次紅燈,甚至起步的時候還把剎車當成了油門。
“死者在水里泡了太久,面部腫脹,難以辨認。”
秦風來接的他,帶著他到解剖室,“你看看這條項鏈,是喬汐的嗎?”
傅南州站在解剖臺邊,看著臺上的尸體,神情看上去有些麻木。
他順著秦風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狠狠縮了下。
連聲音都不穩了,“是,這條項鏈,是喬汐的。”
這條項鏈的確是傅南州送給我的禮物,是我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他送給我的。
他當時說,上了大學,我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大人了。
我要學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不可以再想以前一樣任性妄為。
我知道,他其實是在暗示我喜歡他這件事。
可是人心從來不受控制,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喜歡他。
“你確定?”秦風臉色難看起來。
傅南州點頭,“我確定,因為這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這是全球限量款,每一條都有屬于自己的編號。”
“項鏈的吊墜背面,還有喬汐名字的縮寫。”
秦風立刻伸手檢查了下吊墜的背面,果然有“Q&”的刻字。
他嘆了口氣,“看來,喬汐可能真的遇害了!”
“不可能!”傅南州想都不想,直接否認,“絕對不可能!”
“喬汐不可能會死,這個人不是喬汐,一定不是。”
傅南州看上去很激動。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這么激動。
就好像我死了,是一件多么難以接受的事情一樣。
可他不是一心盼著我死么。
秦風皺了皺眉,“傅先生,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傅南州大吼一聲,“我了解喬汐,她最惜命,根本不會去死!”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的確,我最惜命了。
平常哪怕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及時去醫院就診。
但凡看起來像是有安全隱患的交通工具,我都不會坐。
可就是如我這般惜命的人,卻被他和蘇沐煙逼著,代替她引出綁匪。
現在想想,我都替自己感到不值。
秦風死死皺著眉頭,審視的眼光落在傅南州身上。
實在是傅南州表現出的樣子,太讓人懷疑。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堅持認為喬汐沒事。
要么,他知道喬汐真正的下落。
要么,他就是故意在拖延,想要隱瞞什么。
警察的直覺告訴秦風,傅南州屬于后者。
傅南州伸手揭開蓋在尸體身上的白布,然后就要去掰尸體的大腿。
“傅先生……”秦風制止他,這人什么癖好。
這么做,簡直是在褻瀆尸體。
但是我卻立刻明白了傅南州的意圖。
隱隱期待的同時,又有些羞惱。
他這么做,等于把他和我的關系,公之于眾!
傅南州打開他的手,“喬汐大腿根有一顆紅色的小痣,但是這具女尸并沒有。”
秦風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愣住。
“如果你沒有說謊,那么這具女尸就不是喬汐。”
秦風皺眉,“那她脖子上,為什么戴著屬于喬汐的項鏈?還有……”
“你和喬汐到底什么關系?為什么這么私密部位的痕跡,你會這么清楚?”
秦風眼神懷疑的看著傅南州。
“我和她是什么關系,與這個案件無關!”
傅南州拒絕正面回答,只是道,“現在你相信,喬汐根本沒事,這一切只是她自導自演的鬧劇了吧!”
對于他的態度,秦風十分不悅。
“傅先生,就算這具女尸不是喬汐,也不能說明喬汐就是安全的。”
“她的項鏈出現在尸體上,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
“一個,她陷入危險的信號。”
“如果你還是不肯配合我們調查,那么喬汐很可能錯過營救時間,真的被害!”
我站在一旁,忍不住嗤笑。
“他怎么可能配合你呢?”
“配合你的話,就等于要把他對我做的那些事全都說出來。”
“那可是強J,是!”
“傅南州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承認!”
果然,傅南州沉默不語,態度擺得很明確。
對此,秦風也沒什么辦法。
他總不能拿鉗子把傅南州的嘴給撬開吧!
畢竟他現在也只是懷疑,并沒有實際證據。
他是警察,辦案要講究證據。
我站在一邊,看他束手無策,內心十分苦澀。
也不知道,我的尸體到底在哪里。
傅南州不肯配合,秦風只能請他暫時離開,把尸體交給法醫去解剖。
送傅南州出去時,秦風說,“傅先生,如果你在意喬汐,請一定不要隱瞞。”
“否則,你就是在拖延我們的營救速度。”
“如果喬汐此時已經落到殺人犯手上,正在等我們去營救。”
“你的不配合,該讓她多么絕望!”
我看著秦風,他的眼神很真摯,看得出來是切切實實為我擔心。
這不由得讓我眼眶發紅。
他是一個好警察,可惜,我沒能等到他來救我。
等待死亡的過程,的確煎熬,那種瀕死卻等不到人來救自己的絕望,我到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痛徹心扉。
尤其是,我最后的求助,換來的還是傅南州絕情的詛咒。
這個世上,我最在乎的人,卻只希望我趕緊死。
沒有人知道我當時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甚至被兇手連捅幾十刀,都抵不上我當時的心痛。
傅南州堅信這就是我導演的一場戲。
他看著秦風,眼神幽冷又不耐,“我說過很多次了,她不會有事。”
“她很聰明,最擅長演戲和偽裝。”
“發現一具尸體,把自己的項鏈掛在她脖子上故布疑陣這種事,并不難!”
秦風簡直無語。
真是沒見過比傅南州還要固執的人!
我也覺得無奈。
他對我的偏見,根深蒂固。
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通的。
我已經死心了。
就這樣吧,等他找到我尸體的時候,他自然就會知道。
希望,到時候他依然可以像現在這樣心安理得。
秦風也忍不住嘆氣,“傅先生,希望真如你所說吧。”
“不過,一旦你愿意說了,還是希望你可以第一時間聯系我們。”
傅南州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