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涼

第64章 龍番的糾纏與高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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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正與高陽在屋內說話,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我從遠處便瞧著像你,果然是你!”一個高大如山峰的身影走了進來,向我道,“對!她有丈夫,她的丈夫現在來接她了……”

“龍番!”我和高陽幾乎異口同聲。

一經發現站在我身邊的高陽,龍番的臉色從剛剛興奮的紅潤變得青白起來……

“高將軍?”龍番赤紅的眼眸死死盯著眼前的高陽,像是看見了某些不為人名狀的巨獸大蟒一般,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從眼底飄過,“你竟然還活著?!”

高陽沒有說話,目光落在龍番猙獰的臉上,一點溫度也沒有,像極了猛禽捕食前無聲無息的等待時刻,威壓得讓人窒息。

或者誰也不愿意承受這樣的壓力,強大瘋癲若龍番也是不愿意的,緩緩挪動步子,龍番靠近了我。

“你怎么會從長安來到這里?沙利呢?被你藏在哪了?”龍番向我問道。

“什么長安?什么沙利?”我不承認。

“你能說出我的名字,還想抵賴嗎?”龍番搓了搓自己臉上的胡子,發出沙沙的聲音,聽得人心里一陣寒氣升騰。

“中山謀反,百夷受制,赤地王龍番誰不認得?”龍番怎么會乍然出現在這里?想不明白背后原因,但我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這件事會不會和榮璋一行有關?

無論如何,龍番先于榮璋碰到我,這實在不是什么好事,我得盡快想辦法逃脫,不能落在龍番手里。但是憑我的能力,在當下的環境中想從龍番面前離開,幾乎是插翅也難的。

我用余光觀察著高家的門窗,哪一個能沖出去直奔后山,若是能躲進山里,興許還能僥幸逃脫。

龍番被我逗笑了,呵呵呵滴發出一陣近乎鬼鳴的笑聲,聽得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知道我是誰就好,知道了省得廢口舌。本王實在是喜歡你,自從上次在澄樓見到,就想把你娶回中山做小老婆,可惜被你跑了,還帶走了沙利那個妖女,怎么樣?現在既然遇到了,就和本王走吧。”

龍番抬手想摸一下我的臉,我側身閃到了一邊。

龍番的臉色一變,呵斥道:“我要你,是給你活路,擄走沙利那個妖女,你就該被綁在蟒夜石上燒死,你知道嗎?!”煩躁不已,龍番回身而去,向著門外的侍衛大聲吩咐道:“帶走!”

這話一出,門口四個侍衛沖進了大門,直奔我而來。

我以為不過轉瞬我就要和這四個人戰在一起了!做好了準備,甚至估算了逃出后門直奔后山的時間和路徑,我擺出架勢迎戰,卻忽然發現沖進來的四個侍衛幾乎在同一時間停在了原地,你瞧著我我瞧著你,一動也不敢再動,好像忽然中了定身咒一般。

“滾出去。”

我聽見高陽說。

“高將軍,我們……”四個侍衛面露愧色,紛紛低下頭,手中武器也像撒了氣的皮囊,拎在手中垂到地面。

“我說滾出去,聽不到嗎?”高陽再一次道。

比進來時的動作還快,四個侍衛一群泥鰍一樣魚貫而出,生怕跑得慢了,會被永遠留在這里一樣。

門外幾聲慘叫響起!連帶著女子們倉皇呼叫的聲音,不一時已悄然隱去在田野山林里。

“龍番呢?”半晌,我莫名其妙地向前探著身子,想看看門外發生了什么,又不敢真的出去,怕被埋伏在門外的人抓走。

“走了。”高陽道。

“走了?”我睜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高陽目光如炬,聚焦在我的臉上:“告訴我,你和龍番什么關系?”

“沒關系。”我馬上道。

“說實話。”高陽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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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一面之緣罷了,在長安的酒樓里,龍番當時想抓一個姑娘,我帶著那個姑娘跑了。”

“這么說,你口中的夫君不是龍番。”高陽道。

“當然不是!”我急道。

高陽如釋重負一般低了低微蹙的劍眉,這個動作他經常有,每一次都會看得人心下一動:“你認識沙利茲?”

“我救的姑娘就叫沙利茲。”我有點不自在,“既然現在沒事了,我要走了。”我說著就向外走,我倆的新仇舊恨我還沒忘,既然龍番走了,我也沒必要待在這里。

這一次,高陽沒有留我。

是我出了門又自己回來了。

因為院子里躺著的四個侍衛死得著實有點恐怖,而且我發現龍番和他的手下并沒有走遠,就在遠遠的田埂邊上站著,注視著高家的門楣。

看著我又走了回來,一臉懼怕的樣子,高陽低著頭出去了:“不用擔心,有我在,龍番就抓不走你,不過,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從現在開始帶好淮山跟緊我,時刻要在我的視線里。”高陽說著轉身出門去了。

我傻呆呆想著他說的話……

“不跟著嗎?”高陽走到門前,回過看著我。

我慌忙跟上。

龍番來高家也不是全沒有好處,剛才還在門口預備唱歌給高陽聽的姑娘們都被嚇跑了,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都認識龍番,但是長得如此嚇人也已經夠了。

看著高陽一撬一撬鏟土,在溪邊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被龍番捏碎頭骨的四個侍衛安葬下去,我有些不解:“他們是龍番的侍衛,你為何要葬他們?”

高陽蹲下來,在溪水中洗手,臉上一如既往沒有表情:“他們曾經是我的手下。”

我不言語了,無論高陽是誰,這都不會是一個愉快的故事。

田野空曠,往來無聲。

“爹,他們還沒走。”淮山瞧見遠遠的,龍番坐在田埂上注視著我們,警覺地提醒道。

“嗯,沒事兒,把熱好的包子拿進屋里,吃飯吧。”高陽道。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面對龍番這樣的對手能保持著如此的鎮定,當初,江還晏,中山的國師,有一群武功超群的手下,遇到龍番尚不能淡定。

高陽,究竟何許人也?

“淮山,吃過飯收拾一下衣服。”飯吃了一半,高陽道,“咱們要離開這兒了。”

“去哪里?”我巴不得一聲卻又有些擔心,既然龍番不會善罷甘休,那目的地的選擇就尤為重要,如果不能獲得及時的庇護,就算高陽再厲害,帶著我和淮山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去淮織,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家人嗎?”高陽道,“不過若是我建議,如果龍番現在既定的目標是你,你最好先不要和你的家人接觸,以免他們受累。”

我想說沒事兒,見了面還不定誰累誰,只要能順利見到榮璋一行,借龍番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和肖榮璋為敵。百夷與大周邊境,不止有繁榮富庶的淮織城,還有我大周兵強馬壯,屯兵十萬有余的白湖州城,守城大將趙沐庭曾是我爹麾下先鋒,有萬夫不當之勇,常勝將軍之稱。

只要榮璋一聲令下,踏平百夷重建秩序幾乎是唾手之事,只是這不是最理想的辦法,不然榮璋也不會不遠千里逛得什么南海邊境。

不想不是不能!希望龍番這個瘋批也能明白吧!

我不說話,點頭示意——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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