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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九皇叔呢?”
“剛剛還在,跑得真快。”
烽火城墻上的士兵們,面面相覷。
嚴斯寒伸出一只手,凝握成拳,放在唇邊咳了一嗓子:“主帥的事兒,你們少管。”
另一位副將八卦了起來:“老嚴你肯定知道什么,跟兄弟們分享分享唄,別那么吝嗇。”
嚴斯寒正色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該不會,咱們主帥,和那位運送糧草的漂亮姑娘,是認識的吧?”
“你看主帥多么迫不及待,肯定見心上人去了。”
“哦”
別看他們在沙場上嚴肅,真八卦起來,也是絲毫不遜色的。
嚴斯寒被這群人一通軟磨硬泡,還是被憋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別亂傳哦,來的就是九皇叔的心上人。看到九皇叔那把從不離身的名刀春秋闕了么?就是心上人送的。”
眾將士一副驚訝的表情,紛紛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就是砍了匈奴三皇子頭的那把,我知道。”
“我曾經路過九皇叔營帳,看到他抱著春秋闕發呆,像是在抱著小情人。”
“我有個表弟,在主帥營帳伺候,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九皇叔的刀柄,結果差點被砍掉手指頭。”
“嘖,占有欲真強。”
“哥幾個走,去看看九皇叔的心上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仙女。”
這些大老爺們兒,成群結隊地,往寧州西城入口的方向,一涌而去。
嚴斯寒也加入其中。
寧州城西。
入口的城門,足有丈許高。
一條長長的糧食車隊,烏壓壓地,綿延出上前米,經過了入口南疆軍的檢查,正有條不紊地向城區內駛去。
“大小姐,入城之后,您先找客棧歇息一下吧。”
商隊里的管事,擔憂地建議著,“您是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一路顛簸,足足大半個月,吃不好、睡不好的,還水土不服。”
安盈精心打扮過,穿著一襲橙黃色的長裙,銀色的腰帶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纖纖楚腰,眉間點著精致的梅花妝,襯得膚色雪白,金步搖隨著馬車的晃動,輕輕搖擺著。
她沒有涂口脂,沒什么血色,故意顯得蒼白虛弱,倒是有幾分病西施的韻致。
“不必住客棧了,直接去南疆軍大營,我一定要盡快把這五十萬石糧草,親自交到九皇叔手中。”一邊說著,還一邊咳了兩聲。
一旁的婢女,趕忙遞上了藥。
安盈的確是水土不服,路上吐的厲害,她雖然跟著父親做生意,但是父親心疼她,只讓她打理京都的生意,不讓她走南闖北的遭罪。
這還是第一次,出這樣的遠門。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跟那個男人見面了,安盈的心里就充滿了期待和甜蜜。
“痕兒,你說我今天這發型,還行么?”
“行!小姐今日的頭發,梳得可好看了。”婢女在一旁比了大拇指,安慰鼓勵,“也戴上了最好看的兩支步搖,小姐您本就天生麗質,乃是京都四大美人之一,與國公府家的二小姐鳳嬌嬌都是齊名的美貌,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九殿下見到您,肯定移不開眼。”
痕兒吹了一波彩虹屁,把安盈的美貌給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把安盈給逗得掩唇直笑,端的是面若桃花,艷麗無邊。
“我這心里啊,還是不踏實。”
“小姐有什么不踏實的啊?”痕兒不解,“您沒看到剛才南疆士兵看您那個崇拜和感激的眼神么?奴婢還聽到他們偷偷叫您神女呢。南疆將士已經把您奉為拯救他們的神明了,九皇叔殿下只要眼睛不瞎,一定會喜歡您的。”
安盈手上繞著帕子,還是不安:“南疆將士不知道內情,但九皇叔可能是知曉的,他與鳳幼安在京都的時候,就頗為親厚,是至交好友。”
她能騙過南疆軍,能騙過泰和帝,能騙過天下人,但——真的能騙過君傾九么?
正憂愁著。
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喊聲。
“主帥!”
“九皇叔!”
“殿下來了!”
西城門口守城的將士們,瞬間就認出了策馬狂奔,疾馳而來的君傾九。
一襲深藍色的長袍,在陽光下,宛若死神降臨。
汗血寶馬,停在了安盈的馬車前。
君傾九情緒略顯激動,宛如深井一般的黑瞳里,洶涌著壓抑很深的情感:“幼安。”
他干裂的薄唇微動。
喚出那個日思夜想的名字。
聲音低沉沙啞。
她來看他了……
“九殿下——您特意來接我的么?”
