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旺夫命

第444章 掛羊頭賣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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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璃本以為祁驍會被派去懷安。

甚至還做了準備。

可祁驍回來時候,卻說他不去。

鐘璃詫異地抬頭看他。

“什么?”

祁驍壓抑著眉宇間的陰沉坐在了凳子上,端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說:“皇上覺得北漠異動是虛張聲勢,不足為懼。”

“至于所謂的暴民,也不過是愚昧百姓的把戲,不值當真。”

“派本王出征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故而將此事交給了他的心腹鄭宇大將軍,讓本王回來等著捷報即可。”

鄭宇這人鐘璃聽說過。

此人雖受封為大將軍,可本人卻并未領過軍,身上并無寸許功勞,官職都是皇上生生抬上去的。

這人領兵打仗的本事如何鐘璃不得而知,可此人紙上談兵的本事,鐘璃卻是有所耳聞。

鐘璃無聲皺眉,說:“皇上失心瘋了?”

百姓暴動,放在什么時候,都是足以引起重視的大事兒。

因為百姓但凡活得下去,都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必死之道上來尋求一條生路。

更何況懷安地理位置特殊。

懷安百姓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形成如此規模聚集,就是傻子也能想到不簡單。

皇上派出這么個人去,這是嫌自己的皇位坐得太穩當了,想親自推自己下位?

祁驍冷笑道:“反正我已經提醒他了,說懷安之事不可輕視,可人家似乎并不在意。”

“我多說了一句,皇上很生氣,斥責我回府思過。”

“然后你就回來了?”

“當然。”

祁驍靠在鐘璃的腰上閉上了眼睛,口吻聽起來云淡風輕,實則內里夾雜著無盡的涼寒與怒意。

“此時不讓我去,我就不去,總之,他有的是求我的時候。”

鐘璃聞言靜默不語,只是低頭靜靜的看著祁驍冷硬的側臉,眼底是不自知的隱憂。

祁驍請戰被訓斥一事很快就在朝野內外傳開了。

各種評價褒貶不一。

皇上力壓群臣的反對,撥了二十萬大軍給鄭宇,親自將鄭宇送到了城門口,以鼓舞士氣。

鄭宇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京城里的人也是眼巴巴地盼著望著,希望能傳來好消息。

大褚起了內亂,京城內外頓時肅然。

此時外來的使臣自然是不受歡迎的。

識趣的自己就趕緊進宮向皇上辭行,快馬加鞭地離了京城。

歐青木意識到不久留,也沉寂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關注懷安之亂的時候。

皇上的一道圣旨吸引了所有人的全部注意力。

雖朝云公主不幸罹難。

但是為表大褚和東陵百年修好的情誼,大褚將選出一名女子送出和親,前往東陵。

眾人此時的目光都匯集到了即將代替大褚和親的千金人選上,甚至無暇顧及邊疆綿延的戰火。

和親人選一事交給了皇后來處理。

皇后為人公正,不帶任何偏頗地將合適的人選都寫在了一張紙上,將紙遞給了皇上自己定奪。

而那張紙上,端慧郡主的名字赫然在列。

皇上拿到名單后遲遲未曾拿定主意,卻在某日說是請鎮南王妃前來協商和親人選一事,以太后的名義將鐘璃召進了宮。

鐘璃進宮后,被干巴巴地晾在殿中坐了許久,誰也沒見著就被打發出了宮。

可鐘璃前腳剛出宮,后腳皇上的圣旨就到了慧王府上。

最后定下的和親人選是端慧郡主。

鐘璃對此毫不知情,外界卻在圣旨下達至慧王府的時候迅速傳出了謠言。

有人說,皇上原本選中的并非端慧郡主,而是另有其人。

之所以突然換成了端慧郡主,全是鐘璃一人的提議。

至于鐘璃為何這么做,有人想到了之前端慧郡主對祁驍的心思后,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謠言風起。

傳到最后,端慧郡主被選作和親之人,幾乎就成了鐘璃一人的罪過。

鐘璃的形象在外界越發不堪的謠言中徹底狼藉。

而鐘璃得知后,只是冷冷一笑。

堂堂天子之尊,選個和親的人還要借著自己的名義耍這樣的手段。

祁琮這個皇帝還真是當得威風!

鐘璃在心中暗諷祁琮的時候,徐嬤嬤一臉為難地走了進來。

“王妃,大長公主來了。”

鐘璃有些意外。

“姑母怎在這時候來了?”

徐嬤嬤無聲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除了大長公主,還有老慧王妃也來了,正在前頭花廳里等您呢。”

鐘璃微微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老慧王妃正是端慧郡主的親祖母,在京城中也素來以疼愛唯一的孫女端慧郡主聞名。

和親的圣旨剛下,老慧王妃就找上了門,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鐘璃煩躁地抿了抿唇,說:“既是如此,我去見見也好。”

鐘璃換了身衣裳去了花廳。

花廳中,滿頭銀發的老慧王妃拉著大長公主的手不住地抹眼淚。

“長公主,并非老身故意為難,實在是鎮南王妃此舉太過欺人。”

“皇上原本定下的人并非端慧,怎地鎮南王妃進了一次宮圣旨突然就下了?端慧她爹娘去得早,我就這么個心尖子似的孫女兒,嫁得遠些我都是不愿的,鎮南王妃因一己私欲就要將我孫女打發去和親,這是要我的命啊!”

老慧王妃按理是長輩。

大長公主也不好多說什么。

她遞給了老慧王妃一張帕子,低聲說:“鎮南王妃絕非那樣的人,此事只怕其中尚有誤會。”

老慧王妃聽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叫了起來,尖著嗓子說:“這明擺著的事兒能有什么誤會!”

