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第三百二十六章 蘊變明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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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御離開了青陽上洲后,便是往玉京而來。這次他沒有選擇使用自身力量,而是乘坐往來的造物飛舟。

如今飛舟速度提升了非是一星半點,許多造物技藝都是在與元夏這個大敵壓迫之下得到了飛躍式的發展,僅僅只是用了半日,就跨越以往以月甚至以年為計的路程,來到了冀空上洲,并順利進入了玉京中。

他看了一眼巍峨的原尚臺,那里是天夏的中樞所在,每時每刻都有諭令從這里傳遞出來,再去到天夏各洲宿。

從東庭到天夏本土,他都是擔任過玄府執掌,可卻是從未踏入過此中一步,以后想來也是不會了。

他信步而行,穿過穹橋廣廈,來至白真山中,見到了目前仍在這里修行的聶昕盈,后者法力隱動,在他看來,隨時可以踏出玄尊之境那一步。

畢竟這位師姐也是當日被納入玄廷提拔之列的,若不是覆滅元夏較快,那么后續也將是作為玄尊層次的戰力加入對抗之中。只是斗戰提前結束,她也是不急著去往上境,而是將氣息壓了下來。準備再沉淀一段時日。

“原來荀師也已成就上境了,也是,以荀師的能為,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么。”聶昕盈神情之中帶著幾許悵惘,“只是自那日別過之后,就再也未曾見過荀師了。”

張御是清楚的,別看聶昕盈為人強勢,可她其實最為尊師重道,即便到了鄧廷執的門下,哪怕后者表現的十分隨意,可但凡有所關照,聶昕盈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他道:“聶師姐功行漸滿,若是攀去上境,那么日后或有機會見到荀師。”

聶昕盈輕輕一笑,道:“既然師弟我功行漸滿,那說明我還有不足之處,那便再打磨一段時日,倒是師弟,你這回回來,想來不會停留太久,昔日同門那里可要走動下么?”

張御道:“此番會去探訪一些故舊,不過有些同門便不去打擾了,多年不見,彼此相安,貿然登門,那也徒增煩惱。”

聶昕盈道:“倒也是,以師弟現在的身份,若是以往交際少,若去見了,也是平白給他們增添承負。”

隨后秀眸一轉,道:“不管別人,師弟既然來白真山,那就讓師姐好好招呼幾日,畢竟下回再見,也不知道何時了。”

張御微微點首,應了下來。

在白真山他待了三日后,他便離開了玉京,依舊是乘渡造物飛舟而行,往尹洛上洲而行。

一日之后,他已然站在了尹洛上洲治下的陽州地界之上,來至郊外,信步走入了一處靈光氤氳、滿布奇花異草的幽谷之中,這里乃是桃定符定居之所。

天夏玄尊過去除了玄首,大多數居于上層,不過因為職責之分派,諸多玄尊也是由此落到了地陸之上,大戰之后,許多回到了清穹云海繼續修持,但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來。

似桃定符,便就不喜歡上層的清寂氛圍,便是選擇了后者。好在如今玄糧之俸在下層做事反而更為易得,所以即便身處下層,亦是不影響修行。

張御這時把首一抬,前方出現了一座闊長如廊,橫跨溪流的涼亭,桃定符正是負袖等在那里,見到他之后,笑了笑,執有一禮,隨后側身一引,道:“師弟,我便知道你一定會來,好茶早已備妥。”

張御還有一禮,走入了涼亭之內,在此坐下之后,往外看去,見清澈的水流從鵝卵石灘上流淌而過,水流聲悅耳動聽,遠處可見一處飛瀑,水珠飛濺之下,自有七彩光暈映成,色彩分明,瑰麗多姿。

對于他來說,世上任何物事直望本來,而故他此刻仍舊保持著人身之時的感官,若一位攀升高渺,那就少了很多樂趣了。

桃定符也是坐了下來,興致勃勃道:“這些茶葉可是我親自栽種并采摘的,此前還未拿出來招呼過同道,師弟不妨一品。”

張御舉盞品了一口,略作沉吟,抬頭道:“師兄是用了東庭安山之水。”

桃定符拍了拍手,笑道:“正是啊,是我特意讓人東庭那里運送過來的,也沒有花費多少。”

因他身在本土有職事,每年都是有象征性的金元俸祿的,只是身為玄尊,天夏金元于他幾乎無用,所以他都是想著辦法花銷出去,其中一部分就是用來從東庭那里運載烹茶之水。

其實他若以大法力挪轉,世上很多事情都能輕易辦到,不過既在凡俗之間,他就盡量融入凡俗間的規序,能不動用法力就不動用法力,這樣反而更愜意。

并且他發現,不止是他一個選擇這般做,許多玄尊其實也是如此,一些以往只是在靈妙玄境之內通過以物易物方式才得交換的寶材,現在用天夏金元就可買到了。故是有一些玄尊認為,再如此下去,說不定有朝一日能看到用天夏金元買到玄糧。

他覺得這個可能未必不會出現。

他沒有去試著推算這之后會是如何,未知的情形能給他帶來更多趣味,更重要的是他這個人十分怕麻煩,懶得去想那么多。

張御品了幾口茶后,問道:“師兄近來如何?”