馬車的門開了,一張艷若桃李的面孔,笑意盈盈,出現在了君傾九的視野中。
君傾九眼里的光芒,一寸一寸泯滅。
濃烈的失望,如一盆冰水,把他心口滾沸的火焰,給澆滅了。
不是幼安……
“你是何人?”
君傾九的俊顏,森冷的可怕,聲音宛如冰渣。
安盈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心臟就一陣狂跳,像是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樣,血直接沖向了腦子——這世上,怎么能有這么俊美的男子?
京都有傳言,九皇叔容貌妖冶,絕世傾城,不辨雌雄。
安盈是知道他好看,卻不曾想,是這種足以令人屏息的絕世天顏!
只是氣勢太強,眼神太過陰鷙,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不過沒關系。
安盈覺得,自己可以慢慢用溫暖,軟化他。
“民女安盈,拜見九殿下。”
女子臉頰通紅,羞意無邊,走下馬車,福了福身子,“殿下為君臨國死戰沙場,忠骨氣結令小女心折,特贈予糧草,以盡綿薄之力。”
君傾九好看的劍眉蹙得死緊,深邃的眸隱隱浮現出殺意,韁繩在他的掌內,化為齏粉。
安盈是什么玩意兒。
為什么不是幼安!
君傾九的眼球上,爬上了通紅的血絲,宛如惡鬼一樣地盯著這個安氏女子——這是打哪兒來的冒牌貨?
“她呢?”
“誰?”安盈假裝聽不懂,抬起頭,對著這個一見鐘情的高大男人,露出淺笑。
“真正的資助者。”君傾九沒有直接說出心上人的名字。
他怕這商隊之中,混有奸細,若是因此泄露了和幼安有關的信息,對她不利,就不妙了。
“九殿下,一直以來,資助南疆軍的,都是我和父親啊。”
安盈唇邊笑容更濃,不見半點心虛,更不曾露怯。
她并不覺得是冒名頂替。
安家也出了力不是么?
君傾九眼神冷冽,刀子一樣削著眼前這個厚臉皮的女人,就算心中的厭惡再強,面兒上也沒有表露出半分:“是么。”
安盈微微歪著頭:“難道不是么?陛下可是因此表彰了安家。”
她很聰明。
知道如何反制。
君傾九心里明白真正的資助者是誰,又能如何呢?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呈現給天下人所看到的“真相”。
只要君傾九膽敢否認,就等于是把鳳幼安從幕后推到了斷頭臺,君傾九越是在意鳳幼安,就越是不會否認。
君傾九凝視了安盈很久。
半晌。
他直接調轉馬頭,沉聲吩咐:“來人,把安姑娘送去客棧。”
安盈看著一隊南疆軍圍了過來,她向著君傾九的背影,喊了一聲:“殿下,我不要住客棧。我想去軍中看看,可以么?”
君傾九根本沒搭理她。
策馬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地煙塵彌漫。
安盈被煙塵嗆得,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小姐。”
痕兒十分擔憂地,遞上去一杯茶。
安盈滿眼的不甘,死死地盯著君傾九遠去的方向,接過茶喝了兩口潤喉:“見我不是鳳幼安,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哼,我究竟哪里差了。”
痕兒在一旁安慰道:“我家小姐自然是不差的,您可比那個姓鳳的有錢多了。這世上,有錢行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
痕兒是安家管家的女兒,自小浸淫在商場,也是個市儈的。
“我不會認輸的。”
安盈扭著手里的帕子,憤憤地回到車廂里,“住客棧就住客棧,反正我人都來了,糧草你也收了,我就不信你還能立刻把我從寧州趕回京都去。”
只要她臉皮夠厚,在南疆寧州住一段時日,總有機會接近君傾九。
沒有機會,也要制造機會!
痕兒點頭,表示贊同:“沒錯。而且現在全京都,都知道您給九皇叔送糧草來了,都傳著你們倆的有什么呢。”
流言,輿論。
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真真假假,傳的多了,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嚴斯寒帶著一群看八卦的將士們,往寧州西城方向趕。
也是巧了。
迎面碰到了陰沉著臉的君傾九。
“呦,九殿下,您怎么一個人?”嚴斯寒一臉不解,“大小姐呢?沒一塊兒接回來?”
他以前是武嚴侯鳳瀟的心腹,也是看著鳳幼安長大的。
總是習慣性地,稱呼她為大小姐。
君傾九于馬上,投來了殺人般的目光。
嚴副將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你們吵架啦?”
悄悄主帥這個可怕的臉色。
“大小姐罵你了?還是不搭理你……”
“嚴斯寒!”
君傾九實在是受不了這位副將,在他的心口上反復戳刀子,“你若是閑得慌,就去密云河抬尸!”
