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第五百二十九章 心異道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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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丹道人在虛空世域住下來之后,立刻找來諸般文卷,詳細了解了一番天夏事機。發現這數百年里,著實發生了不少大事。

“原來上宸天還把寰陽派尋到了……”

他神情微凝,寰陽派是什么作派,他很清楚的,上宸天顯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不得不做此選擇。

可便是如此,天夏依舊是打贏了。

他印象之中,上宸天諸派聯合起來,縱然不如天夏,可也是差不了太多。寰陽派更是媲美上宸天的大派。

更不用說,這其中還有神昭、幽城等背后有大能坐鎮的勢力參與。

這般艱難的局面,天夏依然是闖過來了,天夏既是勝者,那么天夏所制定的一切自然也就是正確的了。

除開這些,他格外關注的是玄廷上的變動。

這里面最值得關注的,就是莊首執成就上境一事。

他這次沒能破開上境,一度懷疑這條路是無法走通的,可是莊執攝之事卻明白告訴他,這條路尚在,一時心中又升起了期望。

而他同時也是發現,廷執大部分的廷執是他原先就熟悉或者認識,至少也聽說過。可是還是有少許他從未有聞。

尤其是如今坐于次執之位上,乃是一位玄修,這更讓他為之驚異。

能登此位,資歷功行缺一不可,最主要還要服眾,這卻是更難了。

而且玄廷扶持玄法也就這幾百年的事情,興盛或許也就一兩百年的事情。這一兩百年間竟能出現這般人物?

他頓時覺得一陣不舒服,出現這般人,豈不是說玄法的確有獨到之處,某些地方還勝過真法?

他知道這般想法其實有些偏頗,一門道法之所以興盛,那一定是得了天數垂青,還有無論玄法、真法,那些真正擁有天縱之才的人物都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

他之所以心中不喜,主要還是因為自己不曾受到想象中的禮遇,而往日看不起的玄法,卻有人反而成了執掌上層之人。

要是自己當初留下來,如今是不是又能稱為廷執?

他想了想,憑著自己的功行修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如今的他,這件事也未必不成,只是……

他看向文卷,如今的天夏,還有一個更大的敵人。

在看過對元夏的敘述之后,他也是暗暗心驚,文卷上雖然對元夏具體的實力沒有怎么說,可是只言片語之間,他也是能夠看出,元夏實力很可能遠遠超出天夏。

“不想天夏居然還有這么一個大敵,并與天夏還有這般淵源。”

眼下似乎天夏仍是處在與元夏對抗之中,這個時候反是更不能隨隨便便加入進去的。似求全道人,一定是斗戰之關鍵。這點他是看得十分清楚。

他已然修煉到了這個地步,好不容易能夠再來一次,又怎么能夠隨隨便便拋卻性命呢?

故他決定,下來當是潛心修持,余者不作過問。

而他在這里駐留的時候,玄廷之上為他之事進行了一次談議。

林廷執在諸廷執前面詳述了此事經過和自己的安排。

武廷執沉聲道:“林廷執的安排妥當,不過還有一樁,此人必須將自身道法為何交代出來,似這般人或許今后還有,如此才能倚為常例。”

林廷執想了想,道:“林某贊同武廷執之見。”

這不是武廷執有意針對南丹,而是天夏的規序就是如此,在正常情形下,是上下每一名修士都要遵守的。

哪怕是林廷執、武廷執等人,也一樣是將自身道法大致交代出來,如此才能在對抗外敵的時候更為方便的調配力量。

廷執之中,也就是張御是個例外,但這是因為他執拿著守正之權柄,兼顧內外,所以不向外透露。可即便如此,首執卻是對他的道法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經歷這么多次斗戰,他展露在外的道法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陳首執見諸廷執皆是贊同,就道:“戴廷執,張廷執,此事便交由兩位來安排。”

張御點頭。

戴廷執稽首一禮,應了下來。

兩天之后,曾駑便來到了南丹道人的駐地,便呈送上了一封文書,道:“這是晚輩奉上命交給前輩的文書,還請前輩過目。”

南丹道人接過書信的時候,面色還是較為平和的,可是待看過內容后,神情頓時冷了下來,要說其他事還可說,可是向上呈報自身之道法,哪怕只是簡略敘述,這也是涉及到探聽他自身之隱秘了。

而且看這個模樣,不是一兩個知道,而是天夏上層都知曉,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吸了口氣,隨即道:“這就是你們天夏的待客之道么?”