“鄉野出身的野丫頭就是上不得臺面!我孫女兒不過是一次失儀得罪了她,她就這般算計!”

“這女子簡直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

大長公主聽她說得越發不堪,皺眉提醒了幾句卻不得用。

老慧王妃罵得起勁,連鐘璃什么時候到門口了都沒發現。

徐嬤嬤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故意加大了嗓門咳了兩聲。

紫紗同樣冷著臉說:“王妃到!”

老慧王妃話音頓了頓,扭頭滿是怒意地瞪著鐘璃。

那眼神,看起來似乎是恨不得將鐘璃扒皮拆骨生吞一般。

鐘璃神色淡然,就跟沒聽到她之前的謾罵似的,走進去后對著大長公主福身行禮。

“見過姑母。”

大長公主無奈嘆息一聲,伸手將鐘璃扶了起來。

“自家人多那些禮做甚。”

她有心想緩和一下氣氛,對著鐘璃說:“這是老慧王妃,你之前無緣得見,日后見著了,你……”

“大長公主說岔了,鎮南王妃何其尊貴的人物,我這把老骨頭可輕易不敢見。”

老慧王妃打斷了大長公主的話,冷冰冰地說:“老身活了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歹毒之人,縱然就是日后見著了,我也是得小心避讓著的,萬一惹怒了鎮南王妃,被王妃打發了處置了可如何是好?”

老慧王妃長了一張圓胖的臉,看似和善,可開口說出的話字字刺心,實在不堪。

鐘璃眼中冷光閃了閃,瞥了她一眼卻沒接話。

鐘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對大長公主說:”姑母今日前來,可是有事找我?”

大長公主正想開口,老慧王妃卻是瞬間震怒。

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鐘璃就吼:“你裝什么蒜!你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兒自己心里沒數?!”

“我今日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鐘璃再好的耐性,也在老慧王妃這種毫無根據的胡亂辱罵中消磨了個干凈。

她冷冷地看著暴跳如雷的老慧王妃,不緊不慢地說:“本妃實在不懂你說的是什么,老王妃找錯人了吧?”

下旨讓端慧郡主和親的是祁琮。

擇取閨秀名單的人是皇后。

從頭到尾鐘璃半分沒沾手,只不過是去宮里坐了半個時辰,這怎么就是她造的孽了?

鐘璃實在不耐,端起紫紗遞過來的茶盞輕飄飄地說:“本妃看老王妃像是沒休息好有些糊涂了,今日若是無事,就先請回吧。”

大長公主也低聲勸老慧王妃要冷靜。

可老慧王妃此時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她認定了是鐘璃在其中搗鬼,再三提及鐘璃都不搭腔后徹底暴怒。

她撒潑似的往地上一坐,面目猙獰。

“鐘璃我告訴你!我就這么一個孫女兒,我絕不可能答應讓她去和親!”

鐘璃冷冷地說:“老王妃不愿,自可進宮找皇上訴說,與本妃何干?”

“找皇上?誰不知此事是你在其中作的祟?!”

老慧王妃徹底化身成了個潑婦,捶地痛哭。

“反正我今日就將話放在這兒,此事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去求皇上將人改了,這事兒也就罷了。”

“你要是不,我今日就死在你們鎮南王府!”

“我要讓天底下的百姓都看看,鎮南王妃是如何跋扈,逼死宗族長輩的!”

鐘璃的臉徹底冷了下去,像是覆蓋著一層化不開的冰霜。

大長公主也為老王妃以死相逼的話心中惱怒,壓抑著不悅說:“老王妃這是做甚?有什么話起來好生說,這么……”

“說什么說!”

“我沒什么好說的!”

老慧王妃激動地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哆嗦著開了蓋子就嚷:“鐘璃!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將我孫女換成別人,我就把這鶴頂紅喝了死在這兒!”

鐘璃生平最惡心的就是被人威脅。

聽到這話,她皮笑肉不笑地挑眉。

“不好意思,這事兒我辦不了。”

下圣旨的人不敢去找茬,跑來自己這里尋死覓活,這是把她這兒當成什么地方了!

原本就情緒激動的老慧王妃聞言頓時神色瘋狂,尖叫著就要將瓶子往嘴邊懟。

大長公主失聲道:“不可!”

今日要真讓老慧王妃死在鎮南王府了,鐘璃身上的污水更是洗不清了!

鐘璃氣得手指都在發抖,用一種令人眼花的速度沖了上去,抬起手就在老慧王妃的頸后狠狠地敲了下去。

鐘璃敲這么一下,祁驍都得暈半個時辰。

老慧王妃軟塌塌地倒了下去,鐘璃順勢將她手中攥得死緊的瓷瓶抽了出來。

紫云接過瓷瓶放在鼻尖聞了聞,垂首說:“回王妃,此物并非鶴頂紅,應當是喝了能讓人暫時氣弱無力的藥,對人體并無損害。”

鐘璃氣得笑了起來,一連說了三個好。

弄點兒假藥就來以死相逼了。

算盤未免也實在打得太好了!

看鐘璃臉色實在不佳,大長公主如釋重負后又頭疼地嘆了口氣。

“老王妃執意要老找你,我實在是勸不住,只是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

大長公主遲疑地看了鐘璃一眼,說:“璃兒,你那日進宮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兒?”

鐘璃苦笑著說:“我那日進宮,一個人也沒見著,枯坐了半晌就回來了。”

大長公主眼露恍然。

“這么說,這是……”

鐘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說:“掛羊頭賣狗肉,咱們的皇上可是越發的能耐了。”: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