嚴副將:“……”
別啊。
密云河是南疆和匈奴的交界處,戰事頻繁,尸體堆積成山。
南疆軍里,最苦最累的活兒,不是打仗,也不是看守城門,也不是被九皇叔瘋狂操練,而是去密云河邊兒上,抬尸體。
已經是四月底了,天氣暖了起來,那些尸體都腐爛發臭,五官變形。
負責抬尸的,一般都是犯了錯的士兵,一天要抬至少三百具尸體,挖坑下葬。
“主帥饒命。”嚴副將差點給君傾九跪下,“屬下再也不敢了,屬下一點兒都不清閑,絕對不是帶著人來偷看您和大小姐……”
“你們,全部去抬尸!”
君傾九的臉更黑了。
嚴副將和他身后八卦兮兮的士兵,淚流滿面。
沒日沒夜抬了整整三日的尸體后,嚴斯寒小腿肚子都打哆嗦,累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身后那些兄弟也一樣。
“所以,究竟是為什么?”
“嚴將軍,小的聽說,那位送糧草來的姑娘,似乎是惹了九皇叔不高興。”
“胡說八道!”嚴斯寒聲音篤定,“九皇叔從來舍不得對大小姐生氣。”
在京都的那段時間,鳳瀟重傷癱瘓垂死,嚴斯寒在侯府伺候了幾個月,看得分明,君傾九在面對鳳幼安的時候,眼底充滿了小心翼翼,和努力壓抑地濃烈情感。
“那位安盈姑娘,聽說生得特別美。”一位士兵心生向往,“人美心善。”
“什么安盈?”嚴斯寒眉頭皺得死緊,“來的那位,叫安盈?”
“對啊,現在南疆軍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破案了!”
嚴斯寒抹了一把臉上滿是尸臭味的泥巴,嘆了口氣,“九皇叔沒見著喜歡的人,來了個假貨。心里有氣,咱們哥幾個,撞刀口上去了!害,真晦氣!”
安盈在寧州客棧,住了三天。
客棧外,有十來個士兵守著,表面上,是保護她的安危,實際上是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安盈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兩只手攪在一起,“九皇叔不來見我,把我丟在一邊,不聞不問。得想想辦法。”
一直這樣的話。
那么她這一趟來,除了招致九皇叔的方案,根本沒起到任何價值。
安盈端了一盒點心。
走下客棧的樓梯。
對著一位負責守衛的南疆士兵,道:“軍爺,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見九皇叔一面,不知可否代為通報一聲。”
點心遞了上去。
又悄悄塞了一包銀子過去。
誰曾想。
這士兵冷著臉,根本不受賄,直接把點心和銀子都給推拒了回去:“安姑娘,我們主帥要忙著和匈奴、東蠻打仗,在前線戰場很忙的,暫時沒有功夫見你。”
安盈又換了幾個軍爺。
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統一回答:君傾九忙,特別忙!勿擾!
不管塞多少銀子都不管用,可把安盈的臉都給氣青了:“我是不是該夸九皇叔御下有方?這軍隊紀律,根本沒有破綻!”
君傾九就這么一直晾著安盈。
晾了足足十日。
這十日內,他都已經率領著南疆軍,和東蠻打了一場勝仗,逼得東蠻棄守荊渡谷,后退二十里!
用那把春秋闕,斬了一位東蠻將領,梟首懸于城墻之上。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君傾九養成了個習慣。
每打一場,都會至少斬下敵軍一名首領的頭顱,戰利品一樣地,懸掛起來,供南疆將士、子民瞻仰。
這才幾個月的功夫。
城墻上就已經掛滿了一整排腦袋,有的被風干成了骷髏頭,有的比較新鮮還能依稀辨認出五官。
“九皇叔,嚴副將找您。”
主帥的營帳內,君傾九正在低頭研究前線的戰報,聽到軍曹的匯報,頭都沒抬一下:“讓他滾。”
他這人,向來記仇。
尤其是那種,在他傷口上撒鹽的人。
沒能見到幼安,他極端失望之下,把內心的憤怒,都發泄到了東蠻軍身上,不眠不休,連續攻下兩座城池,拔了東蠻多處駐地。
“可是主帥,嚴副將說,他帶來了您想要的東西。”軍曹硬著頭皮,被九皇叔的恐怖氣場碾壓得一頭冷汗,“說是京都侯府送來的信,您……確定不看一看么?”
