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宵

第79章 他不是蕭珩

香痕也就是被蕭銘害了的那個姑娘。

“又出什么事了?”姜念終于轉頭過來看人。

桂枝告訴她:“香痕要去報官,求夫人還她一個公道,被銘大爺知曉了。他如今一定要將人收房,香痕怎么都不肯。”

本就是被迫的,更別說她先前存了報官的心思,蕭銘要她就是因為撕破了臉,想要收房后報復磋磨她。

“夫人怎么說?”

“照說失了身就是該給銘大爺的,夫人便找她原先要嫁的人,說是愿添一大筆嫁妝,可那家人……”

姜念盤腿坐在榻上,薄被滑落肩頭,將入夏的時節,竟有些涼颼颼的。

她在這宣平侯府也是寄人籬下,先前沒想管的,可鬧到今日,她竟想見見這個姑娘了。

“香痕如今在何處,姑姑帶我去見見吧。”

桂枝姑姑起初是不肯的,說是香痕如今瘋瘋癲癲的,怕是不會好好說話。

姜念再三堅持,她才勉為其難應下。

兩人提燈踏出院門,剛拐了個彎,姜念便細心聽見了多余的腳步聲。

往右拐,就能去蕭珩的院子。

“姑姑,這邊。”

桂枝似乎也感知到什么,跟著她往那處走。

不過十余步,一個黑影躥來,直直撲向姜念。

“啊——”

那是個男人,身上酒氣熏人,抱住人就開始說胡話。

“又去尋阿珩是吧?你誰都能伺候,讓大爺我也……”

不等他說完,姜念泥鰍一樣蹲下身,從這醉漢懷里滑出來,躲到桂枝姑姑身后。

桂枝也嚇壞了,拿手里提燈一照,才映出蕭銘那陰惻惻醉醺醺一張臉。

“銘大爺,這是念姑娘啊!”

“什么姑娘不姑娘,一個暗娼,說這么好聽做甚?”

他身形搖擺,作勢要越過桂枝再來摟人。

桂枝怎么肯依,當即大喊:“來人,來人吶!”

這邊動靜早驚動了蕭珩院里人,幾個護院匆匆奔來,緊接著便是只來得及披外衫的蕭珩。

“阿念!”

他一見姜念縮在人身后,風一樣迅速上前,提住男人臂膀便甩出去。

蕭銘看著比蕭珩要壯實不少,到他手中卻輕得沒分量似的,身子如破布一般飛出去,又重重砸在地上。

“有沒有事?”

燭火熹微,姜念低頭不語,沒人看得清她面上神色。

這少年人便慌了,無措望向她身邊的桂枝。

“姑娘這是嚇著了吧,咱們別去看人了,勞世子送我們回去吧。”

蕭珩卻不聽她的,眼光落回姜念身上,只等她自己開口。

“我沒事,”那沉默良久的姑娘倏然抬頭,面上竟不見一分慌亂,“姑姑,我要去看人,讓阿珩哥哥陪我過去。”

他會武,顯然比她一個婦道人家更安全。

桂枝卻實在不放心,“姑娘……”

“您去替我尋一趟夫人,就說我今日口不擇言,我已經知道錯了。”

也不知她想到什么了,忽然就說要低頭。

“姑姑,勞您替我說幾句好話,叫夫人一定寬恕我。”

被她這樣情真意切地求著,桂枝哪有不心軟的道理,更何況今夜的事也得報給侯夫人。

“好,我去我去,”她轉眼去看蕭珩,“那就勞世子陪姑娘走一趟。”

蕭珩已從護院手中接過提燈,“好。”

其余幾人去拖蕭銘,將他送回自己院子。

一條路走著走著,便只剩她與蕭珩了。

姜念方才不是嚇傻了,她只是做了個決定。

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

在這漆黑的路上,一個燈籠照不亮太多,姜念的手悄悄抬起,鉆進身邊人掌心。

蕭珩手腕發緊,意識到那是什么后,他既不敢握緊,卻也不抽回自己的手。

“怎么了?”

少女嗓音輕細,比那點燭火更幽微。

“你說會永遠向著我的,還記得嗎?”

“當然。”

“那你說實話,你不是蕭珩,對不對?”

他側頭去看她,只隱隱望見她的發頂。

他曾發過誓,永遠守住這個秘密,可是今天……

“我不是。”

簡短的三個字,姜念聽出了他的掙扎,畢竟他少有這般復雜的情緒。

“是蕭家大房的人,害死了他們父子,是不是?”

已開了口子,他也沒更多可猶豫,“是。”

他能聽見,姜念深深吐了口氣。

“如果我要你,幫我殺了蕭銘,你會答應嗎?”

“我會,”唯獨這個問題不用猶豫,“我說過會保護你,幫你做任何事。”

“好,那你答應我,別去動蕭銘。”

蕭珩不懂了,“為什么?”

照今日這情形,她該讓自己去殺他才是。

“我不想你問太多,可以嗎。”

蕭珩仍舊糊涂,可只要是她提的事,他一定會答應。

“好。”

姜念仍舊要去看香痕,她起初整日哭,住不了下房,便被安排到此處別院。

叫她意外的是,已經這么晚了,門口竟有個男子。

“我們家大爺好心好意要收你,怎么偏你這樣不識好歹?”

“要不是你自己下賤去勾搭大爺,大爺怎會看上你?都過去幾天了,你這貞潔烈婦裝夠沒?”

“你要是真三貞九烈,早一根繩吊死了!拖拖拉拉的,是想給自己博名分吧?你一個失了身的丫鬟,還想做正經妾室不成?”

屋內隱隱傳出女子低泣。

別說姜念,這回連蕭珩都聽懂了,握緊拳頭就等姜念開口。

而姜念聽了會兒才聽明白,收房折磨也只是蕭銘的下策,他最好是逼死香痕,一了百了。

“誰在那兒?”

那小廝是蕭銘從家中帶來的,是氣焰最囂張的人,回頭看見姜念與蕭珩,那副故意惡心人的面目仍不肯收斂。

“呦,這大晚上的,姑娘您和世子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沒有鳥不要緊,這不有你嘛。”

她回得太快,這話又說得太繞,那隨從反應片刻,才意識到她罵自己說的話如同拉屎。

可對面畢竟是兩位主人家,他氣歸氣,也不好像在香痕那里那般豪橫。

“奴才也是擔心二位,這里頭畢竟有個瘋婦。”

“我方才停了半晌,她瘋不瘋我不知曉,你多半是失心瘋了吧,半夜跑人家門前拉屎。”

“你!”

他正要上前,蕭珩立刻將人護在身后。為您推薦(慢途的豬)(愛潛水的烏賊)(季越人)(賣報小郎君)(文抄公)(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