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廂房不夠,湊合湊合第160章廂房不夠,湊合湊合→:李錦再來那小院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夕陽血紅,落在已經關上的窗戶上。
屋內一盞燈,金舒將就著趴在一旁跛腳的小桌上,一筆一劃的寫著護本。
四名被害人都查完了,她心中對當天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已經有了比較清晰的推測。
李錦站在門框邊,一身黑衣,睨著她的側顏,半晌才開口:“怎么樣,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
“有。”金舒頭也不抬,“走天下游山玩水的靖王,在常來的盛州,水土不服了。”
這話,聽的李錦眼角直抽抽。
他瞧著她倔強的面頰,甩開扇子一聲輕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雖然少見,但也偶發。”
金舒聽著他現場杜撰,也不拆穿,放下筆,深吸一口氣。
“確實有些不一樣。”她如他所愿的岔開話題,將眼前已經被麻布蓋好的女子尸體掀開。
“有些細節的地方,和我最初的推測有不同。”
她說:“這些人,是死后開始僵硬的時候,才被人為的掛到了那圓廣場的大樹上。也就是說,是死后停放了一陣之后,才被運到半山腰的位置,吊在樹上的。”
“停放?”李錦一滯,上前兩步,瞧著眼前的尸體。
這倒是出乎意料。
“這點我也沒想明白。”金舒說,“尋常人,做下如此大案,第一反應大多是抓緊時間逃離現場,就算是要轉移尸體,也多數在第一時間內進行。”
“可眼前的四具尸體,更像是放置了超過兩三個時辰,尸僵微顯的時候才被運送到半山腰的廣場上,然后掛起。”
金舒指著女子的脖頸,繩子痕跡的邊緣處,沒有應該有的泛紅充血,也沒有皮肉擠壓形成的“V”字痕跡。佐證了死后勒痕的推測。
“這個女人身上寫著的兩個字,前胸與背面皆是‘有’字,與男被害人不同,這個字寫的比前一個明顯規整許多。”她說,“我初步認定這個字應該是為了掩蓋什么東西才寫的。”
迎著李錦探尋的目光,金舒指著女被害人的頭發說:“我在她的頭部,發現了不應該出現在頭部的東西。”
邊說,她邊從一旁的小碟子里,將已經剪下來的兩片發片遞給李錦看。
“這頭發上沾著大量的紅漆,發絲已經黏著在一起。”金舒蹙眉,“十分反常,就像是兇手用大量的紅漆當頭潑下來的一樣。”
她頓了頓,睨了一眼身旁的李錦:“如此情況,恐怕案發現場的場面,應該是格外壯觀的。”
她將手里的小碟子放下,最后說:“最讓人疑惑的是,被害人身上的字。”
“四位被害人,不論是前胸上的‘死有余辜’,還是后背的‘罪有應得’,都太干凈了。”
這話,倒是讓李錦遲疑了片刻:“干凈?”
“對,干凈。”金舒從一旁拿起方才寫護本的筆,粘了粘一旁的墨汁,抬手在白紙上寫下一個漂亮的“罪”字,而后放下筆,將那張宣紙提了起來。M.23sk
黑色的墨汁沒有完全干透,垂著地面緩緩流下,在罪字下方拉扯出幾條長長的痕跡。
“這生宣吸水比人的皮膚快多了,尚且有此痕跡,那不易干,又極難被吸收的紅漆,竟然一點蔓延的痕跡都尋不到。”
她放下手里的宣紙,看著李錦:“兇手在被害人身上,如此小心翼翼寫下那般歪歪扭扭的字跡,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確實值得深究。”
金舒的話沒錯,她瞧著眼前的女被害人。
她35歲左右的年紀,面頰保養極好,就算已經死亡接近兩日,皮膚仍舊可以看出吹彈可破的細膩質感。
就算此刻流血過多,膚色蒼白,仍舊能夠推測出,她生前應該是在大戶人家,養尊處優的狀態。
“周正已經查出被害人的具體身份了。”李錦勾唇淺笑,“與你推測的無二,是個商人,而且在盛州甚是有名。”
李錦邊說,邊上前兩步,想要看清眼前金舒說的,那紅色漆字沒有蔓延的痕跡,到底是怎么個沒有痕跡的模樣。
就在他艱難俯身的一瞬,腰間的傳來一陣疼痛。
他白了臉,卻還是僵在空中,一本正經的轉過頭,看著金舒莫名在他后背上輕輕敲敲打打,眉頭揚得很高:“金先生,你這是何意?”
金舒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哦,有蒼蠅。”
她嘴上輕描淡寫的說著,手里可是沒停。
李錦忍住疼,抬手撥開了她的手臂,嫌棄的瞧了她一眼:“你這動作,當心被暗衛看成行刺。”
誰知,金舒歪了歪嘴:“王爺的暗衛眼神不好?”
李錦疼的唇角微顫,還找不著反駁的話。
見他目光漸漸冷下來,金舒才收了手,眼眸歪向別處,撓了撓自己的嘴角:“飛走了。”
李錦看著她,鼻腔里冷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將目光放回眼前的紅色漆痕上。
恰逢此時,給金舒打探消息的小衙役,匆匆回來喚金舒用膳,人還沒進來,就被李錦關切的注視給嚇退了。
他招手將金舒喚出去,站在門口壓低聲音:“大人讓我打探的事情,我問了。”
“昨夜風平浪靜,除了廚房里鬧耗子,折騰了半宿。”說完,他嘿嘿一笑,瞧著金舒,“云大人喊兩位用晚膳了,大人你快收拾一下過去吧。”
見金舒點頭,這小衙役才趕忙離開。
她回身就見李錦挑著眉頭,雙手抱胸地看著她:“你讓他打探什么去了?”
就見金舒歪了歪嘴:“又沒問出來。”說完,瞧了李錦一眼,“用膳了,王爺不餓,我可是餓壞了。”
看著她轉身離開,好似不再深究的模樣,李錦長長舒了一口氣。
但李錦顯然是低估了這個女人。
亥時剛過,他在自己的廂房里看書,就見金舒抱著自己的被子,徑直走進去,咣當一下放在長榻上。
這模樣,把他看愣了。
“這……這是何意?”
金舒回過頭,咧嘴一笑:“云大人準備不周,廂房不夠,有勞王爺跟我湊合湊合。”
啪的一聲,李錦合上手里的書卷,故作嗔怒道:“金舒!你也太放肆了!”
卻見金舒鼻腔里長長出一口氣,漲紅了臉,怒意滿滿:“少廢話!王爺今日要么砍了我!要么就乖乖把衣裳脫了!我今日要么橫著出去!要么就賴在這不走了!”
屋里坐著的李錦愣了。
把守院門的周正懵了。
房頂上的白羽,腳下一滑,差點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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