桃定符道:“還算湊合吧,不用斗戰了,于為兄而言那是大好事了。”

張御道:“往日見師兄時,可謂門庭若市,多是來此請師兄打造知見真靈的同道,今時卻是不見了。”

桃定符一揮袖,灑脫道:“為兄把這些都交給我那弟子去了。”

張御點點頭,道:“師兄忙碌了這么多年,如今也該享得一些閑散時日了。”

桃定符大笑一聲,道:“還是師弟知我。”可隨后他又嘿了一聲,道:“可惜我卻是知曉的,即便我天夏沒有了元夏這個威脅,也會有別的存在,因為天夏不會允許這等事,”他感嘆一聲,“該操心時還當操心。”

張御道:“御這些時日來,見了不少故友,卻是唯有師兄想到了這些。但只要師兄還在世間,自會面對世間之勞碌,唯有向上邁進,方得超脫。”

桃定符笑道:“求道吾之所愿,上層風光,自會親去一覽。不過說起這個,我倒是有一物拿不準,想請師弟看上一看。”

張御道一聲好,桃定符倒也不急,邊是品茶,邊是閑談,待的晚日落下,天幕漸暗,山中便漂浮起了一盞盞明亮柔和的飛天燈盞,將整個幽谷照得如夢似幻。

而此時山中清泉卻是不知何時化為了氤氳溫泉,谷中增添了不少暖意,一艘無人小舟從上游飄了過來,一直到了涼亭之下方才停住。

桃定符站了起來,道:“師弟隨我來。”

他把茶杯一擱,一甩袖,率先踏上小舟,張御也是隨后走了上來,此舟順流而下,兩岸風物不住倒退,天中燈盞幾若流光掠影,倏忽間出去了數十里。

此時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面大玉璧,小舟卻是停也不停,朝其沖去,并倏然撞入其中,轉眼間,像是進入了一處靈妙玄境,面前出現一座空曠原野,這里除了當中停泊著一駕巨大的白色飛舟,幾乎無物存在。

張御看去,此舟與當日桃定符贈給他的白舟有幾分相似,只是表面似只有薄薄一層半通透外殼,內里有忽明忽暗的云光閃動著。

桃定符揮了揮手,外殼融開一個入口,兩人一同走入了其中,便見里面有一物懸浮在那里,其大約一丈大小,通體如瑩玉,好似蠶繭一般。

走到近前,他指著道:“師弟,此這是我在成就玄尊之后,因為一時之靈感所打造的知見真靈,只是大異于我以往所造。”

下來他解釋了一下其中之不同。知見真靈通常只能依附在修道人的身上,并認其為御主,不過這個他靈光一閃所打造的知見真靈,卻沒有這個限礙,只要隨意載入一個軀殼,在誕生之后便能夠自主修行。

并不止如此,這個東西還是能夠自我繁衍的,而這個東西的出現,若是流傳出去,勢必將給整個天夏帶來改變。他感受到了此中之危險,可若就此消除,也是覺得有些可惜,并且他也覺得這般做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如今張御到此,正好請其人一觀,畢竟如今天夏之中,怕是沒有比張御看得更遠了。

張御聽完此物介紹后,神情仍是平靜,他道:“便是師兄不走這條路,也是會有人來走這條路的。關鍵不在于此物本身之上,而是在于約束,任何不受約束的變化都是災劫,而約束則必得由規序來建立。與此相比,與其讓此物誕生在他人手中,御以為還是由師兄你來著手此道較為好。”

外部之敵覆滅,天夏下來必將迎來一個蓬勃發展的時期。不說知見真靈,以天夏目前的造物技藝,造物之中出現這等物事恐怕也是不遠之事。

改變從來都是有利弊兩方面的,怎么革除弊端,讓有利的一方偏向自己,這就是天夏存在的必要了,其實將來天夏所將遇見的,也遠不止這一種危機,而這些都將等著他們去解決。

桃定符道:“既然師弟如此說,為兄心中也是有底了。”他看著此物,感嘆道:“愿是此物能給天夏帶來更多益處吧。”

說完之后,兩人一同走了出去,唯有那忽明忽暗的瑩繭仍在那里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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