曾駑道:“晚輩只是奉命傳書,余者無從置喙,”

南丹道人壓著惱怒,道:“那好,你回去告知你們天夏上面那些人,個人之道法乃是個人之根本,哪有告知于外人的道理?這一點,恕難從命!”

曾駑道:“晚輩會如實稟告。”說著,再是一禮,他就退了出去。

南丹道人沉著臉,看著外面的景物,道:“此非久留之地啊。”

這幾天越是了解天夏,他越是覺得這不是自己應該待的地方,因為天夏實在有太多與他道念不合的地方了。

那么該去哪里呢?

元夏么?

他嘆了一聲,元夏同樣不是什么善地,他暗道:“罷了,至多回虛空修持。”

虛空外邪對他這樣的修道人是沒什么影響的,何況他有本命法器,這就是他本身一部分,可以在虛空暫時安頓下來。

“大不了尋個機會再求上一回上境,若成功,豈需在意天夏這邊!”

只是這個念頭轉了轉,又被他壓下了。

他原來認為自己的功行已經圓滿了,所以敢于踏出那一步,可是經過這一次后,他認定自身的功行還有缺陷,還需要打磨。不過這里現在不能再留了。

于是他一點指,留下了一封書信。心中則是想著,若是天夏見他走了,愿意好言好語來規勸挽留他,那么或他可以回來。

做完此事后,他身上法力一涌,當下化光而走。

戴廷執便收到了底下呈報來的消息,言稱南丹道人在正破陣而出。他道:“我來處置。”

他通過訓天道章將此報給了張御,同時直接通過陣門,落在了南丹道人面前,阻住了其人去路,并打一個稽首,道:“南丹道友,我乃玄廷廷執戴恭瀚,你為何無故闖陣?”

南丹道人見了他,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陣感嘆,道:“戴道友,我聽說過你,不想你已然是廷執了。”

他笑了笑,又唏噓道:“貧道只是離去了三百余載,可如今感覺卻似過去了千余載一般。”如今的天夏,有太多的東西與他憶識之中不同了。

戴廷執沒有與他客套的意思,道:“南丹上尊這是要去哪里?”

南丹道人沉吟一下,道:“也罷,我把話說開便是,我只是覺得天夏不合我意,意欲離去。還望通融。”

戴廷執看了看他,道:“若是上尊一開始便不愿入我天夏,那也不勉強了,可既然來了,知悉了許多事,想要離開,卻是不成。”

南丹道人怫然不悅,道:“怎么,難道我自己走,貴方還要阻我不成?”

戴廷執沒說話,只是看著其人。

一般來說,在天夏修道人願去願留都是可以。

可問題是,這是在戰時,現在容得此人離去,誰知道他會做什么?便是投了元夏都是一定可能的,所以他們必須將之留下,哪怕其不愿意為天夏出力。

南丹道人見他不說話,神情一變,道:“你們還真要阻我?”他哼了一聲,他不愿和天夏撕破臉,可是事情到了這般地步,若是真的這么老老實實回去,他臉面何在?

眼前陣勢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他若是要走……

可是他這么想時,卻見一道光氣從空降下,落在了陣中,卻是戴廷執引了一縷清穹之氣下來,這大陣于霎時間變得堅牢無比,哪怕求全上真,沒有鎮道之寶相助,也沒可能闖了出去。

南丹道人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陣勢,而是因為他看到一道金光落下,從里走了出來一名年輕道人,他眼瞳一凝,心驚不已,來者身上氣息滂湃浩瀚,作爲曾經攀渡上境之人,他一眼看出其人已是無比接近那個境界了。

而且其氣息與一般真修不太一樣。

他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張御看了其人一眼,語聲平靜道:“南丹道友,還請止步。”

南丹道人嘆了一聲,道:“我本不是天夏之人,如今要離去,天夏為何阻我呢?”

張御看著他道:“此前尊駕可是說過,愿意遵從天夏之規序?”

南丹道人沉默片刻,無奈道:“此前是說過此言。”

張御道:“天夏規序哪怕廷執亦需遵守,所以我等并不是為難尊駕。”他也是見這位沒有攻擊任何人,只是一心想要離開,所以態度還算客氣。

南丹道人嘆道:“可是天夏之規序與貧道所想相差太大,留下怕只會生出更多煩惱。”

張御道:“尊駕當也知曉,玄廷若要留人,任你道行再高,也無法走脫,尊駕若是不愿意為天夏出力,那在戰事結束之前,也請留在天夏,但不能隨意走動,亦無法得享我天夏之利,尊駕覺得此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