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鬧市,魚書對虞安歌道:“主子,把雁帛留在宮里,太子會不會一怒之下...”
虞安歌冷笑:“他不想讓公主出宮的消息泄露出去,就不敢動雁帛。”
宮中到處都是眼線,哪怕是周貴妃的寶華宮,也不能保證天衣無縫。
雁帛此刻穿著的是三公主的衣服,頂替的也是三公主的身份。
商漸珩只要不傻,在三公主回去前,就不會打草驚蛇,對雁帛下手。
另一輛馬車上,商樂靖頗為新奇地照鏡子:“這么梳頭發還怪好看咧。”
商樂靖和周貴妃一樣,出門喜歡講究排場,這輩子沒穿過這么劣質的衣服,梳這么簡單的雙丫髻,帶著的也只是最普通的珍珠釵。
虞安和一臉坦誠:“那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商樂靖果然開心起來,不停撥弄自己發間的珍珠簪子,笑眼彎彎:“你說的廟會真的那么好玩嗎?”
虞安和道:“這是當然!”
他跟著雜耍班子趕場的時候,除了過年,最熱鬧的就是廟會了。
商樂靖一臉欣喜,一只住在金色籠子里的傲嬌小孔雀,成了一只灰撲撲的小鳥兒,沒有錦衣華裳束縛,她對一切未知的熱鬧都充滿了好奇。
虞安和叮囑道:“不過你要小心點兒,廟會人多。”
商樂靖不以為然揮揮手:“我這么大一個人,還能丟了不成?不過明天我們要早點兒回宮,不然被母妃和哥哥發現,我肯定又要挨罵了。”
商樂靖在虞安和口中“廟會”的勾引下出宮,跟身邊伺候的宮人說自己玩累了,要休息了,還讓雁帛穿著她的衣服,冒充她,殿內早早就熄了燈。
只要雁帛不喚人侍候起夜,關上燈誰都發現不了,而明天一早,她再隨著虞小姐入宮,就能把雁帛給換回來。
商樂靖喜滋滋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而后商樂靖的眼珠子一轉:“不過我想了想,我們兩個女孩子去廟會那么多人的地方,還是有點兒危險的。”
虞安和深以為然:“沒錯,所以到時候你要緊緊跟著我。”
商樂靖眼中流露出異樣的光彩:“只跟著你沒什么用呀,你也是個弱女子。”
虞安和沒聽懂她的暗示:“我一點兒都不弱,保護你綽綽有余。”
商樂靖噘著嘴:“哎呀,你再厲害也是個女子,到時候人擠人,萬一被哪個登徒子給欺負了怎么辦呀。”
虞安和再三保證:“你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了你。”
商樂靖跺了一下腳,罵道:“呆瓜!不理你了!”
馬車在她們的交談中停下,一只手忽然掀開車簾,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商樂靖看著冷著臉坐進來的虞安歌,按捺住心里的一絲雀躍,面上依然充滿了傲慢:“我們女兒家說話,虞公子過來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虞安歌冷著臉就要再退出去:“公主說的是。”
商樂靖瞪大了眼睛,氣惱不已:“喂,我讓你走你就走啊!”
誰知虞安歌把馬夫趕走,側著臉回了一句:“我來駕車。”
虞安歌會騎馬,也會駕車,奇怪的是馬夫駕車時,商樂靖一眼都不會多看,而虞安歌在外面駕車,她的一雙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瞟過馬車車簾。
也是奇怪,怎么會有人駕車都能駕得這般風度翩翩?
商樂靖托腮暗想,這個人,看著冷冰冰的,實際上,還挺貼心的。
虞安和的聲音打斷了商樂靖的思路:“三公主,你一直往外看什么呢?”
商樂靖臉一紅:“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我我,我哪里往外看了!”
虞安和道:“沒有胡說啊,你眼睛一直往外面瞟,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
商樂靖一時又羞又惱,沖虞安和罵道:“你這個呆瓜!”
馬車外人流如織,不過虞安歌駕的車倒是穩穩當當,停在一處酒樓后,虞安歌下車,掀開簾子:“城隍廟就在前面不遠,下車吧。”
虞安和率先從車上跳了下來,而后伸手要攙著商樂靖下車。
商樂靖正要下來,一只手拿面紗的手就伸到她面前,手的主人道:“把面紗帶上。”
商樂靖輕哼一聲:“虞公子這是在關心本公主嗎?”
商樂靖心里有點兒美滋滋的,覺得這是虞公子對她的優待。
虞安歌當即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你在想什么?這里人多眼雜,萬一你被人認出來,遭殃的是我。還有,不要自稱本公主了,免得被人注意到。”
商樂靖發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時間又羞又惱:“你!”
但她隨即反應過來,這里不是皇宮,沒人聽她的話。
她氣鼓鼓地從虞安歌手里扯過面紗,戴在臉上,也不用虞安和攙扶,徑直跳了下去。
廟會果真如虞安和所說的熱鬧,到處都是小商小販,還有各色雜耍班子,戲班子。
商樂靖和虞安和走在前面,虞安歌就跟在他們后面充當侍衛。
不一會兒功夫,商樂靖手里就拿了一串糖葫蘆,一方桂花糕,還有亂七八糟的各種吃食。
商樂靖兩個腮幫子被塞得滿滿的,對虞安和含混不清道:“沒想到民間的東西這么好吃。”
虞安和兩個腮幫子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是吧是吧。宮里一個糕點恨不得弄出幾百個花樣,但外面的除了樣子沒那么好看,其他也沒差到哪兒去。”
商樂靖一邊往嘴里塞東西一邊點頭:“跟你出來真好玩,以后我還想經常跟你出來玩。”
虞安和嘿嘿笑了幾聲,偷偷去瞄虞安歌。
今天這小公主是妹妹讓他誆出來的,誆一次也就罷了,要哪次被發現了,他跟妹妹豈不玩完。
虞安歌聳聳肩膀,面上頗為不在乎。
她哥哥哪里知道,她算準了時間,讓雁帛在商漸珩入宮前暴露出來。
商漸珩要用她“妹妹”給她一個下馬威,她只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