君傾九猛然抬起頭。
幽暗深邃的黑瞳,迸發出極亮的神彩來。
“讓他進來。”
京都侯府,會送信來南疆的,只可能是武嚴侯府。
其他京都侯爺,一個個都對君傾九避之不及,唯恐和他私下聯系,染上麻煩,被泰和帝和錦衣衛抓住問罪。
嚴斯寒得到準許,深吸了一口氣,捋了捋戰袍上的褶皺。
雙手捧著一封密函。
面帶討好的笑容:“主帥,屬下——”
話才說了一半。
嚴斯寒只感覺,眼前“咻”得一下。
呼吸間的功夫,藍色的黑影一閃,他手里的信就不見了。
嚴斯寒:“……”
您,大可不必如此心急,本來就是呈上來給您的。
君傾九看著信封上,那熟悉的瘦金體——阿九親啟。
頓時覺得,在深淵地獄里沉浸了數十日已經死寂的心,又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幼安來信了。”
“是大小姐的信。”嚴斯寒瞇著眼睛,看到某人周身的寒氣迅速褪去,“專門給您寫的。”
君傾九的唇角,微揚了下。
嚴斯寒一瞧,這次馬屁拍對了,趕忙加把勁兒,能不能結束苦逼的抬尸生涯,就看今日了!
“屬下覺得,大小姐應該是不信任安盈,所以才沒有把要給您的信箋,讓安盈隨著糧草一起捎帶給您。所以,她以侯府的名義,轉到了屬下手中,再轉交給您。”
“嗯。”
君傾九很滿意,聲音里再無戾氣,“嚴副將辛苦了,賞。”
嚴斯寒笑得合不攏嘴:“屬下和兄弟們,想上前線。”
君傾九:“準了。”
嚴斯寒心中百感交集,果然,這世上,只有大小姐能搞定九皇叔。
大小姐,是九皇叔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君傾九看著信中的問候,眼神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幼安問他是不是睡不好,并告訴了他一些治療失眠的法子。
“真笨。”
他上次,曖昧地與她表白——寒衾孤枕,魂夢萬里與卿同。
是失眠。
但那是想她想得失眠。
她些法子,根本不管用的,除非她親自出現在自己面前。
信的最后,還有一頁漫畫小象。
畫的是迷你Q版幼安,扶著母妃,從輪椅上走下來,在地面上走路的場景。
君傾九瞬間明白:“她把母妃的腿給治好了。”
母妃被昭和太后所害,墜入冰河,雙腿髕骨壞死,幼安給做的手術。
傷筋動骨一百天。
如今過去已經不止百日,母妃也能夠在人的攙扶下,恢復了行走能力。
“真好。”
君傾九輕輕摩挲著,這幅簡筆漫畫,“辛苦你照顧我娘。”
鳳幼安的信中,一句也不曾提起,照顧母妃有多辛苦。
但君傾九卻很清楚,她肯定是廢了很大的功夫,才說服了太上皇,把母妃接到身邊,不再被日夜軟禁在佛堂。
“主帥,那位安姑娘,說準備啟程回京都了,希望離開之前,能夠見您一面。”
“不見。”
君傾九想也不想地回絕。
多看那個女人一眼,他都覺得是對眼睛的一種傷害,更是對幼安的一種不公!
“可是主帥,那位安姑娘說,如果您拒絕的話,她可就不保證,回到京都之后,會不會四處和人說一些關于鳳家嫡長女的秘密了。”
“威脅本王?”
君傾九把幼安的信,貼身收好。
再次抬起頭來時,一雙眸子,又恢復了那種恐怖的森冷,
傳話的軍曹,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安……安姑娘說,今日傍晚,她會出城回京都,希望……希望您準時赴約。”
君傾九一聲輕笑,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很好。”
黃昏。
暮色璧和,夕陽熔金。
安盈坐在回程的馬車里,撩開簾子,眼神殷切,頻頻張望:“我不信,他不來。”
痕兒嘆了口氣,心疼道:“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像九皇叔這樣尊貴又孤傲的強者,怎么能容許女人威脅他?”
安盈面色蒼白,握緊拳頭,指甲掐入了手心,出了血都不自知:“我有什么辦法,他全服心思都在鳳幼安身上!他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給我,是他逼我的!”
抱歉了,君傾九。
我只能,拿鳳幼安逼你就范!
“小姐!九皇叔來了!”痕兒指著前方,欣喜驚呼。
君傾九策馬而至。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用俯瞰螻蟻的眼神,睥睨著安盈:“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安盈露出燦爛的笑容,眸中盛滿了愛意,纏了上去:“我心悅殿下。”
她熱烈而直接地表達心意,“您如果不想鳳幼安出事的話,凱旋回京都之后,記得來安府提親。”:xhy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